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李泰对贺若敦这个人的感觉也是挺纠结,一方面的确挺馋其子贺若弼这个未来名将、而且贺若敦本身就勇武过人,但另一方面贺若敦这个人的性格和口才他也是领教过,就连自家老丈人都有点受不了,他也不免担忧自己能不能降得住。
他这里尚自有些纠结,前堂里已经响起骚乱声,不多久贺若敦那洪亮声音便响起来:“李开府明明在邸,你等家奴为何阻我门外?刁奴昼夜领受主人恩惠,却不能为主人引荐贤士,真是败家的狐鼠!”
听到这喝骂声,李泰也不用再犹豫了,于是便抬手吩咐堂外亲兵去将贺若敦引入进来。
不多久,贺若敦便阔步登堂,脸上仍然残留几分被前堂家奴阻拦的怒气,但却不敢对李泰恶语相向,入堂之后扑通一声便跪拜下来,再拜之后才顿首沉声说道:“末将冒犯贵邸、滋扰户中,不敢请求开府谅解。唯是事出有因,恳请开府能容末将仔细相告。”
人都已经请入中堂里来,李泰纵使心中不悦也并不显露出来,只是回答说道:“贺若将军有事不妨直言,但请长话短说。因我今日早时已经与武安公有约,傍晚时需入户拜访其家,请恕此日不能于堂中款待周全。”
贺若敦听到这话,脸上惭色更浓,倒也不是完全的蛮不讲理,再作顿首后才又开口说道:“李开府凯旋履新,本来应当笑脸入贺,只是忧困于当下处境实在殊乏喜乐可言,唯诉苦于此。
末将父死弟少,妻泣儿啼,身当而立,一事无成,常有慷慨捐身之壮怀,却憾无慧眼可识之伯乐。此世名为大统,但镇人朋党遮护、势位私授……”
“将军请慎言!”
李泰也是自诩胆大之人,但听到贺若敦这番牢骚抱怨也是惊出一层冷汗,你这家伙真不愧是金牌MT,怎么吸引仇恨大怎么来啊。我萨保兄搞死的大将不少,但唯独逼杀你还真不能说他小气啊!
贺若敦听李泰这么说,自然也醒悟到自己失言,倒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忙不迭闭上了嘴巴,先是扑通扑通向李泰猛磕了几个响头,才又抬头哭丧着脸对李泰说道:“末将自知性情鲁直、气急言拙,每每因此见恶于权势。
但此心怀纯正坦荡,绝无阴祟邪恶,但得垂怜恩用,则必舍命报效!求、求开府能将末将纳于府内麾下,只要能得充列军阵,末将一定披肝沥胆,为开府、为主公再创功勋!”
李泰之前便曾感慨,当下世道既非承平盛世,正是好斗武人们建功立业的好时刻,而这贺若敦也的确骁勇健壮,结果却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去年相见时便如此,今年却还是没有着落。算起来自己跟这家伙也不算多熟悉,只不过因为他的儿子贺若弼而多谈了几句,结果便被找上门来苦苦央求推销自己,可见真的是有点走投无路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开口问道:“去年府中诸军整扩,国中凡所骁勇善战者皆得参与其中,以将军时誉旧勋,竟然遗漏于外?”
贺若敦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低头默然片刻后才小声说道:“末将本来入职左军,但范阳公治军不以公正而称,竟然将军国之职肆意轻授,使其苍头下奴居于人上,末将因生不忿、邀斗辱之……”
李泰听到这话后一时间也有些无语,感情这家伙已经先得罪了上司,也被豆卢宁给扫地出门,怪不得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
豆卢宁除了本身担任左军府主,同中军大都督李弼还交情甚笃,这贺若敦真是不牛逼不惹,就看这得罪人的档次,除非大行台亲自下令,否则休想再在霸府中军当中有立足之地啊!
李泰虽然挺馋贺若弼的,但在又见识到贺若敦得罪人的本领后,也不由得感慨这家伙还没被人打死属实是抗揍,一时间也是有点打退堂鼓。这家伙得罪外人还不打紧,关键就怕破坏自己内部和谐啊!
他这里正思忖着该要如何拒绝掉贺若敦,却不料这家伙直从腰际抽出一柄短刀,对着左臂就扎了进去,旋即又抬头望向李泰说道:“今日吮血为誓,若得主公收留,则必忠诚不悖!”
说话间,他便将嘴巴凑向左臂那伤口处以血涂唇并大口吮吸起来。
李泰见到这一幕也是一惊,忙不迭下堂要将贺若敦扶起,但这家伙还是倔强着不肯起身。
他自知这一家祖传的大嘴巴,贺若弼舌头都被扎破了到了也没管住嘴,但也担心这家伙直接在这里自己干掉自己,让贺若弼还没出道就跟自己有了杀父之仇,于是便连忙点头说道:“我今只能答应先把将军辟入府内,但军府之中恐怕没有职位可给。”
他要收留贺若敦也只能安置在自己的骠骑府中,至于军府那里显然是不可以,否则就是在向豆卢宁挑衅呢,而且只怕李弼也不会通过这桩任命。
贺若敦闻言后连忙放下手臂,抹一把嘴角血渍并面露喜色道:“若是别人招揽,末将自是不肯屈就佐贰。但李开府肯作辟用,鞍前持辔、马后擎旗亦是倍感荣幸!”
第0455章 偶得父讯
解决了贺若敦这一意外的小插曲,李泰再出门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原本贺若敦是准备亲为李泰持辔牵马、护送他前往李穆家中,但李泰见其左臂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便着令他且先妥善处理好伤口,顺便将家事安排一下,过几天再入府听命。
尽管贺若敦这大嘴巴有点让人受不了,但对李泰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前来投靠的时流虽然还算不上络绎不绝,但也时有发生,且含金量都不算低。
李穆家宅倒也距离不远,一行人行不多久便抵达。巷口早有几名家奴等候,待见李泰一行渐近便疾行归告主人,等到李泰策马行至门前时,早有几名子弟等候在此。
“阿耶被大行台留在台府赐飨,阿叔归邸不久正在后堂更衣,着令我等门前恭迎西河公。”
为首一个年轻人同李泰年纪差不多,体格也是一样的挺拔,眉骨高耸显得有些倔强气盛,正是李远的长子李植,如今已经任职于台府,也是在李泰之后大行台比较欣赏栽培的后进之一。
站在李植身后的,便是包括宇文泰的女婿李基在内的其他户中子弟。
别的不说,他们高平李氏一家着实是人丁兴旺,李贤三兄弟便各有任事、分工明确,下一代更有十几人之多,而且兄弟三人各当壮年,未来必然还会陆续添丁。单单这一点,便胜过了许多镇兵家。
“阿兄们看我威不威风!”
李泰还在跟李植略作寒暄,后车上李雅已经急不可耐跳下车来,挥舞着刚才在家犄角旮旯里翻找搜集到的弓杖刀柄等残破器械炫耀起来,瞧着自家兄弟们看不起这些望似有些残破的旧物,便瞪眼大声炫耀道:“你们知道这些器物哪里来的?
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瞧一瞧,这些可都是从东贼晋阳宫缴获得来,整个关西只我家庄主才有,户里伯父、阿耶他们想要都难得!庄主却把这些珍物随手赏给了我,你们应该知我是多受庄主看重了吧?
我今还年少,去年未从庄主出征,但是等到下次,一定就会担任先驱前锋,要用这些刀杖亲手干掉东贼贺六浑!”
这些半大小子们都是将门子弟,对此类事情自是感兴趣的很,见到李雅的显摆顿时便围聚上来,但心里多少是有一些羡慕嫉妒,再听到他吹牛越吹越大,便有堂兄忍不住嗤笑道:“阿九又在胡说了!那东贼贺六浑早便死了,还用得着你去攻杀!”
李雅自是不忿其言,涨红着脸来向李泰求证,得到肯定回答后顿时便垂头丧气下来,只觉得一桩偌大奇功就此离自己远去了。
但是很快他便又振奋起来,招呼若干凤和柳昂一起看守住这些破旧器械,不准同族从兄弟们随意拣取,并且大声喊话道:“东贼贺六浑被我家庄主攻杀吓死,当日在阵用的就是这些器械,当中还有沾染了贺六浑同他心腹的贼血,你们谁若想要,须得拿自己珍货来换!”
一众少年们听到这话顿时都激动起来,便有人冲上来劈手抢夺,李雅、若干凤完全不是对手,胳膊短腿短的柳昂则完全被忽略。
瞧着车前不少器物被哄抢一空,且还不乏头脸挂彩者,李泰也不由得感叹这李家子弟们真是不可小觑,他们是真的敢下手啊。反倒是养在他家的差生李雅,对比起来却成了一个难得的纯良。
李雅本想奇货可居,久不回家却忘了他家风如何,以至于被人哄抢一空,自是气得哇哇大叫,一直到他老子李穆闻讯走来踢了两脚,他才瘪着嘴忍耐下来,却还搓着眼角不肯再同那些堂兄弟们亲近。
李穆一边挥手赶走那些半大小子,只留下李植、李基这两个年长知事的侄子,一边向李泰道歉一声。
孩子要是熊起来,一个都顶不住,更不要说这里整整一窝。李泰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李雅这小子初到商原时,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讨人嫌的样子了。
不过家教这种东西,外人总是不好置喙,李泰登门过来也不是要教育李家兄弟如何管教儿子的,入堂之后便将今日同李弼就李穆职务调整的对话向其略作讲述。
得知李弼愿意放行,而且李泰也将要推荐自己担任后军防城大都督时,李穆自是忍不住的笑逐颜开。
虽然如此一来,他便要位居李泰之下了,但他也并没有宇文护那么强烈的荣辱心,或者说并不觉得辅佐李泰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
旧在东夏州时,许多事情他便是在配合辅佐李泰,共事起来也很愉快。如今从一个埋首案牍、不掌营事的中军文职督将转身成为一个防城大都督、军府的二把手,也实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下席陪坐的李植听到同自己年龄相近的李泰居然已经能够插手且决定台府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命,甚至连自家叔父都要顺应其命令,望向李泰的眼神中也满是惊诧与仰慕,忍不住便感叹道:“不知何时能如西河公这般从容建策立事……”
李泰转头瞧了这家伙一眼,觉得人的确是应该要有梦想,于是便笑语道:“人各有时,时来运转,旧年仓皇入关时,我也是做梦不敢想象今日之风光。所以还是要壮养志力,等到时机到来,切勿浪费一鸣惊人的好机会!”
李植只道李泰所言只是自己的经验之谈,颇受鼓励的点头应是,却不知这家伙内心里是怎样的恶趣翻腾,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鼓动他去跟宇文护干仗了。
几人且谈且饮,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颇深,瞧着若干凤等都精神不济的打起了哈欠,李泰正待起身告辞,李远这才姗姗归家,自然是不好就此离去,只能再坐定下来。
趁着家奴们重新布置宴席之际,李远先向李泰致歉未暇款待,接下来自是少不了一通夸奖。
当年他作为西魏方面首先与高仲密方沟通的大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短短几年时间里这个少年便成长如此迅猛,居然已经获得了与他并驾齐驱的官爵势位。
不过他跟李泰虽然不常见面,但也通过兄弟们而对其经历颇多关注,因此倒也并不感觉有多突兀,且并不自恃年长而小觑李泰,摆出一副平等交流的姿态向李泰询问其对河南局势发展的看法。
讲到这一点,李泰那就太明白了,侯景可能都没他这么明白局势的进一步发展,当然是没有其他变量参与的情况下。
河南的纷乱是一方面,可若讲到西魏能够利用到的,则就是另一个话题。
无论是事态的真实发展,还是李泰自己的判断,这第一阶段的局势变化其实都跟西魏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还是看戏。
因为如今的西魏根本就不具备趁机染指河南地区的战略张力,无论是老牌宿将还是他这种立足关陇的新贵,对河南的兴趣都不大。
所以这一阶段很难发动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西魏方面能够做到的,就是趁东魏自顾不暇之际,加强针对豫西伊洛地区的渗透与掌控,逐渐夺取河洛周边的据点,一点点扭转在这一区域的被动局面,从而为下一步更大规模的武力干涉而做出准备。
李远也基本认可这一看法,此夜跟大行台就此谈论良久,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在台府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之前,很难给予前线提供可观的人力物力的援助,故而还是要依靠伊洛之间那些豪强义军们的行动。
除此之外,大行台还特意提出一点,那就是建议李远同李泰加强一下私谊联络,如此或许还有可能在特定情况下从李泰这里获得一些台府都难能提供的便利援助。
本来李远对此还半信半疑,可在听说去年玉璧城便从李泰这里获得了数量不菲的军粮援助后,便不免有些惊诧。出于对大行台的信服,他对李泰便也加倍的热情。
这份热情,李泰倒也感受得到,只可惜如今李远身在豫西前线,能够调动的人事资源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彼此间很难进行什么有效的资源置换。
但见李远这么想加强一下彼此互动,他还是提出了自己一个请求,那就是能否尝试自豫西前线安排人员联络河北,设法将他家人们迎接入关。
李远听到这个要求后,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因为西魏在河南方面真的不占什么优势,之前影响力延伸最远还是高仲密举州归降那一次,若想穿过整个河洛地区在河北接应人员,还是太过困难。
不过如今河南大乱,若是派遣一小股精锐人马秘密前往清河乡里,或许也能成功。李远稍作沉吟后,表示时机合适的话会尽量尝试一下。
除了这一个空头支票的许诺之外,李远倒是还给李泰带来一个比较有价值的消息,那就是邙山之战结束后,他老子李晓一度曾在洛阳西南的广州地区出现过。只不过如今广州仍被东魏占据,更加准确的消息却是打听不到。
李泰听说这消息后心中顿时一跳,脑海中将广州的地理位置稍作一想,旋即便冒出了一个想法,他老子不会是途经广州然后南下江陵提前帮他踩点去了吧?
第0456章 深养城府
离开李穆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夜,比较让李泰感到意外的是,李雅这小子原本已经睡下,但在听到他要离开时,便又忙不迭的爬起来哭喊着要一起离开,不肯留在家里,甚至就连李穆这个亲老子都喝阻不住。
这一幕自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李泰也没想到李雅这小子会对自己这么依恋。彼此间本就聚少离多,偶有短聚时候,因为这小子的诸种顽劣,李泰也鲜少对他有好脸色。
李远倒是趁此暗示想要再送几名子弟到李泰家中,但李泰压根不接这话茬,将三个小子提上车便忙不迭离开。
倒不是担心他家给不起学费,而是那些小子们纠正很难。人是有着极大从众心理,哪怕成年人都不免三人成虎,小孩子更加难免受到环境的渲染。
李雅这小子也是脱离原生家庭的影响之后,各种习惯和性情才逐渐发生了变化。真要一群坏小子凑在一起,那必然是要个顶个的攀比谁会更加的放纵、更加的没有尺度。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泰先向三个小子许诺再过一个多月便带他们前往长安参加自己的婚礼,然后才着员将他们送往商原,自己也赶赴城外军府上班。
当他再抵达后军兵城时,正有多名督将垂头丧气的站在城门前等候,待见李泰一行入此,便都忙不迭的迎了上来,张石奴见状忙不迭打马蹿出,共其他亲兵们将这些督将隔绝在外。
“末将等参见大都督,恳请大都督原谅……”
“大都督明鉴,末将实在没有与中山公党同私结,只是日前叱列伏将军出面相邀,推辞不过……”
这些督将们涌上前来,各自大礼作拜于李泰马前,乱糟糟的呼喊辩解着,似乎还想挽回一下,希望能够继续留在后军之中。
李泰抬手制止了将要挥杖驱赶的亲兵,勒马顿住垂首望着这些将领们说道:“你等今日盘桓城外、滋扰阻行,亦是一罪。但念你等各忧职事前程而言行失守,暂不加罪。
能通过层层选拔得授军府职事,想必你等各自也都颇具戎才,但是军令既成便不容更改,不能共事军府,于我亦是一憾。
但是军府之外另有广阔天地,巨寇未除,何患没有英雄用武之地。我虽然忝执军府,但才力机缘未必就优于你等,今日聚散不伤和气,来日或还有时需要仰仗诸位,稍后判词必具美言,绝不恶语伤人。你等可以入府直取,也可归家等候。”
众人听到事情全无挽回余地,各自也都唏嘘懊恼,但见李泰并不盛气凌人、一味咬紧他们不肯放过,各自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关西虽有比较周全的文武官员考课黜陟制度,但是主官的判词评价也占极大的比例。如果和主官之间关系闹得太僵,那么在下一次任命时几乎不会有什么好的官位,更有可能就此禁锢不用。
之前贺若敦在李泰府上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原因也正在于此。在这中古时期的官场环境中,主官和荐主对于一个人的前程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当然你要有随时准备揭竿而起的勇气和实力,啥规矩也不用管,尽情放纵、尽情作死就好。
这些人之前选择站队宇文护,也是觉得宇文护的资历背景要比李泰更硬一点,却没想到宇文护这么镇不住场面,就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上任便被踢走,还连累他们也被赶出了军府,甚至还来劝退他们,实在是让人欲哭无泪。
李泰不再就此继续针对报复他们,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还是有人担心这只是场面话,表示要跟随入府,亲眼见到呈交台府的判词才会放心。
李泰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早早解决了这些人事纠纷并尽快让军府事务走上正轨才是正事,于是便任由他们跟随同入府中。
因有这些督将们的前车之鉴,所以当李泰再返回城中军府的时候,便见到府中明显较之昨日更热闹了几分,人员出出入入、一派繁忙景象,虽然细看也有几分刻意之态,但也总好过之前完全没有紧迫感的样子。
李泰对此也比较满意,不给你们展示点狠的,你们就不知道老子不好惹,老子可是让许多台府属官至今都恨之入骨的堂堂考勤王!
待李泰走入直堂坐定下来,留守长史陆腾便手捧事簿匆匆入前奏事。
其实眼下府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众多督将离职替换问题,至于其他正常的事务也都因此而停滞下来,人员不到位便难以继续进行。
于是李泰便也摆手示意陆腾不必浪费时间,且先安排人手在军府中腾出一片地方出来,用来作为他的骠骑府属员入驻进来。
他今是开府仪同三司,拥有自己的一批幕僚下属,但今在华州城中却并没有正式的官邸,又不好将这些幕僚直接聚结在私邸之中,安置于军府内也是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