作者:荆柯守
军令如山,王法不容,遇到这种事,除非立刻造反,砍了上官的首级,不然的话,就只有眼睁睁的去死。
要是下级也是糊涂蛋还罢了,壮士十战死,将军百战亡,这也是个结果。
要是聪明人,这不得不去死的滋味,就难熬了。
被上官命令冲锋,毫无意义死在壕沟上的人中,难道就没有韩信、孙子、白起之流?
多的是!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信命的原因,活下去,活的好,许多时得看命,任凭你一代军神,在没有崛起前碰到个坑死人的上官,一切就休。
“唧唧!”听了苏子籍的感慨,大狐狸也跟叫了两声,似是认同。
小狐狸却舔着毛,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模样,倒让苏子籍更觉好笑。
“辛苦你们了,这里还有鸡腿,你们饿了,可以再吃几个。”将早就准备好的鸡腿推过来,苏子籍说。
小狐狸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偏偏大狐狸没吃饱,此刻见了,立刻就又扑过去吃,结果就惹来小狐狸唧唧叫了两声。
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两只原本还能好好相处且配合默契立了功的狐狸,竟又打了起来,“啪啪啪”中,爪子和风一样挥舞。
“哎呀!”按了按额,苏子籍也有些无奈了,算了,它们愿意打就打好了。
他眼不见为净,躲去了翻着书看起来。
反正以这两只狐狸之前的相处模式,打一会怕是吃完了鸡腿又要抱在一起依偎着睡觉了,自己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前下起来的淅淅沥沥的雨,随阳光在乌云里探头,就停了,雨过天晴,清晨风一吹,站在甲板上真是有一种畅快之感。
“靠岸了,靠岸了。”恰前面就到一个小港口,基本上船只需要补给的物资,在港口上都有。
因有人死了,需要处理一下,且还要充盈一下补给,船只就在这处港口靠了岸。
说是休整,其实也是让神经紧绷的众人放松一下。
简渠下船前来拜别苏子籍,这时岑如柏也在,想了想,就请简渠稍等片刻,从苏子籍这里借了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了简渠。
“简先生,我朋友外号是一剑春寒,你在京城遇到了什么困难,拿着这封信去找他,他可以帮你。”
“一剑春寒?”简渠有些惊讶地接过信:“没想到岑先生竟与这样剑客是朋友。”
“是啊,当初相识也算是巧合,是同一个东家,不然,我这样的书生,跟他很难相识,不过他这人虽是剑客,却并不粗鲁,古有儒将,他应该算是个儒雅剑客了。”岑如柏笑着说。
这评价倒是让简渠对这一剑春寒越发好奇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说这些时,时间紧迫,接过信,见苏子籍也没别的交代,简渠就拜别苏子籍,下了船,朝着远处行去。
站在甲板上,目送着简渠远去,苏子籍回身,招呼岑如柏一声,又去钦差官船,并且还口中说着:“罗大人跟刘大人在学问上都有着过人处,现在无事,索性过去与他们请教一番。”
虽不可能用文心雕龙,可正常刷些好感,还是有用——至少可借点兵。
“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应该深居简出,你现在既是我门客,就大可光明正大,无需躲藏。”
苏子籍见岑如柏有些犹豫,遂劝的说着:“所谓官官相护,就是这样,你去了,反而没有啥事。”
“谢公子。”苏子籍都这样说了,岑如柏也是理解这点,自恭敬不如从命,心中却觉得说话实在太实在了。
“对了,你久在京城,对王府侍卫怎么看?”苏子籍走在甲板,随口问。
“亲王府许有兵二百,郡王府一百五十,掌随护宿卫,其什长以上就属侍卫编制,官阶从九品至七品。”
“虽开始时都是由朝廷派遣,但一旦就藩,就几乎世袭,或由王爷自己招募——这点人,朝廷还是许可。”
“至于人选,太祖时有世袭亲军,侍卫就从亲军中百户以上选授。”
“除外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宦子弟,赏侍卫衔,不过是为了表示恩宠,虽也当差,实际上是亲近皇帝,得以升迁。”
苏子籍听了连连点首,许多人不是体制的人,许多都想当然。
这侍卫亲军,是必须世袭化,因为一旦流动,就会给外人控制,举个例子,有明一朝,权臣权宦都号令不了军队,任凭权势熏天,一旨而下,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因军队特别是亲军世袭,谁也安插不了人,只受皇帝控制。
这远了,这就说明,那些太监的侍卫,是无法招降的,毕竟家小都在齐王手中,因此一旦敌对,只有全数杀了。
第420章 大魏之国
京城郊区·一处院落
夜深了,周围已无人踪,都就寝了。
两个黑影互相一打手式,一起翻入,但才进去,就听着一声闷响,以及短暂的格斗声,就没有了声音。
“在里面!”院外有人拔刀一挥:“射!”
十二人都是弓手,默不作声,只听“噗”一声,整齐的弦响后,对面立刻响起了几声惨叫。
六人一组,三十六人分成六组,步伐如一,身穿薄甲,长刀闪着寒光,就听着号令,默不作声,直扑入内。
迎面遇十数人,各施武功,只见六人一起挥刀:“杀!”
“啊……”寒光直斩,看起来非常普通,但一旦落下,惨号声连起,对面的人体顿时倒下一片。
有个高手不服,疾扑而至,刀光凛冽,人刀一体扑上。
“杀!”六个刀光在各个角度切入,只听“噗”一声,二个刀手跌下,但余下三个刀光破入躯体,这高手疾冲出丈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应声倒毙。
“曹哥……”有人大叫,满是不信。
“杀,有我无敌。”
情况渐渐明显,数十个黑衣人,霸气冲出,刀光配合,而后面弓手也是三人一组,各个集射。
对面厮杀,试图抵抗的穿着不同,打扮各异,手中的武器以及身上武功,都是五花八门,参差不齐,一看就是江湖人。
没有纪律,也没有集体默契,一对一或人少时,还能占上风,现在一旦对上了刀阵,几乎一面倒。
“曾大哥!快走!”有人冲着一个男人大喊,随后又砍翻了一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死!”剑光斜旋,人影依稀,锲入、逸出,三个刀手跌下,被围着的那人正是曾念真,手掩着右胯再退了两步,血从指缝中泌出,伤势虽不算重,但在战斗时一旦负伤,却是极危险了。
几分钟,人体就可能因失血而枯竭,曾念真眼睛赤红,他虽武功高强,要是分散了杀,上百人都可杀掉,可面对这种刀阵,也无可奈何。
“是官兵,不,不对!”这些人看起来是官兵,但一交手就知道来路不对。
虽然这些人,应该是军队的路数,但这身手和武功,与大郑的军兵又有些微妙的区别。
“是林国的人,还是别的?”
“杀!”二组刀阵,徐徐围了上去,曾念真顿时心一沉,此时听到一个弟兄这样喊,本不想丢下兄弟自己冲出去的曾念真,不得不考虑,若不冲出去,而是留下来,会不会让反害了兄弟?
“敌人不能分散,大家分散逃,有追的,杀掉!”一瞬间,曾念真就高喊着,连杀数人,朝着一个薄弱方向冲了出去。
因着他并不想走,才被困,想通了,以他的武功,几个人自然是挡不住,一旦追上,散了阵,只是几剑就都杀了,曾念真已是几个纵身,飞驰而去。
别人见状,也纷纷突围,四散奔逃,只是他们就逃出不多了。
远处的小坡上,还有十几人,被保护在中间的一个是个风姿卓越的年轻人,苏子籍在这里,必定能看出,这个裹着黑色斗篷,正笑眯眯看着坡下战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易颜。
“太子殿下,这就是我大魏武卒。”他身侧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开口说着,带着浓郁的煞气和威严,却是明显是将领。
“世祖曾明示,武艺之道,初时入门很快,只要一年半,就可修成。”
“以后越来越难,要抵达一流,不但要苦练,经十年以上,还要天赋和智慧,缺一不可。”
“就算是朝廷挑选有资质的人,毫无保留授给绝技,当时测试,修成一流高手,要九千六百两,历时七年三个月。”
“而大魏武卒,只要一年半,一百十七两。”
“但五个大魏武卒就可围杀一个一流高手。”
“故江湖之道,只是散兵野勇,一冲就垮——殿下,有余孽逃走,要追吗?”
“我还不是太子。”曹易颜笑着摇头,他现在心情很好,自凝聚了大魏真命,自己运气就越来越好,这不,本来夺取林国公子暗线有些困难,不想有人查到魏库开启,故前来查看。
这些人找到了自己,却大惊失色,纳首就拜。
原来,大魏的根基还没有断绝,这些是魏朝的人。
今天的围剿,有这些人对曾念真进行围杀,哪怕冲出去跑了,但也将曾念真的势力进行了毁灭性打击。
一个高手再厉害,成了孤家寡人,又被官府追捕,也就不算什么了。
充其量,不过力量强一些的过街老鼠罢了。
“算了,不必追赶。”曹易颜想了下,命令的说着,刚才那人长篇大论,其实是劝谏,告诫自己,江湖门派毫无作用。
“的确,培养一个高手,并不合算,朝廷最大的伟力,就是可以大量培养大魏武卒,反正死多少也无所谓,高手的命就一条。”
“但高手的可怕就是游击战,要是豁出去袭杀官吏,后果也很严重。”
曹易颜自己就是高手,当然理解其中利弊,其实不是自己不想培训武卒,而是这种根本隐瞒不了,他于是问:“你说应国尚是我大魏之国?”
“的确,敬武皇帝见群贼而起,特命我等亲军改成贼号,在边疆处起事,建立了应国,本想里应外和,不想天不假时。”
“为了保留火种,故敬武皇帝本身逃向大漠,遗诏我等应国等待天时。”
“我等就勉强对伪郑称臣纳贡,以迷惑其心。”
“听闻殿下出世,我等赶紧赶来,只是伪郑查的甚严,只得分批以商队的名义进入,也仅仅才五十人。”
“原来如此!”
敬武皇帝是魏朝的末帝,颇想有番作为,整顿内政,可惜虽然有心,但此时已经积弱难返,回天无力,不想还有这番策划。
应国三年上贡,很是恭敬,使者也是土著野人,不想实际是魏人控制,只是时间已过去四十年,怎么保持对大魏的忠诚?
曹易颜可不相信,没有布置,会保持忠诚而不是独立,正寻思着,身后突有人跑过来,单膝跪倒,禀报:“殿下,有牛车靠近,被我们拦下,说是知道您在这里,与您曾有约定,现在就要见您……”
曹易颜就是一挑眉。
来人都不必问,就凭着对妖气感觉,定然就是天机妖了,但才刚刚见过面,怎么它突然又来见自己?
“这收尾就交给你,我过去见个熟人。”曹易颜对青年说,就朝着牛车所在的方向行去。
路上,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喃喃:“它怎么想见我?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第421章 青囊诗
京城·百花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