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李泰想了想之后,又对周长明说道:“长明若不急于归府直事,那就有劳你近日走访乡士诸家,告诉他们我在户中设宴款待,顺便引见户中新人们同乡人相见,彼此认识一番,日后和气相处。”
除了眼前这个郭彦,他还收了其他的门生。这些人不只从事于诸府,如果有需要的话,也会安排管理一些家事,少不了要同乡人们打交道,彼此引见介绍一番也是很有必要的。
“既是郎君吩咐,我一定办妥。”
周长明闻言后连忙说道,旋即又叹息道:“若非营士卒伍牵绊,我真也想同去疾一同归返郎君麾下。”
达奚武在将李泰勒索一番后,便心满意足的将李去疾放出。
但是周长明却统率着原武乡郡乡团为基础所组结的军队,换了其他将领未必能够调使自如,职位的调动便受到限制,故而仍然归属右军大都督贺兰祥麾下。
说是需要周长明走访乡里告知群众,但今次李泰归乡,许多乡豪人家都有族人亲自赶来商原迎接聚会,至今都还没有离开,所以只需要在商原绕上一周,便也都通知的七七八八。
又过几天时间,这场以向乡人们介绍门生的乡宴便在商原举行,近年来陆续加入李泰麾下、并且如今也在商原的诸门生们悉数行出与聚集在此间的乡士们相见。
这些人未必出身于此,有的甚至还是跟随李泰第一次来到商原,可是因与李泰这一层关系,也获得了乡人们的由衷欢迎、热情夸奖与真心鼓励,期待他们能够在李泰的率领下创建更大的功勋。
同样身在其中的郭彦也在宴会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之前他在乡里名声倒也谈不上大到家喻户晓,倒是在成为当州首望后迅速打开了知名度,但所受到最多还是冷嘲热讽的不忿声,很少的恭喜和鼓励也只是来自亲友。
可是这一次作为李泰的门生而出席乡宴时,郭彦所受到的待遇较之前就好了许多,甚至宴会还没有结束,便已经有乡豪主动找上他来询问商谈乡兵集结的事情。
李泰既非当州官长、也不是外军督将,自然不好公然插手乡兵集散事情,在这场乡宴上也压根没有提及此事。但很多事情也并不需要直接的言语表达,只凭他接纳郭彦为自己的门生便可让与会乡人们解读出不少的讯息。
如今已经是三月下旬,郭彦也没有时间长期逗留在商原,参加完这场飨宴后又留宿一夜,便着急忙慌的上路出发,直往华州城东面、位于黄河沿岸的朝坂而去。
这里便是州军乡兵的集结地点,偌大的营盘足以容纳数万将士常驻于此。郭彦之前入此巡察时,此间营垒还驻兵稀少、营地空旷,可当今次去而复返,当日便有两千多名乡兵武装抵达并入驻下来。
之后几天时间,诸方率领乡团武装奔赴朝坂大营的队伍络绎不绝、相望于途,终于赶在四月到来之前,入驻营中的乡兵武装竟然达到了一万多人。
这当中自然也有遵守前令、按期到来的乡兵,但郭彦也明白,若非他拜入李泰门下得以借使郎主在乡里威望,单凭之前的军令约束,是决计不可能如期收聚到这么多的乡兵。
所以在欣喜的向外军大都督府报备的同时,郭彦也没有忘了派人前往商原报信,这种找到组织大靠山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哪怕之前三十多年的乡里生活,加上台府所给予乡里首望的荣誉加持,都不能让郭彦感受到如今日这般显重于乡里!
对郭彦而言前程攸关的大困难,对李泰来说也只是多收了一名门生的小插曲。眼下的他最主要还是享受婚假这段难得悠闲的时间,等到河南局势进一步发展,以他如今所处位置即便不会亲赴河南,也很难再有如今这样的闲暇。
所以这几天时间里,他白天陪着新婚娘子闲游乡里,晚上则聚见群属了解公私产业的发展并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的他在霸府职涉军政且都非常重要,除非宇文泰是打算继续在陕北方面向东魏晋阳发起进攻,那么短期之内他是不会再重返陕北坐镇了。
不过现在他在陕北的人事布置也已经非常丰富,已经具有了非常深厚的基础,除非霸府是要将陕北当作近畿诸州一样重点经营、将他的人事布置一扫而空,否则是很难撼动他今在陕北的控制力。
接下来陕北方面,屯田当然是要继续发展,规模继续扩大。而且玉璧之战的胜利也让河东的盐利变得更加稳定可期,对时流吸引力大增,正是推广一波开中法的好机会。
关西诸方豪强们如果想要加入到盐业当中分利,开中法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便且好操作的途径。李泰要聚集众多关西土豪前往陕北给他做佃户的梦想,不久后想必也会实现。
为了促进这一政策的推行发展,他甚至还打算放弃一部分自己在陕北的利益,吸引更多人踊跃加入进来。
虽然眼下的北方并不是西魏霸府主要用兵地,但边防压力同样不小,且漠北草原上即将发生新旧霸主的替换,无论是趁乱接收一部分柔然衰亡后的遗产,还是为了避免来年突厥独大时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彼间也都需要早早布局。
如果陕北能够稳定供给边防军需和大军补给,那么等到李泰掌权时,收拾完北齐就有信心、有基础饮马阴山、长击漠北!
当然这些都是非常长远的设想,针对当下的谋划也有。随着霸府售卖诸州郡山泽资源的工作轰轰烈烈的展开,李泰也不断的置业各处。
他今在华州乡里虽然声势无两,但放眼整个关西却仍有许多不好解决的地头蛇,若跟当地人发生什么利益冲突也是很棘手。
可如果要把这些地方豪强一部分人事资产通过开中法吸引到陕北去,那就有了制衡和收拾这些各地豪强的手段了:你们敢在乡里刁难我,我就敢在陕北搞你们!
所以趁着高宾赴任西河郡前来拜别自己的时候,李泰也特意叮嘱其人通过一系列的政策优惠来加强招商引资的力度,先把人气热度炒热起来,把诸州郡资产吸引过去,未来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种忙里偷闲、轻松惬意的新婚乡居生活没过几天,随着时间进入四月,台府便有紧急召令入乡,着其速速返回台府。
因为河南局势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在连续两个多月对于侯景的叛乱都保持诡异沉默之后,东魏方面终于有了进一步的举动,从邺都派遣人马南下平叛。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李泰心里埋怨着婚假大大缩水,却不知原因是他之前寇掠晋阳,以至于高澄抓住机会收拾他表大爷崔棱,在崔棱陪同下高澄出巡河北诸州很顺利,并且提前抵达邺都而出兵平叛,继而导致了他的婚假提前结束。
第0467章 剑指河阳
接到了台府传信,李泰当即便结束了婚假,并在第一时间便返回了城中。
当他回到台府的时候,便察觉到气氛较之前更凝重得多,最明显是台府中的直宿护卫兵力较之前翻增倍余。
台府中的护卫人员出自中军,当然也包括李泰所执掌的后军军府。中军四军府每一个宿卫周期要向中军大都督府供给三到五千名将士,然后这些将士们的宿卫安排则是由大行台通过中军大都督府来进行安排。
李泰这段时间虽然因为结婚而不在军府,但军府中日常事务也都有人及时来报。
眼下刚刚进入四月,距离下一次宿卫换防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诸军府也没有向台府输送新的中军将士,故而这些增加的宿卫人员只能是原本分布在各处、如今集中到台府。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如今东西对峙的局面里,西魏其实仍然处于一个战略被动的情况。
这段时间里西魏国中局势并没发生什么新的变化,大行台宇文泰对于河南乱局是否干涉、怎样干涉等等一系列问题,也都没有提出新的思路和计划,但是仅仅因为东魏方面一个军事行动,作为政权核心的华州霸府军务便进行了一个幅度非常大的调整。
可是这种调整究竟剑指何方、意义何在,就连李泰这种已经身在核心的将领都不明所以,这就体现出西魏政权对于当下的河南乱局所代表的机遇仍然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仍然处于一种茫然应激、颅内高潮不已但实际却仍一头雾水的状态。
当然这也怪不得宇文泰西魏众文武大臣们,毕竟就连东魏的高澄,如今想必也仍是脑瓜子嗡嗡的、面对内忧外患有一种按下葫芦浮起瓢的茫然无措感。
李泰回到台府时,正值大行台召集府中重要的属官们商讨内政问题,李弼、若干惠等中外军督将们仍在外堂庑舍内等候。
当他走进来同几人打招呼的时候,李弼向他稍作抱歉之前没能亲自前往长安贺其婚礼,并表示稍后造访他在城中新居做客。
其他几人也都神态轻松的打趣着新婚归来的李泰,丝毫没有战争将要来临的紧迫感,不过这种外紧内松的氛围也算是为下一步的局势转变而提前预热。
李泰这里还未及坐定,台府中下属王子直便匆匆入房来望向他说道:“主上有嘱开府归府后即刻入见。”
听到这话,李泰便也不再找座位,向此间几人稍作拱手,然后便与王子直一同行出,往直堂而去。
“这西河公虽是后生,但却是才力旺盛、兼处军政,再过二十年,我等军将恐怕要听其帐内处分啊!”
瞧着李泰离开的背影,坐在房间中的达奚武便啧啧感叹道。
眼下直堂中正进行的乃是台府政务会议,他们这些老兵虽然功勋卓著,但却也被隔绝在外,包括李弼这个中军大头目也不例外。
诸统兵大将只有于谨以台府长史与华州刺史而得与会,除此之外便是李泰了,他还兼任大行台尚书,且如今台府在诸州郡筹措物资储备的政令便主要由他所分管。
达奚武这么说倒也不是在表达什么不满、挑拨老人与新人的矛盾,他新敲诈李泰一把、所得颇为丰厚,心里是很愿意亲近这个富哥,故而也只是单纯的感慨。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达奚武这番感慨还是让房间内几人神情略生变化,或许各自心内都已经在想象那个受命其下的画面,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自在。
另一席中若干惠则笑语道:“能者多劳,这难道不好?阿六拔戎才不可谓不精,久处前线亦不可谓不勇,但在追从晋阳一行之后才算是官爵显达。
但得伯山这样的优才共事,上下处分又何必计较,他是能者多劳、无事不兼,我则专事攻杀便可造功业。若是耻居少类之下,入户扰他丈人,就席召来,此徒也要在下席敬奉酒食!”
阿六拔便是韩果,在追从李泰攻袭晋阳之后,也在年前得授骠骑、开府和郡公的殊荣。其人旧从贺拔岳入关平叛,之后转而效命大行台,东西诸战皆有参与且都表现不俗,但却还是借助与李泰共事此役而一举迈入西朝高级将领的序列中。
鲜活的例子最有说服力,在场众将固然是不需要李泰对他们进行扶助提携,但也不得不承认,跟李泰这样一个军政才能全都颇为出众的人共事,起码是要比和庸人胆怯之类共事要让人放心得多。
至于说官职名位上下的问题,也的确就如若干惠所言,这李伯山官位再怎么显赫,但有河内公独孤信这一层缘故,于他们面前也都是晚辈。
且不说此间对话如何,李泰行入直堂的时候,此间会议也进行了一段时间,诸人案上都堆叠着厚厚的文籍。
宇文泰见到李泰行入,便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并指了指他的席位,示意赶紧准备奏事。
现今对霸府而言,外部条件如何变化又如何应对还在其次,关键还是加强自身的力量,尤其是最基础的钱粮储备,这也是今年以来霸府行政最为重要的工作内容。
尤其侯景投降这段时间以来,宇文泰就像一个新纳风骚小妾的年迈老叟啥补药都往肚子里灌,只要是下属进奏能捞钱的项目便即刻上马实施。
眼下正在进奏,是由御史中尉所主持一个专项运动,那就是严查境内诸州凿窟造像活动,审察其中有无非法。
众所周知凿窟造像乃是风靡民间的一项礼佛活动,而且由于其对人力物力消耗颇巨,能搞起来的无不是地方上的豪强大族。
但是这项活动名为礼佛,但实际上却是对乡土秩序的缔造和维护,其中自然也伴随着欺凌弱小、压榨贫苦民众的现象。尤其那些沙门恶僧们仗着其宗教地位,连地方上的土豪都要忍受其盘剥压榨,更不要说寻常小民。
李泰之前以刘师佛为由头而进言大行台搞了一把境内佛寺,可以说是宇文泰立治关西以来搂钱搂的最爽的一次,如今的霸府中军得以成功整编,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这一次的行动。
人在吃过一顿美食后便难免会有回味,越是饥饿的时候对此就越怀念。
尽管宇文泰也明知沙门的钱不好动,但也耐不住穷,再加上之前那次行动的成功让他意识到只要有一个正当合适的理由,就算是动了沙门,在整个社会层面造成的动荡也都有限,属于可控范围之内。
所以这一次他自然而然的将目光重新瞄向沙门,而且出手便直指同整军备战在人力物力的运用上有着高度重合和冲突的凿窟造像上面,要给这件事情套上一层监管。
当然这种事情直接明令禁止又或统一划为非法都是不妥,现今工作内容就是巡察那些窟相造碑诸事主们的出身官爵等等,如果当中有万俟丑奴等反叛政权所封授的伪官,那么相关的寺庙和乡户都要受到严重的惩罚。
在当今世道这崇佛氛围之中,对信徒们而言凿窟造像那绝对是光宗耀祖、值得夸耀乡里的事情,故而其家族成员如果有什么社会性荣誉,那都会想方设法的给罗列出来,以供时人和后人前来瞻仰。
关西一系列反叛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台府却又将此旧事重提的翻旧案,这无疑是一种耍流氓的行为,但也的确是从群众当中划定出一小部分目标出来。
你说你有钱吃了喝了不好吗?你凿窟造像在这里炫耀露富,结果就被贼惦记上了,这又赖谁?
总之台府通过这一政策先确立这种行为的合法性,然后再一点一点扩大范围就是了,既能直接获得查罪罚赃的收入,而且也能稍微遏阻一下民间凿窟造像的风气,节省下来的这一批人力物力则就重新流入社会中,投入在其他具有实际价值的事情中去。
只不过这个初期目标设立的过于刁钻,而且由于年代久远,故而还没有获得可观的收益。
接下来又是几司轮流奏事,所奏皆与搞钱有关,方法也都是五花八门,总体而言就是有些效果,但这效果也不算多大,有的是长年之功,短期内的聚敛效果则就不大。
很快就轮到李泰的部门进行汇报了,而李泰也接着这点时间将下属们所汇总的数据资料浏览一番并熟记在心。其实不看也不打紧,毕竟他有两本账,台府一本、家里一本,这两本略加对照,哪边有鬼他都门儿清。
“臣所领诸司近来司职检点诸州郡山泽津埭共诸官造牧冶等诸产寻租事宜,雍州、华州、北雍……等计一十七州皆有乡士应租、合三百二十六处诸类官产得点,所需钱粮资物亦陆续收讫,自此至五月中,诸州郡可解运资物合粮三百二十余万石输入府中……”
李泰早将诸数据烂熟于心,眼下便起身详细奏来。
然而当他话讲到这里,本来端坐在席认真倾听的宇文泰陡地站起身来并语调惊诧道:“多少?是三百多万石?”
听宇文泰满是质疑的语气,李泰本自笃定也都变得不再那么确定,连忙垂首将数据再浏览一番,然后才又抬头回答道:“是三百余万石,但诸州路程远近、水陆脚直所耗不尽相同,最终可以收入多少仍以入库为准,但总数不应低于三百万石。”
“好,实在是太好了!有这样一笔巨货入府,来日诸事无论如何运计,都可无患粮秣所限!”
得到这一确定答案后,宇文泰便又挥起拳头重重砸在案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三百多万石资粮对于当下的霸府而言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尤其是在河南将有大事可用的当下,言之雪中送炭都不为过。有了这样一笔意外的收入,接下来无论针对河南局面进行任何规划,都会从容得多。
他又垂眼望向李泰大笑道:“伯山之前还在居家成婚,但却没有因家事所累而荒废职守,尽心尽力为台府筹措如此一笔重资!但使人人都能如此,何愁巨寇难除、大统不兴!”
这话一出口,在堂这些台府下属们固然是羡慕李泰所受到的夸奖,但之前那些奏事者神情则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无论是彼此的业绩对比还是大行台的态度,似乎都在表明着他们待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李泰听到这夸奖后连忙躬身说道:“臣前构此计时,也没有想到短时之内竟然就有如此成效。虽然事情营于臣共群属,但诸州郡临民之官亦功不可没,若无此众不遗余力推广于民,民众不知有此。
三百余万石资粮,颗粒背后都是尚义民众拳拳之心,主上宣治国中,诸州郡官长教化境内,才有今日官民和谐、共造大计的盛况。臣所趁者此,不敢独受主上如此盛赞。”
他如今倒是不怕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关键这件事本身就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州郡卖出的官产和霸府收得的货资,基本上都是在他手上倒腾。
眼下局面倒是皆大欢喜,可若宇文泰因此责怪其他官员无能,惹得那些被责罚的官员审查下去,怕就要暴露出什么问题出来。所以李泰得了实惠就好,荣誉则还是要跟大家共享。
因有巨货入库,宇文泰本就心情大好,而李泰这番针对政治和人心的议论夸赞更是说在了他的心上,顿时便越发的眉开眼笑,并且当堂表示道:“此言确是中肯得体,因为国有善政、上下调和得宜,所以国有丰储、藏富于民,而今国之有需、八方输济,实在是善莫大焉!待到岁终入朝,我必奏请陛下嘉奖善政,凡所内外在事者赐秩以赏!”
堂内众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开口附和,各种彩虹屁拍的宇文泰更加欢快、几乎快要迷失自己,唯有李泰嘴上笑着,心里却颇生感慨。
如果说这些钱粮果然都是从民间收聚而来,那真说明关西民众对西魏政治和国运的确是信心十足。可问题是,这当中大部分都是来自李泰自己的粮仓。
去年他便开始在整个关中范围吸纳粮食,最雄厚的时候积粮八百余万石,尽管之后陆续的消耗流通损减许多,但今输入台府的仍然不到他所拥有的一半。
他倒是很想再趁机卖给台府更多,但关内诸州优质的资产就这么多,他要全揣进自己兜里也会让后续州郡财政状况持续不振,这自然也不符合共同发展的原则,尤其西魏上下出了名的凶横不讲究,所以还是得适可而止,我吃肉大家也得都有口汤喝。
至于剩下几百万石粮食,倒也不愁发卖行情。
粮食本就是社会的稳定基石、民众生存攸关,尽管接下来数年关中仍是大稔,但接下来的侯景之乱搅动天下不安,积谷备乱也会是一个主流的思潮,李泰再想掌握这么多的粮食,那可有钱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