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54章

作者:荆柯守

  的确,这篇文章还比不上自己,可是丁锐立看过府试时苏子籍的文章,相比一下,就很悬殊。

  “怎么可能,苏子籍怎么进步这样快?”

  因怕老师看出什么,丁锐立勉强笑:“老师说的是,这苏子籍我是认识,的确是个有才之人。”

  于先生是真心为了学生好,自然希望学生能结交一些有才之人,听到这话,就欣慰点头:“你可以与他多多来往,观此子文章,不仅有文采,还很沉稳老练,并不走偏锋,就算这次省试,不能考取举人,三年后也绰绰有余。”

  “你们同一府学,以后说不定同朝为官,要多多亲近才是。”

  当过官的人,才最清楚同年以及同窗的关系有多重要,可以说,官场中,才能固然重要,可关系有时还在其上。

  丁锐立听了,脸上笑着,心里更难受了。

  等回到了自己房中,直接就一脚踢在了桌腿:“实在是可恶!”

  在此时,听到一声嗤笑在屋内响起:“丁公子何必动怒?”

  “谁?”丁锐立寻声看去。

  就看到上次在小亭处得见的路人,笑吟吟转身而出,竟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一惊非同小可,丁锐立立刻就要喊人,就听这人说:“我此次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事关苏子籍的事,你不想听,就尽可喊人吧。”

  丁锐立闻听这话,脸色一变,稍退了几步,靠近了门,只要有不对,就立刻夺门而出,问:“事关苏子籍的秘密?哼,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行了,我的丁大才子,我就不信,你不想扳倒苏子籍。”谭安慢悠悠过去,只要丁锐立没有第一声喊人,就知道有戏,反客为主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一指旁座:“丁公子不要对我这么警惕,我过来,就是要与你结盟,不会害你。”

  “你与我结盟?”丁锐立虽中了术,但也只是扩大负面情绪,只将苏子籍当做仇敌而已,并不代表就脑子蠢到了谁的话都信,听到这样谭安说,第一反应就是审视的打量。

  上次时因心情激荡,丁锐立对谭安也并未仔细观察,此刻细看,微微吃惊。

  这人自称谭安的人,按照得的消息,按说曾经只是个县衙公差,并不是读书人,亦不是大户出身,相貌平平,年纪也不大。

  可现在来看,泰然自若,就在这同知府上出现,也并不畏惧,哪里有一点是普通人?

  更奇怪的是,眉眼之间,还带着一种骄纵。

  怪哉,不过是个底层人,哪有底气,有这轻蔑姿态?

  难道不怕自己一喊人,就有家仆甚至衙差扑入将其擒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丁锐立沉吟了下,扯过了椅子坐下,冰冷冷一笑,就问:“你不过是区区一个革职公差,凭什么与我结盟?”

  “就凭你擅闯同知府邸,我就可喊人把你拿下入狱,甚至就地格杀也可。”

  “说,谁派你来的?”

第95章 入了彀

  见丁锐立容声尽厉,谭安笑而不语。

  门口就响起了书童问冬的声音:“公子,你可需要茶点?”

  丁锐立见谭安不为所动,沉声说着:“进来!”

  书童问冬的确端了茶点进来,认真给公子上了茶,丁锐立心里一沉,问冬的确是听见声音才问,进了房间还四周扫了一眼。

  但偏偏是,不远书架处谭安,明明在,可书童问冬的目光扫过,就和扫过空气一样略过。

  “难道,是妖鬼?”丁锐立一股寒气涌上来,身体微微颤抖,不少传说袭上了心去。

  “公子,你还有什么吩咐?”书童问冬见四周无人,一切正常,就纳闷的问。

  “不用。”丁锐立说着:“我打算读书,无事不要进来。”

  “知道了,公子。”

  等书童问冬离开了,丁锐立再次看向对面:“你是谁?”

  “我,和你说了,临化县一个革职公差。”谭安放下了书,重新说:“苏子籍与我有夺妻之恨,更害我丢掉差事,我对他的恨意,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你且信我就是。”

  见丁锐立不语,就说着:“我要与你说的是关于苏子籍县试时的事。”

  “县试?他出了何事?”丁锐立根本不想和这可疑之人说话,但它要说,自己也只得敷衍下。

  万万不可给它翻脸之机。

  谭安叹了口气:“我是县衙公差,自有着消息来路,听说,县试时的文章,他写了避讳字。”

  “此话当真?”丁锐立就算戒心很重,还是一惊,随即不信:“可我听说,苏子籍的县试只考了一次就中了,要是写了避讳字,如何能考取?”

  “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事了。”谭安嗤笑一声,“他虽写了避讳字,可有人帮着修改了文章。”

  “何人?”这可是大丑闻,大把柄,丁锐立眼睛一亮。

  “还能谁?自然是县令张大人。”谭安摇头:“你别看苏子籍只是个寒门子弟,实际上善于钻营,张大人就是收了好处,才修改了这避讳字。”

  “这事,不仅张大人知道,就连教谕也知情,当场还有别人,消息就是那里传出来,保真!”仿佛怕丁锐立不信,谭安还说了消息来源。

  这让丁锐立开了眼界。

  虽说谭安的说辞里有着前后矛盾的地方,但此时丁锐立相信,这事本身未必假,在屋内来回两圈,冷声说:“这可是科场舞庇,我去令人去告,就算是县令也得罢官丢职!”

  “告也无用。”谭安笑了下,瞥了一眼,这人果是恨意很浓,要不,岂会立刻想出对策。

  “你莫非忘了,县试只考取童生,可童生并不算是功名。”

  是啊,童生不过是得到考取秀才的资格罢了,可不是功名,要是苏子籍考取秀才时这样做弊,不但可革了苏子籍的功名,就连张县令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朝廷开国不久,对这方面非常重视,虽还没有科场大案,但前朝一次科场大案,受贿考官和行贿考生立即处死,还株连亲属,父母妻子全遭流放,惩处异常严厉!

  有这例子,本朝也不会轻放!

  但不得不承认,苏子籍是有几分才学,想必经历避讳字,府试时不会再犯。

  而仅仅只犯一次的话,还是在县试,上面的官员也不会去查。

  想明白这事,让丁锐立更恼怒。

  “这事既无用,那你何必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丁锐立其实脾气并不算差,可中了术,对苏子籍的事都有着极强情绪,此时有些恼怒,瞪向谭安。

  谭安老神在在坐下,也不恼,只是挑眉:“我只是告诉你,他这人看似寒门,其实有后台,心机也深,不能蛇打七寸,必会成为大患。”

  见丁锐立面露思索之色,才慢悠悠说:“其实,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次省试,能考取解元么?”

  “本来你不用担心苏子籍,谁叫他进步这样快速?”

  “离秋闱还有三月,你不怕他突飞猛进,硬是把你的解元挤掉?”

  丁锐立虽知此人挑拨,可真中心中隐忧,肌肉不由抽搐下,阴沉看了一眼,道:“你有何办法,能让他不中?”

  很快又说着:“他才学的确不小,不能让他失去科举资格,此次说不定真的能中。”

  甚至和自己抢夺解元。

  谭安就知道此人已入了彀:“你钻了牛角尖,谁说一定要失去科举资格,才不能科举?受伤,残疾,焉能再去科举?”

  他残忍一笑:“再说,失去科举资格,还可再考,说不定结了死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有苏子籍残了,别说是这一次,以后前途也都毁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下这狠手了。”

  “这……你让我再想想。”丁锐立有些心动,可又有声音在阻止,本来只是小冲突,要是闹到这程度就是不死不休了。

  见着丁锐立迟疑,谭安有些不满意,叹了口气,取出了一根香,面露不舍,还是一挥手,就点着了,释放出烟雾。

  丁锐立怔了一下,等回过神时,已面现阴狠,说:“你说的对,他残疾了,必定前途尽毁,你有什么好办法?留有把柄,对我不利,我可不做。”

  又狐疑:“这事你可以作,为什么你不干,你莫非是想渔翁得利?或者拿此把柄要挟我?”

  就算在这时,丁锐立还是有几分清醒。

  “哈哈,放心,不会对你不利,知道挨着府城的水源镇吗?”谭安问着。

  “知道。”

  “水源镇有着一个小湖,比不上蟠龙湖,其水也来自蟠龙河,湖虽无名,但周围景色不错,常有人踏青,更有着一座久无香火的水祠,你改日就邀请那苏子籍水祠玩耍,我会埋伏在附近,趁乱,毁了面容,将其打伤。”

  “到时,就算分寸不好拿捏,只要面目有瑕,哪怕考取了举人,也就此止步,不足为患。”

  “怎么样,下手我干,你只要引出他就可。”谭安说着,要不是自己不能近身,又要借此人之手抵抗反噬,哪要这样麻烦?

第96章 邀请

  “为何非要引苏子籍去那里?”丁锐立还是狐疑。

  谭安坦言:“因那处水祠面积不小,后面有禁地,一般游客都不会进入,而且曾有过妖怪之说,他在那里出了事,可以推到妖怪头上。”

  丁锐立仍觉不妥,毕竟这说法有着破绽,但神色一阵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谭安悄然离开,丁锐立在房间里静坐半宿,次日一早,就向于先生请假。

  “朋友有事,这几日要去帮忙?”于先生对这学生自然是信任,甚至都没问是哪个友人需要帮忙,就准了假。

  丁锐立随即去了水祠,探了的确没有陷阱,这才奔去府学。

  府学还是和以前一样,上完了课,三十多个秀才在学堂奔出,正巧沿着半个湖面而散。

  这一条走廊漫长,两侧树荫如盖,夕阳金色透过了枝叶,散落到一行人上,有的人大声说笑、有的人窃窃私语。

  丁锐立漫不经意看着,这情况对他来说很平常了,但又一转眼,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只见七八个秀才,拥着一人出来。

  这人是个少年,还带着一点青涩气,只是神态从容,不时和周围的师兄施揖说话,说来也奇怪,他虽礼数不缺,一说话却诸人都倾耳而听。

  “这,果然是心机甚深,才半个月就骗得这样多人……”丁锐立只瞥了一眼,陡一个念升起来,当下就心乱如麻。

  丁锐立也长的不错,家世也算是地头蛇,平时也有一帮人陪衬,但仅仅半个月,就有这样一帮人围着苏子籍,不由油然生出一股厌憎和恐惧。

  “弟妹又来接你了,琴瑟相合,月下棋盘,让我等羡慕。”这时有人说话大了些,惊得丁锐立身上一颤,就见着苏子籍笑着:“各位兄台,那我们就下次再聚,一起读书?”

  “极是,极是,我还有几本祖父时的心得,到时必拿来交流。”一行人施揖,作鸟兽散。

  “夫君,你的人缘真好,我看了都开心。”叶不悔说着:“我人闷,也不会多说话,其实你不必每天陪我下棋。”

  “嘘,我可你的夫君,不陪你,让你开心,难道去陪那些大男人?”苏子籍低头看了她一眼说着,并不是故意矫情,的确这样想。

  前世他并不喜欢吸血鬼式的女权,但也认为对自己妻子,理所当然尊重,花点时间陪个开心,这不是本分之事?

  这在这时代,已经是情话了,叶不悔扭头看看走廊,耳朵都红了——夫君怎么能在府学里,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这话!

  她心里很开心,感觉就算自己再不幸,还是选中了一个好夫君,不想把这心情表露的太明显,小声:“爹以前说,男人要以学业为重……”

上一篇:朕能走到对岸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