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886章

作者:荆柯守

  余下这个宁河郡公这样庸碌,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宜继续追究,这,难道不反是福份?

  “不能不去么?”身为皇后的叶不悔神色担忧,从侍卫和气氛,她就闻到了些不安。

  “安心,是有些风险,但不高。”

  “这京城,仍旧是我家天下呢!”

  安慰般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苏子籍看向车马。

  “此行是一明一暗。”

  “銮驾先行,但里面是空的,朕会混入卫队,再身穿全铠,贼识不了朕,焉能击中?”

  “时刻重兵保护,必是无妨。”

  “既察觉有危险,不去岂不是更佳?夫君,您可是万乘之君,天下景运,尽在一身!”叶不悔攥紧了他的手臂,透出依依不舍的意味。

  “……不去是佳,可我也有点不太甘心。”苏子籍笑容收敛,凑过去轻声说话。

  对曹易颜知晓日深,他也多了几分想法,未必是忌讳,但却是麻烦。

  两星冲紫薇么,自己要是不来,曹易颜或就是气运之子?

  “故人千里而来,我想亲自去会会。”

  “谁?”

  “某个老朋友了,承蒙他照顾多时,为夫当尽尽礼数,送他直赴去见他的列祖列宗,以了百年恩怨。”

  叶不悔终是放手了,但抹着眼泪。

  “那答应我,一定不要出事。”

  “真不危险。”苏子籍觉得有点好笑,张开双臂,拥住发妻。

  “要是你实在担心,那不去也就不去了。”

  “我发旨意,戒严京城半月,保准什么都搜得干干净净。”

  “朕其实也不是很想再见他。”

  叶不悔没有说话,又静静温存了片刻,她轻轻推开了苏子籍。

  “你一定要小心啊。”

  苏子籍拍了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再出来时,仪仗车马,都早已备齐。

  甲士整齐阵列,鸦雀无声,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天策军许风,此行路滑道阻,汝等近卫可都明白了?”苏子籍点了一将。

  “是,末将明白。”前神策军千户许风,单膝跪地,重重叩首:“必誓死护卫陛下。”

  神策军已成过往,现在唯有近卫千户许风。

  他本是人妖混血,这时靠近了,真切感受到,那犹如上接至天际,如山如渊的气息。

  令血液都在沸腾。

  此等威压,更胜于龙君。

第1439章 大魏兴衰

  苏子籍淡淡目光扫去,就看到数百气机都汇向自己,紧紧联系着。

  这有别于人气,是妖将的妖气。

  《蟠龙心法》是万法之宗,系龙君首创,又传于自己,能修成真龙。

  但苏子籍不是妖族,而以人身成龙,又有微妙差别。

  只是慑服妖族这方面,倒仍旧不错。

  侍者捧上全铠,苏子籍仔细穿戴,汇入铁流之中。

  果然从外表来看,再无人可以分辨出来。

  “高泽,你随銮驾而行,驾临规矩你都懂。”

  “奴婢遵旨!”太监高泽磕头领旨。

  “起驾!”

  八面门旗在前,五色小旗跟随,侍卫刀枪剑戟护卫,缇骑铁流之中,苏子籍徐徐策马行进。

  就像真正的侍卫那样。

  一刻钟,大驾方真正出发。

  车辇如亭,外有护栏、回廊与踏阶,左右前后数列策应,更有数百具装铁骑拱卫。

  风雨之中,铿锵之声震动,轰然如雷。

  …………

  旧宅,古井,藏兵洞。

  洞内有暗门,机关,又辟有土屋,可以住人。

  有粮食储藏室,用大瓮装着,就近又联通水井,还有灶房,足以生活。

  当初世祖建京,并非一朝一夕,其实前后完工,高达29年,其中主要水源以御水河为通道,利用拦河坝将水流拦截,抬高水位,通过水管输送供水,修筑成一条长达43公里的水路,到达民居时通过铺设在地下的木制、竹制或石制的引水管道,蓄积在管道井中,水桶吊入井中即可汲水。

  藏兵洞原本就是地下井渠一部分,可大魏如日中天,事实废止,到魏帝北狩,方才重启,余兵潜伏在此,已经深耕数十年,可以说,能多次逃过清洗,此功不可没。

  藏兵洞高出井渠多米,可以不怕水淹。

  多年来,多批潜藏者驻扎于此,重新挖掘出很复杂的地道。

  “世祖居安思危之举,可谓深矣!”

  曹易颜刚才巡视过,踏步在一座酒肆院内深井出来,只见哪怕有雨,街衢上虽不见多少人,但灯笼四挂,却是繁荣,一时恍惚如梦。

  感慨着拾级上阶,楼下几乎没有人,楼上有用纱屏隔起的雅座,不由站在门槛处感叹,一个屯的兵力已暗伏在此,竟都不算拥挤。

  不仅有完好的通风系统,还有各种暗门,上锁门,地下暗池,水呈蓝色清澈可看到水底的小石头。

  从东边出来,直通桥底,距离水面只有二十丈。

  这里更是个酒楼,也是此处百户经营的据点,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

  直上了酒楼,在雅间坐下,桐油地板,卷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隔重重屏风与盆景,曹易颜终于静下心来。

  大战或将来临,须得先小酌几杯。

  呼啸的风,卷着雨丝,打在斜倚着的小窗外,带来几分萧瑟。

  “特使,最新战报来了。”

  来者就是百户,此时黑袍黑冠,带着铁齿,自是公门之人,却是现在混入衙门当捕头。

  要不,他不经意的神态,早叫人告了官。

  “念。”

  曹易颜还是有些耐心,并且估计战报不会太好看。

  “是,据说舒阳府附近,三个府不断驻扎重兵,规模几达二十万,已经完全锁死突围,成了孤城。”

  “沿途郡县围剿掉队的兵将,他们虽有坚持,却很难了”

  “是么,这倒不出奇。”

  曹易颜神色镇定,又小酌一杯。

  “来,你也坐。”

  “是。”百户拘谨坐下,继续汇报着。

  “宁河郡公府,没有异动,据说还上了折子。”

  “折子?”曹易颜颜色微变:“具体说说。”

  “是,据说是宁河郡公梦见先帝,醒来涕泪满面,于是自请守陵。”

  “哼,鲁王果真不器!”

  虽然早已知晓,曹易颜仍旧压制不住愤怒,重重拍下桌子。

  “最后的时机还不拼命,就是坐失天命,他不愧是愚鲁之王,伪帝封号是实至名归。”

  说实际,不失望是假的,如是是齐王在此,必能助一臂之力……可惜他死得太快了。

  “要是齐王那夜,孤就在这,该多好,多好啊。”曹易颜无声看向窗外。

  天色晦暗,薄薄烟雨中,京城街景鲜明,灯笼光彩夺目,看去非常精彩。

  只是,毕竟朱颜改。

  曹易颜只觉得心痛,无心观赏,更深沉皱眉,推敲着计划。

  到底此行把握不高,又关系到王业兴衰,新潮起伏在所难免。

  “若是再有一二支助力就好了。”他再度暗自叹息。

  妖族到底去哪了呢?

  本来这时可能联系上。

  窗外清风徐来,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抚慰心中焦灼的气息。

  柳树下,青石砖,水流荡起水波。

  心中微动,他看向窗外,有衙役正在喧哗。

  “下方在做什么?”

  “回您的话,那是在垫土,净街。”

  百户不等他问,就继续说。

  “街道惟重泉最宽洁,其最秽者无如清河,雨后多粪壌,泥溅腰腹……”

  “那不是旧京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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