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等到李泰踏足实地,留守商原的家人门生和众乡士们纷纷迎了上来,围绕着李泰便是一番礼见寒暄。
看着一张张熟悉、也有不那么熟悉的面孔,李泰自是倍感亲切。商原是他来到关西后首先立足之地,在他心目中也仿佛家乡一般,此时倾听着众多的乡音,心中很有一番游子归乡的喜悦与激动。
瞧着周遭热情高涨的人群,李渚生便面露惭色的说道:“阿郎成亲是家中大喜,仆暗计着不妨与众同乐,所以对阿郎归期也未作保密。但却没想到这么多的乡人闻讯赶来,局面便有些不好控制……”
李泰环顾周遭一圈后便笑语道:“去年东贼兵临玉璧数月,乡人想也担忧良久,眼下春耕稍闲,趁此聚乐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不能全都具宴款待,但社戏娱乐、肉羹胡饼尽量满足,乡人兴尽则散,不要暴力驱逐!”
众人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虽然聚集到这里的乡人们非常多,但是如今商原大市也是洛水下游规模最大的乡里草市之一,从之前的商阳戍、如今的商阳防城一直延伸到商原北段,十几里沿河地带,货栈邸铺绵延其间,诸多商肆货品充盈,足以招待这些乡人。
趁着群众围聚于此,久在渠盟掌事、乡里人面广阔的吴敬义便在码头上登高喊话,把李泰的决定向乡人们宣告一番,乡人们听完后又是一阵鼓掌喝彩、欢声雷动。
等到新妇妙音娘子乘船靠岸,李泰亲将娘子扶上车去,自己也登车坐定,一众亲兵下属们才簇拥着他往商原庄上行去。
凡所途经,群众们纷纷避让开来,自发的腾出一条道路,并不断的将田野间所采集的鲜花香草往李泰乘车抛去。不多久,这架马车便被装点成为一辆芬芳鲜艳的花车。
妙音自非第一次来到商原,但在感受到车厢外道路两旁群众们的热情后,俏脸上也满是自豪,望向李泰的眼神中更充满了仰慕:“这么多乡人来欢迎夫郎,我家积善比山高、比河深,来年一定越加兴旺!”
说话间,她更将两臂紧紧环拥着李泰的胳膊,眉眼间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也笑起来,直从车窗处取下一朵朵鲜花,将这些鲜花编成一个花环带在了娘子头顶上并作笑语道:“我家势兴旺那是一定的,但家业能兴也绝非一人之功,娘子于内也大有可为。乡人们这般欢乐,可不只是欢迎我归乡,也是来贺我户中终于有了一位贤惠美丽的当家娘子。”
妙音听到夫郎这番夸奖顿时便又笑靥如花,略带羞涩的回答道:“他们根本都不识我,哪里知我是不是美丽贤惠!只不过爱屋及乌,认定能配得夫郎的必然不是俗常女子。我今当然不算最好的,但是久伴着夫郎,近朱者赤,总会变成很好的……”
第0465章 当州首望
如今的商原较之李泰最初落脚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而商原庄所生活的人口也从最开始的一百多人,到如今在附庄籍的便有五千多户,长期定居于此的更是多达数万人。
这么多人口的增长,第一是李泰通过诸次战争所获取收编到的士伍俘虏,既有关中各处的强梁匪寇,也有陕北诸州所俘获的稽胡丁口。第二则就是随着商原工商环境的改善,外地自然流入的行商和游食等等。
真正在当地所荫庇扩充的部曲士伍则非常少,这当然是因为李泰深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
商原本就在华州霸府眼皮子底下,他如果公然荫庇众多人口,以至于州郡编户大量流失,那自然是在公然挑衅此间的官方力量。
虽然此间武乡县令、包括州郡长官都和他颇有交情,可若是自恃交情便无底线的侵犯别人的职权,这种朋友翻脸也快了。
但是武将通过战争俘获人口而收编为士伍,本就是时下公开的规矩,只要不是杀良冒功、又或者掳掠官府在编的均田户,便算不上是什么忌讳。
至于说外州流入的人口,本身就不归此间州郡管辖,虽然说州郡官长也有收编流民的政绩需求,但也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华州本就人多地狭,没有太多荒地可以用来招抚流民而授田编户,这些人口被李泰招募过来入其工坊做工,既稳定了地方治安,官府还能从他这里获取一部分赋税收益,官府也是乐见其成。
至于说在乡里聚集数万民众,会不会引起霸府的警惕与驱逐,这也是多虑了。
商原虽说区域不算太大,但东西南北直径也有着几十里,分布着许多豪族庄园邸业,数万人口分布在此间,又不是几万带甲之士整天聚在一座山头上,其实也不算多么的引人注意。
更何况李泰产业众多,这些人口平日要么在工坊做工,要么往返各地运输物料,就连他自己也得翻阅庄园计簿才能了解准确情况,外人更是难能全面了解。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随着人口的增长,商原的居住环境也是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原本坡前的庄园屋舍早已经不足居住,附近的油料工坊等也转去别处用工,故址则用来扩充庄园屋舍。
好在李泰之前专为贺拔胜休养而造的山谷别业保留了下来,且还沿着山谷走势向外扩建了许多圈,最初的别业被栅栏圈禁起来,作为李泰归乡的住所。至于那些扩建的范围,则就给李渚生等这些庄园核心管事们居住。
这座山间别业也承载了妙音许多的回忆,当再故地重游,许多沉淀在脑海中的记忆画面很快又变得鲜活涌动起来。
只是在见到那些记忆之外的加设建筑后,她心中便有些不乐,当听说是因为人口增多、塬上土地不足才如此的时候,这小娘子便慷慨的一指山谷东面说道:“塬东的庄子还有许多闲土,这里安置不下的人事都可以安置那处。”
听小娘子这么说,李泰才想起来他们家的大富豪可不只有他一个人,这小娘子妆奁也是丰厚得很。商原东侧那座庄园,也是其陪嫁产业之一。
那座园业虽然不比李泰这边经营的更好,但是彼此位置相邻,便可以就近互补,整个商原将近一半的范围都成了他们家的产业,人事产业调整起来自然就方便得多。
李渚生等户中老人们听到这位小主母如此豪爽大气,也都纷纷面露喜色,直叹夫妻同心、兴家有望。
李泰将娘子送入别业内堂,留下李渚生的夫人等庄上女管事们作陪,自己则转赴外堂去同群众们聚坐一堂,把酒言欢。
李渚生作为从河北一路追从至此的老家人,即便李泰常年宦游在外,也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吴敬义、赵党长等渠盟掌事,也都奉从李泰的指令和规划,立足于乡里,积极发展渠盟事务,使得渠盟的人事规模扩大许多。
李泰之前职权所限,难能在名位上给予他们更多关照,如今已是开府,便各自给予他们一个府中职位,既是拉近彼此的关系,也让他们能够夸耀于乡里。
武乡县令杜昀之前秩满转迁,郑满则在李泰的支持下担任了县令一职,今日特意推开县府诸事,赶来商原庄上道贺,但在几杯酒水下肚后,感慨的却是自身的际遇:“某本县中不才下僚,若非当年幸与郎君相见,岂敢望今日之人面风光……”
旁边吴敬义见郑满激动得有些失态,便举杯笑语道:“县尊此言实在太谦虚了,天道酬勤、恒有所验!若非当年县尊不辞辛劳的勤走乡里,让郎君能够落户此乡,又焉有之后的人地相得、乡情大进!”
众人闻言后也都纷纷笑语附和,举杯向郑满祝酒谢其为乡里引来麟趾凤声,从而才有了今日的乡土大益。
众乡士们对如今的乡情秩序喜乐满意,但也有人并不满足于当下。
随着宴会的进行,赵景之、杨钰等几名之前被李泰留在乡里管理各项产业的年轻人们互相打着气走上前来,满是期望的对李泰作礼说道:“郎主在外功勋更壮、声誉更高,仆等仰承郎主庇护,少壮当年却闲养乡里,实在惭愧,恳请更追从郎主离乡就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李泰瞧他们一脸恳切的模样,便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他今官位势力越来越大,文武下属当然也是多多益善,虽然不打算滥访于外,但自家户中培养起来的当然是要给他们历练表现的机会。
如今他家学堂也开设数年,第一批的学徒也次第授事,家中产业事情虽然繁琐却并不复杂,正适合磨练那些萌新们,在家事中历练出众的再选拔入府,渐渐形成一个人才阶梯任用的规律。
这一天庄园里宴饮欢乐,塬上随着社戏舞台搭建起来,流水席面也铺展开来,同样热闹非凡,乡人们聚集在这里载歌载舞,简直比年节还要更加的欢快。
乡里氛围较之外间总是少了几分勾心斗角,李泰这一夜也是放开了自我的约束而尽情畅饮,到最后宴会怎么结束的都已经不知道了,只是在夜里半醒半睡间看到娘子出入帷幄取水取物的身影,心中便躁意渐消,转为平和。
第二天李泰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起床之后梳洗完毕,张石奴才来告周长明来访。
李泰得知后忙不迭吩咐将人请入堂中来,自己也移步前往相见。他这里刚刚行入堂前,周长明便阔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年纪在三十多岁、身材健壮之人。
“多日不见,郎君风采更胜之前。本来昨日便要登堂来贺,但恐有扰郎君共众乡亲聚会,所以今日才来。”
周长明如今已经是霸府中军正式督将,往年的乡野草莽气质渐渐收敛,身材更显健硕,举止也都颇露威仪,但在面对李泰时,仍是恭敬中透出不少亲近。
李泰也是担心如今周长明官威或是让乡人拘谨不安,所以昨天特意不让他过来,今天见面之后,便走上前抬臂给了他肩膀一拳并笑语道:“你我之间哪用这些官腔套话,你久掌乡团,乡人望你便怯,所以昨天才不准你入户列席。但今天却专待一人,且先登堂共进早餐。”
说话间,他便又转望向后方那人,周长明连忙介绍道:“这一位郭将军去年得选当州首望,因授职统领乡兵,同我也是相好的同僚,故而引见于郎君。”
“末将郭彦,见过西河公!西河公贤声令誉、末将闻名已久,于公当面岂敢狂称乡望,只因府中因名授事,故而窃称,贻笑尊前,请西河公见谅。”
这郭彦连忙入前抱拳见礼,态度亦颇恭谨,未敢以州里首望而自矜。
李泰本来就瞧着郭彦有些眼熟,待其自我介绍完毕后,不由得眼神一亮,旋即便笑道:“郭将军之前是否在朝供职虞部,担任郎官?”
“西河公竟知末将?”
郭彦听到这话后也有些惊喜的连连点头道:“末将前职确是虞部郎中,闲司事简,无可称夸。”
“郭将军此言过谦了,前在府中我还向大行台赞言虞部山泽图籍所造完备精美,在事之官着实才器可称。”
虞部掌管山泽园囿等诸事,而李泰之前便向台府建策以此募取钱款物资,并且也作为执行者之一而大肆买卖州郡山泽资源,自然少不了要调用虞部图籍资料,因为相关资料完整有序而省了很多工夫,所以当见到郭彦这个前虞部主官后对其他颇生好感。
郭彦听到李泰对他表示赞赏后,顿时也面露喜色,可是等到入堂刚刚坐定,他却又突然翻身而起,直叩在李泰席前并疾声道:“末将司掌州兵,职属外军,虽言首望但却名实不副,至今营卒未足编数,恳请西河公能垂顾发声!”
第0466章 大展宏图
霸府中外军格局即定,中军军士们便成为了之前鲜卑军士一样的职业军人,外军便是乡团州郡兵,组织和管理都仍然很松散。
为了体现出霸府对于这些乡团的管理权和权威性,霸府便以挑选乡里首望而授以兵权的方式将地方豪强与武装力量一并纳入管控之中。
不用说,这些挑选出的当州首望德行与名声出不出众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得是拥有的私人部曲最多,是乡里势力最大的一群人。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的构建起地方军事体系并将效果发挥到最大。
但是华州作为霸府所在地,而且许多北镇军头也都落户这里,较之其他地区自然还是有所不同的,乡里豪强的话语权显然是不大。
郭彦出身太原郭氏,因其祖先任官于关西而定居在华州冯翊郡,也算是郡里望族,但实际上无论乡声名望还是宗族势力,都远远配不上当州首望这一盛誉。其人得选首望,显然还是因为霸府决策而非乡里推选又或实至名归。
归根到底,霸府还是不希望华州当地的乡土势力太过强大。郭彦得选首望跟之前周长明一步到位的担任武乡郡帅都督,内里的逻辑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想扶植起一个太过强势的乡土势力代表。
周长明的帅都督职是李泰真金白银帮他捐献出来的,其人几年来又兢兢业业的参戍河防与中军整编等诸事这才站稳下来。
郭彦虽然也是乡里名士,但之前的履历都是担任台府属官与朝廷郎官等文职,并没有统兵作战的经历,突然被授予掌管当州乡兵的职位,难免是有点手足无措。
如果说职权的变化只需要自我调整和适应就能渐渐步入正轨,那么有的情况那就完全在他能力之外了。因为乡团营士数量严重不足,他就算再怎么调整适应也是于事无补。
在霸府的军事组织结构当中,州郡乡团乃是中军的后备和补充,承担地方治安与相对轻松一点的作战任务,并且有的时候要承担对中军的作战辅助,诸如营造工事、运输辎重等等。
有的地方,诸如豫西几州,众豪强私曲们才是最为主要的军事力量,而且战斗力也绝不逊色于霸府中军。
华州虽然是霸府所在,中军大队也常驻此间,但却并不意味着州郡乡团就不重要,相反是需要更多的乡团武装。一则自然是担任中军辅兵,二则就是参戍河防、修补工事,其他任务同样不少。
州郡乡团并不属于正规的军队,起码在给养补充方面泰半需要自筹,而且也没有固定的驻地,往往都是随事而聚、事毕则散,诸如历年所举行的大阅、去年那种大军压境的危机还有每年河口凿冰等等。
郭彦去年得领乡兵,最开始的时候倒还算顺利,在玉璧之战前后将华州乡兵军务处理的有条不紊。可是在去年冬天乡兵们解散各自归乡之后,问题便陆续出现了,而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营士大量缺员。
“去年冬里乡团就地解散,本来告令群众晚春三四月之交、耕事告一段落之后再聚众于营,集训演武并轮戍河防。但今军期将至,本该聚得八千乡兵,眼下却只三千余众在营,当中还有千余乃是内徙氐部豪酋部曲。”
郭彦讲到这里的时候,便又是一脸的苦涩,长叹一声后继续说道:“末将近日也勤就乡访问众乡贤耆老,但他们也只是告我,卒丁们分散于野樵采垦荒,他们也难招聚起来……”
听完郭彦的讲述后李泰心内便也有了然,并明白郭彦为何来向自己求助。
所谓的乡团武装,也并非普遍招募乡里丁壮为兵,主要还是本来就已经存在且组织度不低的乡防戍兵与豪强私曲。诸如之前周长明所在的商阳戍,便属于乡团的一部分。
郭彦去年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今年却连基本的人员都凑不齐。说穿了也并不是其人能力问题,而是霸府的统治对乡里秩序的渗透威慑力仍然不足。
其人既非乡里所推选出的首望,而是由霸府挑选并加以授命,所以其权威来自于霸府而非乡里。去年高欢大军兵围玉璧,乡里自然也是人人自危,那当然是人多力量大,聚集起来才能应对兵灾危险。
可今危险已经解除,大家当然还是各忙各的。郭彦本身便在乡里威望与号召力不足,让他家做的又是苦累兵役。他要能一声令下、乡士云集,又或者请大家喝酒吃肉,当然就不会有这样的困难。
自己的威望不足以再将乡兵们召集起来,郭彦当然得求助于有能力做到的人。但在霸府有意压制华州当地乡情势力的情况下,这样的人物也实在不多,而李泰便是最有可能拥有这种影响力的人。
李泰如今的声望早不只局限于商原,他虽然不常在居乡里,但一手组建起的渠盟所覆及和影响到的乡情乡势却越来越大,这次归乡所聚拢起的人气便足以体现出他的乡声之宏。郭彦登门来向他求助,也是拜对了庙门。
“末将前言乡声不匹,绝非自谦。但既然腆颜领受职事,总需要尽责尽力。如今声誉不堪所事,的确是羞惭难当。但一人失职微小,若乡情受我所误而被人指是刁悍难使,则就更加的有悖乡义。因知周将军与西河公交情深厚,故而厚颜恳请能为引见。”
郭彦讲到这里的时候,身体由作揖转为作拜下去,同时语调真挚道:“区区盗名之辈,未足怜惜。但若乡情因此不才而滋生谤议,则群众难能释怀。西河公门阁高立,今日侥幸得入席前,拜请门下给赐尺席,使仆得以长聆教诲,不胜感激!”
李泰看到这一幕,连忙避席而起,绕过席案想要扶起郭彦,但郭彦却只是深拜不起。
旁边周长明也离席而起,站在一旁为郭彦帮腔说道:“郭将军每与人相论郎君事迹,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尤其对郎君普惠乡人诸项善举,更是钦佩有加。今日入拜郎君,先将忧困疾苦相告,再请供奉门中,也是坦荡真诚,并不是为的盗取名望迷惑群众。”
李泰这段时间以来也面对过许多时流的投靠请附,对此情形已经有些司空见惯,但今天的体验还是有点不同。
眼前这个郭彦可不是个普通人,而是如今的华州当州首望,虽然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但霸府既然将此荣誉授予其人,显然也是对其欣赏看重。
可是现在,霸府所选定的华州首望却拜在自己席前,恳请为他门生。老实说这真让李泰有点虚荣心爆棚的飘飘然,难道的卢克主、改天革命的这一天要到来了吗?
抛开郭彦的恳求不谈,这件事李泰也是不好袖手旁观。
正如郭彦所言,他如果搞不定华州乡兵固然是失职,但华州乡情也一定会给霸府留下一个非常负面的印象,此地乃是霸府根基所在,若真处处反骨的话,那必然是要好好收拾一番。到时候,李泰一系列的乡事布置自然也要大受影响。
所以他在想了想之后,便对郭彦说道:“郭将军前事我也有见,的确是一名干才,愿意屈此门中亦使我阁堂生辉。户中倒也没有什么繁琐规令,唯是同心共志、互帮互助不容有悖。若是做出什么有损家声德义的事情,定惩不饶!”
郭彦自荐为李泰的门生,当然是看重了李泰在乡里超强的威望,有此借势让他这个当州首望能受乡人普遍重视,做事也能方面起来。
既有所得,当然也要有所付出。门生虽然不属于奴婢,但也要分享家主的权势乡望所带来的利益,当然也就要效忠效劳来作为报答。
“多谢郎主、多谢郎主肯于接纳!仆一定恪守家规、弘扬门风,不敢有悖。”
郭彦连忙又作拜说道,心里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下来,有了这位郎主的声势借仰,乡人们对他也不敢再视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