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宇文护虽然不愿见李泰入户做婿子,但也不排斥同李泰的关系更进一步,故而便打算趁着年前年后李泰心情低落这段时间里,瞧瞧能不能帮李泰把这终身大事给搞定,加深彼此的联系。
即便不为结党营私,李泰这样一个颇受叔父看重又能力出众的后起之秀在一些事情上与他能够保持同步默契,那也是非常舒服的一件事情。
宇文泰自不知宇文护心中这些思量,但在听其所言后,心里也觉得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讲清楚。他之前各种着痕露迹的表示,若是不加解释处理的话,或许就会演变成彼此间一个心结。
于是在略作沉吟后,宇文泰便也点头说道:“你所言也不无道理,便将此二员一并召回,随我一同入朝共参元月大朝会。自去年至今,李伯山的确有劳有功,应该表彰一番。”
华州城这里发生的事情,短期内李泰自是无从知晓,战事虽然结束了,但许多收尾工作较之战斗过程中还要更加的沉重繁忙,忙得他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第0302章 心腹爪牙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泰主动承担了一些繁重的任务,像其他参战几方就不必像他这样忙碌。
这其中最潇洒的杨忠,战斗结束后碰个面参与商讨了一下战利品的分配,便从宇文贵处领取了一部分粮草物资,当即便率领所部人马沿着来时道路轻装返回,其他分配给他的人马物资,后续将由夏州负责帮其输送入州。
宇文贵所部人马虽多,牵涉人事也颇繁琐,本来也应该是比较繁忙的一个。但他只是着令麾下各部胡酋商讨分配方案,再将分给夏州的人马俘虏按照比例分给诸部,诸部则返输回来钱粮物资,再由宇文贵交付联军其他几部,夏州的事情便也基本结束了。
当然看起来比较简单的一套流程,那也是有宇文贵乃至其整个家族时代居住夏州所积累起来的威望作为后盾,否则这些豪酋们各自你多我少的争论起来,几个月未必能争论出一个结果,乃至于直接刀兵相向。
东夏州在战争过程中受损比较严重,贼军们凡所途径预见的那些当地稽胡部落,几乎无一幸免的都遭受了戕害,就连李穆这刺史都被围困州城多日。
照理来说东夏州各种抚恤善后工作应该不少,但李穆却是非常清闲,鲜少有胡酋入府求告伸冤,而他也不会主动的入乡就户去访问。
官府与民众之间可谓是生疏有加,诸部族完全不知官府有灾后抚恤救亡、恢复生产的职责,李穆也不打算借此加强官府权威、深入群众,对这些人死活都不关心。
这算是比较典型的玩忽职守的懒政,但在史书上还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为政清静,民吏怀之”。但也不能说其人就是官德败坏,本身便武夫出身,逢此乱世幸得不菲功业,但本身又实在乏甚主政一方的才能和经验,与其胡搞一通,不如相安无事。
李泰自是做不到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满脑子的卢大计催着他抓住一切可作利用的机会。
几场战斗结束后,各处俘获与主动投降的离石胡众再被收聚起来,一共得到了一万三千余众,这其中老弱妇孺便占了大部分,虽然仍算是一股比较可观的胡部势力,但跟渡河伊始那数万人马相比,却是势力锐减。
可见就算西魏霸府并不重点经营陕北地区,此境也绝非什么人都可纵情驰骋、全不设防之地,柔然曾经可以、高欢曾经可以,但离石胡还是不够资格。
李泰打算将这一部离石胡保留下来,一部分俘虏还是从别方俘获当中交换过来,放弃了其他方面的战利品分配,换回来一个完全受他控制的上万人的稽胡部落,这买卖究竟是亏是赚,仍然有待时间来检验。
本身实力的锐减大大消磨了这些离石胡的凶悍之气,再加上刘库真这家伙竭尽所能的配合,李泰对此胡部的掌控还算得力,没有什么波澜的便将他们引赴东夏州境内的魏平城附近安置下来。
眼下已经是深冬时节,田野之间鲜有产出,上万规模的人吃马嚼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李泰原本还沾沾自喜于此战消耗有雕阴刘氏和夏州宇文贵报销,可在收容了这一部离石胡后,从夏州那里领来的报销物资全填进去还不太够。
魏平县周边地区虽然说资源禀赋不差,但想要进行大规模的生产起码也得到明年开春,李泰自不是什么解放稽胡穷苦大众的救世主,救下了他们又供给基本的衣食,当然也是需要回报的。
所以入境之后,他便先组织当中的丁壮沿此周边巡察勘测,将此段奢延水上下游一百多里的范围初步纳入将要屯垦的范围,在一些险峻处建造一些戍堡坞壁以作防守,偶有遇上什么储量可观又品质不差的露天煤铁矿脉,便也组织人手圈占挖掘起来。
单凭离石胡众,自不足以将此境完全开发利用起来。而且尽管有刘库真配合统控,但李泰安插在其中的耳目汇报这些离石胡众归乡之心仍然非常的顽固,并不想久居此境。
眼下只是受困于恶劣的生存环境与刚刚经历的惨烈战事,这些离石胡众不得已只能聚集起来相依为命,若这问题不加重视起来,那么来年开春田野资源丰富起来,这些胡众一定会大量的出逃。
所以李泰便也收起怜悯之心,先在今冬尽可能的将这些离石胡俘虏的能量压榨出来,给魏平城周边营造一个屯垦基础,再招更信得过的胡部来实际经营。
李泰在魏平城留驻一段时间,瞧着离石胡众们劳作渐上轨道之后,便留下一部人马于此驻守,自己则南下返回了黑水防城。
黑水防城外,早有一群人马等候在此,眼见李泰率部抵达,纷纷趋行迎上,或称主公或称阿郎,也有直以官职相称者。
“防城遭受骚扰深不深?”
李泰翻身下马,瞧见防城城墙上略有毁坏痕迹与增设的防御工事,便望着此间防主朱猛发问道。
“郎主率部于北境追剿贼军之际,黑水下游数部贼胡便又聚结来扰,仆等即刻组织人马进行抗御反击,将诸攻扰尽数打退,谨记郎主命令固守城戍,未作进击。”
朱猛连忙叉手回答说道,他们这些贺拔胜旧部早将李泰视作新的主公,希望李泰能带领他们为旧主公报仇雪恨,故而对李泰也都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黑水下游的黑水胡本就是李泰今年要重点防控的对象,只是没想到入冬后又出现离石胡这一过境强龙,但黑水胡的侵扰也并没有因此消失,还是如之前所预见的那样发生了。
由于此前准备充分,加上朱猛这员宿将坐镇此间,最终还是没让这些境内杂胡得逞。但想要将之赶尽杀绝也困难,铁骑强军可以灭亡一国,但若让他们在广袤的森林原野中精准的抓住一只兔子,怕也只是徒劳无功。
所以此境稽胡的生存模式就是,先猥琐发育起来,等到势力壮大便爆发一波,然后遭到征剿平定,再流窜逃遁继续猥琐发育。
在将此间战事过程讲述一番后,朱猛也着重提醒了一下对雕阴刘氏族众助战此间的功劳。
率部入此增援的是刘氏族长刘康的儿子刘平,待到进入防城彼此坐定,李泰先向其人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感谢,然后便命人直将一份地图摆在刘平面前案上。
“请问大都督,这是何意?”
刘平望着那份有些陌生的地图,自是一脸茫然。
“事情是这样的……”
李泰微笑着将自己的谋划讲述一番,希望雕阴刘氏能够分遣族众前往奢延水流域进行经营设防,成为三防城体系的北部哨站。
刘平在听完这番计划后,神情也是变幻不定,既喜且忧,一时间不知该要作何应答。
作为一个地方豪酋而言,他当然是希望领地越大越好,越广阔的领地意味着越广阔的生存空间。可奢延水距离他们如今族地却有数百近千里之遥,山水地理、人情风貌全都不熟悉,迁徙过去后能否立足下来也不好说。
李泰自知雕阴刘氏并非穷困潦倒的破落胡部,这选择对他们而言也是非常困难的。
他需要是一个心悦诚服且有进取心的胡部来为他充当北面耳目,故而也不打算使用强硬手段逼迫,只将利弊简略分析一下,若刘氏仍是守着故土不肯迁徙,眼下的合作虽仍保持,但未来则不会再有什么深入的合作发展。
“这的确是一桩关乎部族兴衰的大事,也不必急于决定,可以先行归部同族长耆老们商讨一番,并可实地查探一番……”
李泰话还没有讲完,那刘平便避席而起,行入李泰席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说道:“事情的确不小,但也无须长作犹豫。末将虽未与大都督相知肺腑,但自知大都督绝不会指点一条窄道,既然心胸眼界俱不如大都督开阔宏大,听命而行便绝不会错!末将代表族众应下此事,并多谢大都督厚爱指点!”
李泰跟雕阴刘氏打交道主要还是跟族长刘康交涉,对之前求见自己的刘长安也印象较深,但对这个长子刘平则就有点生疏,但却没想到其人临事如此果决,不免便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希望北面这座新的防城在明年开春伊始便投入建设并生产,雕阴刘氏自然越早迁徙越好,李泰之前还在担心其部是否能够胜任此事,但在这刘平表态之后,心中的疑虑便也打消,直从席中站起身来将刘平搀起,拍着他肩膀笑语道:“壮义之士,绝不轻负!只要北部防城营建可观,我必为你请一郡守之位!”
“多谢大都督!”
刘平听到这话后,也忍不住惊喜不已,因为得罪了当势权贵,他们一族屡作归义尝试都艰难得很,之前哪怕豪绢巨资五十万匹绢,都没有得到李泰如此确凿的许诺,如今只是表态果决一些,预期的回报却是惊人,便又连忙作拜道:“但能追从大都督麾下,末将无患官爵不达,鞍前马后,爪牙冲锋,绝不敢辞!”
第0303章 瓜州乱定
当李泰再回到洛川防时,原本防城外那杂乱无章又占地极大的毡帐棚户大半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些规划严整的宿营。
这些宿营以竹木栅栏圈定,各自占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区域,仿佛菜畦一般拱卫在防城周边。内中住户多则上百家,少则几十家,各自分帐而居,显得井然有序,不复李泰之前返回时那样混乱的景象。
“只是数月不见,区区一座防城竟比我州治还要更显热闹繁华!”
跟李泰一同归京而途径此处的李穆在见到这防城内外面貌后,忍不住哼哼说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李泰闻言后只是一笑,心里对裴鸿等原都水属员们的治民之功也颇感自豪,若无这群下属们代劳其事,此间状况怕也不会在短期之内便有所扭转。
李穆本身就没打算久任于东夏州,又乏招揽时流的威望和渠道,麾下无人可用,虽然身具高位却难将职权都发挥出来,对治所的管制与发展不如李泰也是理所当然的。
台府召令抵达北州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上旬。李泰本来觉得自己刚刚回来,也没打算再回去,却没想到名单上还是有自己,而且特别注明了他要参加元月大朝会。
这消息对李泰而言有好有坏,好的一面是既然特别注明要让他参加大朝会,显然不是因为皇帝想念他,多半是要进行一番官爵封赏。虽然李泰更关心是实际的权柄能不能有一个显著提升,但就算只是虚名的进步他倒也不排斥,起码说出去够威风。
坏的一面那自然就是他自己作的,不说之前得罪的长孙家多有门生故吏分布在六坊禁军当中,就在之前去长安时还顺便得罪了一把当朝的太子。所以这去一趟长安,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挺刺激的事情,不亚于宇文泰那种心情。
而且他眼下还有着一摊子的事,增设一防的人事安排、雕阴刘氏的迁徙等等,虽然下属们也可代劳,但终究还是自己看着才最踏实,所以他是不怎么乐意走上这么一遭,热火朝天干事业呢,就算是喊我回去搞禅让,看这架势也不可能是禅让给我啊!
但李穆的心情却完全不同于他,之前大战结束后精神便一直挺亢奋的,等到召令抵达后,更是一会儿都等不了,当即便赶到黑水防城连连催促李泰赶紧出发上路。
途径洛川防城时,眼见到编户治民卓有成效,李泰正打算停下来入城再交代一些细节问题,但李穆却是等不了,连连摆手表示些许行途风雪之苦他完全受得了、根本不用入城休息。
李泰对此也有些无奈,只能将裴鸿等人唤出,沿途交代一些措施之后,再吩咐他们赶紧回城去实施,待他新年过后再归治视察。
尽管李穆归心似箭,但沿途一场暴雪又耽搁了两天的行程,当他们行抵洛水下游石堡防时,时间都已经到了腊月中旬,若再往华州霸府方向赶去,势必将会错过大行台的仪驾,于是便只能折道经白水从渭北入京。
李泰在石堡防又抽调了三百余名精卒跟随自己一同入京,同时也不免大叹三防城建成之后,他在关西才渐有了如鱼得水的感觉,果然有兵有枪才能心里不慌。
别管未来他会不会立足长安发展势力,龙首原上那座庄园的建设还是得加快进程啊,否则都白瞎这地段了!
李穆倒是没有李泰这么多杂乱想法,只是随着行程越近长安,心情便越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不时呵斥随行的家奴部曲,并不时询问李泰一些古怪问题,诸如指着身上簇新皮氅问道:“伯山观我这身行装如何?入京当日能否恃此惊慑群众?”
李泰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一天下来换的第三件大氅,而且观其行李体积大小,如果装的都是此类皮草,那起码还得十多件是没有见过的,一时间都颇感有些吃不消,怎么之前没感觉李穆这么闷骚?李雅那小子偶尔刁钻古怪的思维,这算是追溯到源头了!
他的确是有点奇怪,立功受赏对李穆来说也不是头一遭了,之前河桥之战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救了老大的性命不比这一次更大?怎么还这么的不淡定?
李泰估摸着,当年河桥之战开了那把大的后直接把这家伙的阈值拉的太高,以至于寻常小事带来的刺激都不足以让他轻易产生兴奋感,今次这种表现除了骨子里的闷骚底色之外,大概也实在是饥渴太久了,迫切怀念人生的高光时刻。
一行人自渭北的浮桥渡河南来,李泰想要先返回龙首原庄上先住一晚,明早再入城拜见已经抵达长安的大行台。
急于入京的李穆却拉住了他,言中颇多暗示刚才行经河桥时守军盘问细致入微、态度大异于往常,且有派人向别处通传的举动,不像是接待一般入京人马的模样,或许就是京中礼司对于他们得胜归朝众将士们有什么特殊的安排,若是过城不入而错过了,那就不免有失恭敬了。
李泰巴不得别人不知他来到了长安,更不奢望会有什么盛大的欢迎仪式,但在李穆执意拉扯之下,便也只能与其同往长安城方向行去。
诸如长安这样的大型城池,人员出入往来频密,故而在城外大道附近往往都会有一些亭舍建筑以作迎来送往之用。
今天长安城东面大道两侧的亭舍也都热闹非凡,甚至有些人家干脆自己搭设帐幕为用。毕竟长安乃是国之都邑,年节将近,因为各种原因入京的人员总是少不了。
距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李穆便遣家奴先行一步去作察望,大概是想寻找一下朝廷礼司于此安排的迎接队伍,但家奴归告一无所见却让李穆大感失望。
他仍不肯私心,缓行于这一片区域中,突然有数名鲜衣豪奴道左行出,远远叉手高声问话道:“敢问可是北州讨胡得胜归朝的李使君?”
李穆虽瞧这几人衣装做派不像是什么衙司吏员,但也总好过无人问津,于是便微微颔首道:“不错,我就是李使君。”
几名豪奴闻言大喜,只道主人安排他们于此守候,留下两人导引,剩下的则快步返回报信。李泰瞧这几人有些眼熟,本待询问何家奴仆,但见李穆已经拨马跟上,便也只能随行上去。
“伯山,总算见到了你,我可是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不旋踵,几名报信的豪奴去而复返,跟在他们身后的赫然是宇文护同尉迟纲,远远的宇文护便对李泰摆手示意,然后才又注意到行在最前方、神情略显尴尬的李穆,又抱拳作礼道:“原来武安公也与伯山同行、今日一起入京,恰好我在邸中设宴为远行的归人洗尘慰劳,武安公不妨同来?”
李穆本来满怀期待欢迎功臣的仪式没有了,此时听到就连入京后想吃一口热乎饭还得蹭李泰的面子,心情顿时更加的不美丽,直将手中的马鞭微微一晃,仍维持着姿态肃容说道:“职命所使,岂敢自言劳顿。既已归京,自当第一时间趋拜主上禀陈别来事情,水池公盛情邀请,实不敢当。伯山,你说呢?”
我说啥?我说啥你听了!
李泰闻言后顿生腹诽,你这家伙要早听我的,咱们早在我家庄园里吃上热汤饭了,至于在这里热脸贴人冷屁股?现在我萨保兄邀我赴宴,你还要拿话架着不让我去!
心情虽然很不爽,但他也只能对宇文护歉然一笑并说道:“武安公所言在理,只能面见主上之后再多谢萨保兄远来相迎的热情。”
这时候,一直不曾说话的尉迟纲在宇文护眼神示意下上前一步,对着李泰重重抱一抱拳后沉声道:“大行台今日入宫,共皇帝陛下一同飨宴归国功士。李郎若是因为介怀故事而不肯应邀,我今日于此向你致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待同归萨保兄邸中后,再具酒食庄重道歉!”
待听完尉迟纲这番话,李泰与李穆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只是关心的重点却不相同。李泰正自狐疑尉迟纲何以前倨后恭的主动道歉,据他所见这家伙可绝不是什么知错就改、懂礼貌的好性格。
李穆则有些诧异的惊声道:“究竟是何功勋盛大的人士归京,须得赐宴禁中,由主上共陛下一同接待?”
这话既有些惊疑,当然也不乏满满的吃味,难道老子在北州干的架不叫功劳?又是什么样的功劳竟能让朝廷如此厚彼薄此!
“前者给事黄门侍郎申徽以河西大使而巡使瓜州,并在彼境大族配合之下、无费国之甲力资粮便一举擒下瓜州贼臣邓彦,朝野因此大喜……”
宇文护自能觉出李穆的心思,闻言后便解释说道。
“竟有此事!”
李穆闻言后又是一惊,而李泰则是眸光一亮,心知这件事可是标志着陇右河西一系列秩序调整的开始,老丈人独孤信的权势也将籍此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他虽不能身与其事,但也可以借此狐假虎威一通啊!
在这段时间里,独孤信所掌握的人事资源和权势那是真的可观,起码翁婿俩不至于因为忌惮而继续隐瞒彼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