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53章

作者:荆柯守

  但没有半片紫檀木钿的话,哪怕是自己,也必须至少三年,一年跨一级才可中举,至于进士,起码再加六年。

  本次秋闱,余律等人,断无机会。

  “哎,但愿如此。”才这样想,就听余律担忧的说:“不过,秋闱时,起码数千秀才齐聚,都是有着才学,只择百人,跟府试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童生考取秀才,半数是年轻人,而秋闱时,一省之内,郑朝开国来的所有秀才,都可能搏一搏这举人功名,四五十岁的老秀才入场,毫不稀奇,这竞争的确是更激烈了。

  “况且,除了府学,还有不少秀才家学渊博,家中有着大儒,或拜在大儒门下,有名师开小灶,到时中举的人中,他们人数必是最多。”

  说到这里,余律就想到了丁锐立,对苏子籍说:“丁公子,似乎就拜在于先生的门下。”

  这事苏子籍不太清楚,只知道丁锐立的老师是位丁忧回家的进士。

  就听余律说:“这位于先生,乃是二榜进士,曾在翰林院任职,因父丧丁忧回了故里。”

  “三年丁忧,丁公子家有人曾是这位于先生的同窗,丁公子因此得以拜在于先生门下,在许多人看来,都是这次乡试的夺魁人选,我父亲因此劝说我,戒骄戒躁。”

  “最近,你和他关系有点不融洽,我有点担心。”

  余律家好歹也是大户,县试时余律是案首,府试时略退步了些,是一榜第五名,在长辈看来,很容易因此骄傲,有了这样的交谈。

  凡是真正经过科举的人都清楚,童生到秀才其实不算难,秀才到举人有个巨大天堑,举人到进士又有个天堑。

  所谓的怀才不遇,大部分是根本没有才力,跨过这天堑,只能认为科举黑暗。

  苏子籍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丁锐立有才学,是上届案首,人虽骄傲,但天赋有,也刻苦,经过三年苦修,或有机会中举,更有家世跟大儒教导,看做是夺魁热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我勤修数月,未必不能争一争这解元。”

  这事距离现在来说,到底还是远了些,谈论了几句,余律就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事:“贤弟,是不是读书了?”

  “余兄却早早来了,真是近水先得月啊!”才说着,庄宏荣就捧着一只冰了的大西瓜进来:“嫂夫人呢?这瓜就得嫂夫人收拾。”

  余律摇了摇素纸扇子说:“凤襄观今天来了个博奕道士,夸了海口,一局十两银子分胜负,嫂夫人今天就去与他争一争。”

  “听闻嫂夫人是府棋案首,让我等好生羡慕。”有人开口说,后面跟的是曹兴学,前朝书香门第,父辈上已破落下来,家境并不阔绰,但底涵却有,这时手里取了本书,一笑说:“我幼年也爱下几手棋,不过到现在还是臭手,读书博奕二者哪能兼得?我现在只想在读书上有点收益。”

  “苏兄,还是老规矩,我读书,您讲解?”

  苏子籍笑着:“大家都坐吧,曹兄,就多烦劳了。”

  曹兴学就拿起书朗读,余律和庄宏荣也不以为意,还在私下说话。

  “曹兴学向你传授【曹氏涑水笔记】,是否学习?”

  苏子籍脸上不动声色,应着:“是!”

第93章 嫉妒

  苏子籍一晕,一堆信息瞬间进来,而视野冒出了淡青色的提示:“【曹氏涑水笔记】已习得,【经验+740】……”

  待得了曹兴学读完,余律和庄宏荣却立刻收敛了笑,正容端坐,见着曹兴学把书籍转到了苏子籍手中,面露期待之色。

  苏子籍笑了,这曹氏涑水笔记是前朝进士的笔记,但四书五经的心得,不会因改朝换代而大改,最多有微妙调整。

  这次,一口气就得了740点经验,离第八级不远了。

  “嗟鲁公之慷慨,闻楚声而悒於。歌拔山而涕夷,切霸图而莫居。”苏子籍朗读着,接着解释,他既汲取了信息,自然知道作者的真意,讲解的是精辟入里,但这还不是关键。

  只见着【经验+2】、【经验+2】、【经验+2】每隔一段时间浮现,曹兴学、余律、庄宏荣三人,个个聚精会神,心神摇动,不能自己。

  苏子籍微微而笑,自己智力升到14,强迫性经验提高到2,对曹兴学、余律、庄宏荣来说,听自己讲解,往往有醍醐灌顶之效,一场课下去,往往抵一周之功。

  并且文心雕龙这术,自己基本摸透,虽可使对方产生好感,但这是空中楼阁,一旦时效过去,就会消泯,甚至有些敏感的人可能产生疑惑——我为什么对他突然之间有好感?、

  一次二次无所谓,但多次必有猜疑。

  但配合着实际有效的送礼、讲解等,不但有效解答了好感增长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新增好感在时效过去时还保留大半,这才是学府布武的关键!

  不需要故意宣传,就有聪明的学子挤尖脑袋进来,而且,由于规矩是讲解新书,这些人会自动奉上可能有隐含经验的新卷,这很完美!

  丁锐立之流,很快就会孤立,甚至被抛的远远。

  同知丁府·书房

  连花园在内,占地有三亩,书房之中,丁锐立正有些头痛看着老师交代下来的功课,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有些才思枯竭。

  “老师对我期望甚高,可我连这样文章都写不出……”只要一想到老师跟父母对他的期待,丁锐立就觉得心里沉甸甸,很有些压力。

  更心烦的是,丁锐立一向是县学、府学的核心,可这情况,在最近起了变化。

  这次新进的案首苏子籍,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为难之心,毕竟每隔二年,肯定有个府案首诞生,难道个个与之为难对敌?

  丁锐立还没有那样傻。

  再说,他自己就是案首的过来人,心知进了府学,就很快被前辈教作人,有的甚至怀疑自己人生和才学——其实仅仅是秀才和举人之间有巨大差距。

  按照道理,已苦学了三年的自己,老师评价已经接近举人,可以搏一搏,后辈不可能超越自己。

  但苏子籍却打破了这定理,他一入府学,本来围绕自己的人,就跟闻了迷香一样,纷纷围绕过去,就连训导都赞不绝口。

  丁锐立顿时产生了危机感,在书房里,就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当下出门喊过了书童。

  “公子,你要出门?”书童见公子吩咐自己去备车,问。

  丁锐立蹙眉:“心情烦闷,打算出去看看周围景色。”

  这在文人中,也是经常有的事。

  光是坐在书房里,哪能经常写出好文章来呢?

  等乘着牛车出了城,看着道路两侧很快有了田野,风吹过,烦闷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纾解。

  “去那边的亭子。”又走了一段路,前方有个亭子,风景看起来还不错,丁锐立想过去吹吹风,就对车夫说。

  等到地方下了牛车,走上凉亭,发现,这里早就来了个人,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穿着灰色短打,相貌平庸,应该只是个路过歇脚的人。

  丁锐立也没多在意,反正这凉亭很大,他与书童坐在对面,也毫无妨碍。

  望着远处的风景,他思考着老师布置的功课,该如何完成。

  就在这时,一阵风忽然刮来,迷人双眼,丁锐立忙用手遮面,等风过去,发现书童不见了,原本坐在对面的路人,竟坐到了自己身旁。

  见丁锐立望过来,路人笑了笑:“丁公子,听闻你才学出众,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你是谁?”丁锐立皱眉站起来,叫起了书童的名字。

  “不必喊了,我看到你书童去牛车,许是去取东西。”身后的人淡淡说。

  这事,深究的话,其实经不起推敲,书童方才就在身边,怎么可能不跟丁锐立说一声,就突然去了别处?

  可此时丁锐立觉得脑袋越发昏沉,甚至有一种恶心感觉涌上来,让他根本无法再去思索。

  他踉跄着后退,重新坐下,看着路人,蹙眉:“我不认识你,你又是如何认识我?”

  “我叫谭安,曾是临化县的公差,与苏子籍也算相熟。”这人笑得很怪异:“我就对你也有着印象,只是你这样的公子,竟然顾忌苏子籍这样的寒门子弟,这让我很是费解。”

  “这话怎么讲?”丁锐立晃晃头,努力让精神集中,望着这个自称谭安的人,这人的笑容,在他的眼睛里,变得忽远,又忽近,仿佛在做梦。

  见丁锐立的眸子清明不再,谭安慢慢说:“苏子籍这人极有心机,他现在与你和平相处,只是一时摸不清楚你的深浅。”

  “现在与府学诸多学子结交,不消多少时日,必能取代你!”

  “这……”虽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但又一道声音在丁锐立脑海中响起——就是这样,说的不错。

  谭安突闷哼一声,鼻子流出黑血,却完全不顾,继续说:“你看,你这样的公子,官绅之家,又拜了名师,县试、府试,皆是名列前茅,若无意外,甚至这省试解元,也是手到擒来。”

  “偏偏多了一个苏子籍,寒门出身,天资过人,又有心机,这次解元落在他手里,莫说是你,你的父母老师,也要面上无光。”

  “出身名门,又有资源栽培,不如一个寒门少年,这事说出去,惹来多少嘲讽?”

  说着,谭安长叹一声:“我这个旁观的,也觉得你有些惨。”

第94章 再见

  “你觉得我不如苏子籍?”一股邪火蹭窜上来,丁锐立刚才还觉得有些不对,此刻已彻底沉浸在恼怒中。

  他冷冷说:“我老师是进士,我祖父是进士,我父虽是同进士,可也官居六品,我三岁启蒙,五岁识字上千,苦读二十年,我会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寒门子弟?”

  “实在可笑!”

  说着,丁锐立直接甩袖下了亭子。

  谭安也不去追,只笑眯眯站在亭子上,望着丁锐立远去,片刻闷哼一声,七窍流出了黑血。

  冷笑一声:“这可不怪我影响你,你心底不曾有着不安与嫉妒,也不会中了我的术。”

  随后又奇怪:“不过也是稀奇,丁锐立按说才学以及家世,都比苏子籍强才是,为何会对苏子籍有着这样多忌惮?”

  “不管了,我奉王命行事,就算有反噬,最多舍了这躯体,再折损了些元灵罢了。”说着,谭安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公子,公子?”回程的路上,书童问冬有些疑惑看着自家公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出来散心,却去了路边不起眼的小亭,可到了那里,坐了没有一会,又吩咐回去。

  公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小亭风景不错,只是遇到了一个路人,中间并未相互说话,为何公子与谁斗了气一样?

  问冬百思不得其解,可也不敢问,只能将这疑问憋在了心底。

  丁锐立出来时只是心情烦闷,可回来时整个人都陷入了负面。

  尤其当晚将所写的文章交给老师,于先生看了皱眉:“你今日可是状态不佳?这文章做得,怎么差了这么多?一看就是心浮气躁,不曾用心,且回去重写一篇给我。”

  丁锐立挨了一顿训斥,心情更差,回来在灯下,看着这一篇自己看了都觉得不知所云的文章,怒而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

  光滑的桌案上,仿佛有一张脸在嘲笑着,细打量,不是苏子籍是谁?丁锐立尖声大叫:“苏子籍,你再有心机,想要夺我解元,不过是痴心妄想。”

  但仅仅一周,于先生将他叫到跟前,示意看一篇文章。

  “此是我老友抄录给我,是府学一个叫苏子籍的秀才所作,字字珠玑,实在是一篇精彩的文章,你且看看。”

  说着,又不胜感慨:“原本以为,你已足够出色,不想,府学竟出了这人,听说这秀才年纪不过十五岁,自入了府学,每一日都进步神速,这一篇还及不上你,但与半月前,已有天壤之别。”

  “我老友藏着掖着,实在是吝啬,哎,莫非是怕我抢了他的学生不成?我已有了你这样的学生,又怎会眼馋别人?”

  于先生对自己这学生还是有信心,而作这文章的苏子籍,显也是才华横溢,不过是爱惜学生,才会想着将这篇文章给丁锐立看一看。

  按他对丁锐立的了解,这孩子心胸宽广,并不是一个嫉贤妒能之人,说着就一摆手:“坐了,细细看。”

  听老师这样称赞苏子籍,就已脸色有些难看,丁锐立勉强一笑,侧坐捧着这篇文章读了一遍,更是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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