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384章

作者:荆柯守

  “那不一样,虽都是棋待诏,但累计的就是同进士,最多到九品,而连胜的就是进士,可晋正八品,这是棋手能获得的最高荣耀。”

  众人纷纷议论,就听着主办人宣布。

  “此次棋圣之局,叶不悔胜!”

  “按照棋赛规矩,将授予叶不悔棋圣之名!”

  “将奖品端上来。”

  一个瘦得如松竹一样的老者,宣布这一届棋圣是叶不悔,就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人。

  随着吩咐,看起来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就端着一个方方正正锦盒上前。

  老者对叶不悔介绍:“每一届棋圣都将得到一副白玉棋盘和棋子,望叶姑娘的棋艺能更精湛,争取蝉联三届棋圣,获得终身棋圣之名。”

  至于棋待诏,对普通棋手是最高荣耀,还享有朝廷终身津贴(俸禄),但对代国公夫人来说,当然不值一提,因此只说棋圣,不说棋待诏。

  “侥幸得胜,实不敢当。”叶不悔自然是谦虚,而这时,中年人也端着装有白玉棋盘跟棋子锦盒,来到了叶不悔跟前。

  人群中,看到这一幕的洛姜,眸子顿时眯起。

  “居元化,他怎么来了,这是在调查新的入道者?”

  虽然对具体的内容并不知道,但她作皇城司的王牌之一,自然知道调查入道一年者的事,她入道已超过一年,并不在被关注范围里,但也忍不住对此事多了几分在意。

  而居元化就是皇城司的老牌,领有百户的衔。

  居元化心中也有点波澜,这位看起来还是少女的人,可是代国公夫人,要真的是入道者,就算有皇命,自己也种祸不小。

  代国公无法奈何皇帝,要自己死,太容易不过,皇帝也乐得把自己交出去,让代国公迁怒。

  “咦,没有?”

  将锦盒递过去,离得那么近,已足探查情况,居元化心里一松,微不足道的摇了摇头。

  人群中,有十几个看起来像是普通观众的人,看见摇头,顿时面露失望之色,不再之前那样紧紧盯着叶不悔了。

  “不是?”

  能够打败蝉联两届棋圣的代国公夫人,竟然没有入道?或者说,是到了入道边缘,没有突破瓶颈?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有时入道与没入道之间,可能就隔着薄薄的一层,差距并不大,可终其一生都止步于此。

  就算没有止步于此,在几年后突破入道,也跟现在的事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但洛姜能感觉到,皇城司寻找新入道者这件事,很急。

  这代国公夫人,倒是好运气。

  这样想着,洛姜乖顺的垂下眸,在看到人群渐渐散了,代国公夫妻向外去,也静悄悄的跟上。

  不管怎么样,虽工作有点无聊,可除了这点,精美的衣食,客卿的对待,平静的生活,其实还是很惬意。

  既她在代国公府待着,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闪过一丝失望。

  皇宫

  春意已浓,这两日不知怎么,突然倒春寒,冷风拂面,天空中挂着的太阳红艳艳,却没带给人一点温暖,反让路上行人都忍不住裹紧了本来变薄一些的衣裳,快步走过。

  而在皇宫内,太监宫女无论是行住坐卧,都要讲究一个规矩,穿着什么衣裳,是春装还是冬装,也都是有着统一规定,并非个人可随意,所以一色的春装宫女太监,在冷风中也是冻得微微发抖。

  还不能像是宫外的普通人那样,可以不顾仪态缩成一团,揣手走路。

  再冷,他们也要脚步轻盈、身姿舒展。

  尤其在前面服侍着的太监,就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几日的宫内的风向可不对,虽人人三缄其口,知道些内情的都不敢乱说,但时不时被带走一个同僚的这气氛,还吓人得很。

  随大流的穿衣做事是在这种掉根针都可能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保住自己小命的秘笈。

  “啊!”

  一个小太监捧着东西,跟着个年纪比他大一点的太监,从一个宫殿经过,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但再细听时,声音又没了。

  “快走!”太监低声呵斥了一句,自己先快步走过去了。

  小太监心下一凛,哪怕他是第一次跟着前辈到前面来办事,但身在皇宫,这样的小太监又是最底层,哪会察觉不到这里令他感到不安的气氛?

  而直到走远了,无论是带着的太监,还是小太监,都没一个主动提起刚才的事,就仿佛那一声惨叫,两人都没有听到一样。

  这就是规矩。

第686章 替朕拟旨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不少人身上,这两日,凡是路过御书房的人,基本都听到了从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惨叫。

  叫声有时惨烈到了都不像是活人发出来,有时细如游丝,路过的人胆子小一些,怕是晚上就会做起噩梦来。

  一连两日的抓捕跟审问,最终有了结果。

  “皇上,这张纸条,是刚刚从御储监陈兜处搜出来。”

  随着赵公公的禀报,又一张染血的纸条被递送到桌案上。

  在此之前,案上已有了两张纸条。

  这一场搜捕审问,光是杖毙的有名有号的太监就有十数个,拷打得不成人形现在还有着一口气的太监就更是多了。

  “御储监?”

  虽陈兜并不算是御储监的大太监,但御储监管理着草场和皇庄,经营着皇店,与户部也有着往来,皇帝的私人进账基本都是御储监在管理,这样重要部门,跟皇城司一样,全都被皇帝的亲信心腹所掌控。

  陈兜虽只是个普通小太监,但能在御储监做事,就足以说明算是皇帝心腹大太监的嫡系。

  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被他的儿子齐王给笼络,这等事,光听着都让他心惊。

  而心惊带来的必然反应,就是暴怒了。

  两日两夜拷问出的事,搜查出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不仅是自己的好儿子齐王,包括蜀王、鲁王,竟全都在宫里安插了人手!

  只有数量的区别!

  不过是一次顺藤摸瓜,还真的摸出了让他感到心惊的不少大瓜。

  一想到自己身边服侍的人都有被笼络了,就很难不往某方向想。

  “孽子!”皇帝听完,暴怒咆哮一声,顺势一脚,御案踢飞,上面东西全部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地上,墨也撒了,污了一摞上等宣纸。

  白玉的镇纸更摔得四分五裂。

  但这些对于此时站在殿里的人来说,都是在意都无需在意的东西,赵公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禀报了事情,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之所以沉默,是因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大太监,说什么都可能错,最好的应对,就是等着皇上再问自己时回答。

  那边,老皇帝气喘吁吁,脸色又青又白,上次齐王勾结大将,自己容了,可这次还敢刺探机密!

  一股暴虐袭上心,就想治罪,可一眼看见“戒急用忍”,这是父皇赐给自己,一直挂着,身上一颤。

  要是追究,诸王们都会卷进去,立时就轰动天下,不仅仅变成开国以来第一丑闻,还动摇国本,很难善后。

  自己就这几个儿子,难道还能全杀了?

  太祖儿子就不多,结果内耗才三个活下去,自己成年也就这三个儿子,帝脉单薄,非是社稷之福,要是再处置了一二个,江山继承怎么办?

  这突然的觉悟,仿佛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让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一般。

  “让人收拾了这里,替朕拟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方才还气喘吁吁的老皇帝稳住了情绪,看向了站着赵公公。

  “京营最近有些松散,让姬子宗直接去管羽林卫。”说到这里,皇帝嘴角一勾,竟笑了起来。

  这笑,像是怒极反笑,还透着阴冷与杀意。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见赵公公愣在那里,皇帝就拧眉,没好气的呵斥。

  之所以愣住,那是因赵公公也被皇帝的这一手给搞得震惊了。

  能不震惊?那可是羽林卫!

  让代国公去掌管羽林卫,这给的权限也未免太重了。

  羽林卫是皇帝当年没登基前亲自掌管过的大营,后来就成羽林卫,算是皇帝的嫡系武装,也是太子曾经掌过的武装。

  普通大将掌管羽林卫,这代表的是简在帝心,可皇子皇孙掌管羽林卫,这代表的意思可就完全不同,比简在帝心还要让人无限遐想。

  难道皇上是打算再次立储?

  不,这是要把姬子宗(苏子籍)架在火上烤,吸引诸王的火力。

  很明显,现在皇帝已不想诸王盯着自己,丢出了个大爆竹!

  想通了这里面的事,赵公公的心底也不由浮现出一丝悲哀,不敢表现出丝毫,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拟旨。”

  “快,还不收拾!”赵公公素以敏捷办事著称,一方面呵斥太监收拾,援笔濡墨,圣旨顷刻即成,就让皇帝过目。

  皇帝略一过目,就立刻吩咐钤了印玺:“你立刻去代国公府传旨!”

  “是!”

  代国公府

  正院,厅里正举办一场小宴,隔一道屏风,屏风有两桌,都是女客,暂时由叶不悔陪着。

  屏风外面有两桌,是男客,由苏子籍陪着。

  女客多是前段时间与叶不悔有着来往的官员夫人小姐,周瑶就在其中。

  而男客以方真为首的几个与苏子籍相熟勋爵,以及擅棋的无官职的文人。

  请来赴宴的人不多,男女都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人,算是小宴,为了庆祝叶不悔成这一届的棋圣。

  叶不悔作这一届的棋圣,又是国公夫人,自然不必只陪着女客,与她们寒暄一会儿,她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又与外面庆贺自己夺得棋圣之名的人道谢。

  清高的擅棋文人,面对苏子籍这代国公跟方真这小侯爷时,礼貌虽礼貌,但也顶多是让人挑不出毛病,要说多恭敬,真的没有。

  但等叶不悔一出来,他们态度都有些不一样,仿佛是看到了饱学之士的学生,看向叶不悔的目光中都带着敬佩。

  这是普通擅棋之人,对棋道宗师人物会有的态度。

  苏子籍见了这一幕,不禁暗暗感慨。

  “都说这几个文人素来眼高于顶,其实这几人倒真的是不慕富贵,因痴迷棋道,才会对棋道中夺魁的棋圣恭敬有加,这倒也应了那句话,只要能够在某一行某一道登峰造极,就是掏粪做到了天下第一,也能被别的掏粪工敬佩。”

上一篇:朕能走到对岸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