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83章

作者:衣冠正伦

  宇文泰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甚至一度陷入极端绝望的处境之中,但之前诸次的心态都不如今次这般崩溃。

  因为他自掌势以来便处于弱势的一方,高欢威名远胜于他,势力也比他强大得多。可以说是在高欢连番攻势下,他的势力能够存在便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更何况还曾以弱胜强。

  但今高欢已经去世,东朝还遭遇侯景叛乱这么严重的事件,可谓是内外交困。西朝势力才得以重新进入河洛地带,甚至一度取得之前都未曾取得的战绩,这也让宇文泰对此期待感陡然拔高。

  在他看来,此番即便不能一举荡平对手,起码也能将之重创,从而获取到东西对峙的战略主动权。他被高欢压制了小半辈子,总不至于还要受制于其子。

  所以这一次的河桥之战,他是寄托了非常丰富的期待和情感,但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甚至都还没有抵达前线,前方便已经是大败亏输,不只丢掉了河阳两城,就连之前在河洛间所取得的成果几乎全都丧失。

  饶是宇文泰心智坚韧、越挫越勇,但此番一时间也有些消化不了如此残酷的打击。而且除了信心和情感上受到的打击挫败,还有用心培养外甥也折在其中,也让他心痛不已。

  略作沉吟后,他才又沉声道:“李万岁仍镇九曲城,一旦敌军进袭、恐将不守。若是宜阳复失,豫西又将不安,进退无常,人心也将不为我有,还是应该安排师旅增援。”

  他这话一说完,于谨便开口道:“沮师不可强用,今者诸军新败、士气低迷,若再强驱赴险,有违众意,恐怕难胜。李万岁骁勇果决,必能明辨局势,若是可守自当勇战,若是难守也无谓勉强,退还故镇不失良策。”

  虽然心里极不愿意承认,但宇文泰也知于谨所言是有道理。

  此番战败虽然不想几年前邙山之战那样惨烈,但对士气的打击也是非常严重,尤其如今霸府中军主力乃是近年扩增整编来的关西子弟,同东朝大战的经验本就不多,此番大败对他们的打击尤为深重。

  “高家小儿乱我心智!若我门下少壮仍然在镇河阳,其老少群贼又岂有放肆余地!”

  满腹愁烦之下,宇文泰又突然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李弼听到这话后,又忍不住说道:“若李伯山能够及时回援,或许河洛前功还能保存几分。此员的确少壮勇敢、知兵善战,志力才能超出群众,虽名将精兵多不能及。”

  宇文泰闻言后眉眼间也闪过一丝希冀,如若今次折腾一番结果到最后什么成果也没能保留下来,那对他而言自然是极为难堪且难以接受的情况。

  虽然李弼等诸将都被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赶出河洛,而李泰孤军悬外、本就情势不妙,在敌军重兵集聚河洛的情况下回援难度也是非常大,但一想到此子每每能够给他带来巨大惊喜,宇文泰又不由得心生期待。

  于是接下来几天,宇文泰并没有急于撤回关中,而是仍然留在潼关,既是迫切想要第一时间知悉前线情况,心里也在做着最坏的打算,若是局势持续糜烂,贼军一路西进的话,尚可于此关城前击退敌军。

  然而祸不单行,宜阳九曲城消息还未抵达,却有一桩噩耗报入潼关:奉命率军出镇广州鲁阳的若干惠突发恶疾、暴毙军中。

  宇文泰知此消息之后,更加的悲痛不已,但今河洛之间情势不妙,他一时间也是无暇顾及其他。

  或许人倒霉到极点总会否极泰来,几天后宜阳方面终于传来捷报:李伯山亲率三千精兵翻山增援九曲城,一夜之内拔除敌营数重直抵九曲城下,并与城中李远所部合兵一处大破数万敌军,缴获敌军人马五千余,贼将可朱浑元仓皇逃往河桥。李伯山便又引众攻夺伊阙,成功引回伊川大军,伊洛之间的城戍据点也因此得以保全下来!

  “伯山果然勇壮可靠、不负所托!我有伯山,何止如虎添翼!”

  连日来饱受各种负面消息的折磨,宇文泰一颗心都已近乎麻木,如今总算听到让人心情振奋的好消息,几乎喜极而泣,一时间只觉心内所有郁气都倾吐一空。

  既然河洛之间的战况已经稳定在宜阳一线,而且豫西诸路人马也已经成功返回,宇文泰悬着的心总算得以落下,也没有再继续留守潼关的必要,于是便准备返回华州安抚国中情势。

  临行之前,宇文泰又传令李泰前往鲁阳去将若干惠灵柩并其所部人马引回关西。

第0518章 恩逾华山

  华州城外旌旗遍野,军士林立,又有左右帐幕沿驰道两侧排出数里,幕布后方还设有许多招魂祭灵的素帐麻幡。

  一队骑士奔驰入此通禀消息,很快自大行台宇文泰以降众台府文武官员们、包括特意从长安赶来的几位宗王与朝臣纷纷从帐幕后方行出,当道默立等候。

  又过了一会儿,道路上才出现一支人马队伍,将士们皆肃穆而行,队伍前方一驾大车上则运载着一具长大的棺椁。棺椁中躺着的便是暴毙于鲁阳的若干惠,若干章等亲信部曲们皆披发跣足、扶棺左右。

  “臣李伯山,奉主上所命南去鲁阳扶护长乐公灵柩归国。今英魂已归,特来复命。”

  归途漫长,原本鲜活的悲伤也已经沉淀为心中的缅怀,一身素袍的李泰眼见大行台正率群臣当道迎待,便翻身下马行出队阵趋行入前叩拜说道。

  “归来就好,归来……”

  宇文泰声调有些哽咽,可见对若干惠的去世也是颇感伤心,他入前几步,弯起腰来亲将李泰扶起,然后抬手拍拍他肩膀说道:“事仰伯山,辛苦你了。”

  说话间,后方一身着生麻缞服的少年跌跌撞撞走上前,正是若干凤。

  这小子脸色苍白憔悴,眼神空洞、大失往日的活泼,嘴唇微张着大口抽气、似是喉咙堵塞呼吸困难,见到李泰后两眼中才泛起几分神采,入前仰脸望着李泰,喉咙几作颤抖,嘴里这才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阿兄,我、我耶他……我、我没有阿耶了!”

  李泰本自克制着心中悲情,听到若干凤这哭诉,霎时间泪水也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他将若干凤揽在怀前,抚其肩背轻声抚慰道:“生死天命,人莫能免。当事纵情痛哭,并不有损男儿壮气。你耶虽然弃世,但达摩并不孤独,无论前路长直还是蜿蜒,阿兄护你前行!”

  若干凤听到这话后更是悲声大作,须得李泰在一边用力托扶着,他才来到运载父亲灵柩的大车前,扶棺痛哭,悲不自胜。出迎群众闻此少年悲声,也都不由得感动落泪,一行人夹道护送若干惠灵柩返回城中府邸。

  李泰还有公事收尾在身,先将东征一路凡所战事经历所整理而成的战报送去台府直堂,顺利复命的同时,又着后军军府李穆等将领们将众军士引回营中安顿下来。

  各项公务忙完之后,李泰这才带上二弟李超并亲信几人直往若干惠家中而去。

  若干惠在关西虽多乡党故交,但是血亲亲属却并不多,故而朝廷和霸府全都派遣官员与士伍入此帮忙筹办丧礼。

  李泰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宅邸内外已经聚满了前来吊唁之人。

  作为若干惠最为青睐提携的晚辈,他便主动承担了迎送招待宾客的责任,而早已经到此陪了若干凤多日的李雅也收起了平日的顽劣,同柳昂一起板着小脸跟在李泰身后出出入入,要帮助若干凤这个相处日久的好兄弟分担家事琐务。

  若干惠本就资望深厚,最近这几年还与李弼一起负责霸府整军,故而如今霸府中军诸军府督将也多受其提拔,如今便也纷纷登门前来吊唁。

  李泰入府后便一直忙于招待宾客,一直到傍晚宾客渐少这才得暇入内府中探望若干惠妻女。若干惠在世时,他本常来做客,彼此倒也并不陌生。而自家小娘子也早入内宅来做伴安慰,久别的小夫妻竟是在此才得重逢。

  新婚不久便两下分别,妙音小娘子再见到自家夫郎,眉眼间自是情意浓浓、无穷思念想要倾吐,但这里毕竟不是适合的地方,万般情话也只能暂且按捺怀内。

  李泰本待这几日都留宿帮忙,但若干惠夫人也知他征途劳远乍归、想必疲惫不堪,于是便力劝他且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也不误事。

  于是李泰便留下李去疾、张石奴等诸员于此待命帮忙,自己先同娘子一起返家。回到家里后,自然要将娘子与二弟李超互作介绍。

  李超已知阿兄成婚之事,虽然这嫂子瞧着有点年少,但也恭敬见礼。

  但是妙音却还没怎么做好为人长嫂的心理建设,见到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小叔子,便不免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在堂吃过一餐晚饭,待到李超告退休息后,这小娘子便忙不迭转望向李泰发问道:“我刚才没有失礼,让十四郎见笑吧?”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忍不住笑起来,安慰这小娘子道:“家门虽在世道之内薄有几分名声,但门户之内家人们也都是寻常相处。若说户中最无礼一个,那是非我莫属了。十四郎自小沉静端庄,不在人前言我丑劣,他后脑还有一道疤痕,是我少时戏武所伤。同我相比,娘子可是温婉礼貌得多,家人们连我都能容忍,又怎么会对娘子吹毛求疵!”

  妙音听到夫郎还有如此顽劣故事,登时便拍手笑了起来,本来还有许多的话要倾诉,只是想到夫郎远行疲惫,明早还要去长乐公府上帮忙,便又连忙吩咐家人准备浴汤等事,让夫郎洗浴之后安心休息。

  等到李泰浴后解衣登榻,这小娘子也羞红着脸侧偎一旁,本是一副眉目传情、浓情蜜意模样,不多久自己便也偎在夫郎怀内安心睡去,睡梦中嘴角都结满了甜美的笑容。

  一连忙了多日,若干惠的葬礼才结束。李泰从头帮忙到尾,也算是以这种方式同这个给予自己诸多帮助、让他得以顺利在这个世界立足的长辈告别。

  葬礼结束后,若干凤这小子在部曲们的陪同下前往父亲墓旁结庐居丧,而李泰也要收拾心情,去处理一些此番出征的余后事情。

  这一天清晨,李泰起了一个大早,正待用过早餐之后便前往台府,结果前堂门下竟然收得中山公宇文护拜帖送入堂中。

  李泰连忙行出相迎,却见乃是宇文护的夫人元氏以及几个儿子,就连还在襁褓中的也一起到来造访。

  李泰见到这架势顿感来者不善,但也不好将宇文护妻儿拒之门外,只能硬着头皮将人请入进来,正打算让自家娘子出面接待、自己则抽身离开,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元氏便已经先喝令儿子们向李泰作拜。

  李泰见状更慌,忙不迭跳开不受此礼,宇文护夫人却已经泣诉道:“夫郎户内常言与西河公交情至深、可以相托生死,如今大败误国、身陷囹圄,至今不闻声讯,恳请西河公怜此诸子幼少无辜,仗义搭救他们父亲……”

  听到这话,李泰更觉头大。他归后便忙于若干惠的丧礼,对宇文护的遭遇虽有耳闻但也了解不深,不过显然是应该没有他妻儿哭诉哀求自己一个外人相救这么严重。

  “夫人快快请起,我与萨保兄确是情义深厚,知其遇险,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定尽力搭救,何劳夫人并诸少徒入户哭诉。”

  宇文护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李泰也不会强将事揽上身,转又说道:“日前忙于长乐公家事,一直无暇细问时事。我今亦需前往台府向主上奏告自辩日前身在河洛时受诬通敌一事,若是能够自证清白、仍然不失主上信赖,一定会为萨保兄助言一番。”

  元氏倒是不知这一节,闻言后便愣了一愣,下意识的惊声道:“西河公功勋卓著,怎么会通敌!如果此事不白,那、那……”

  她自不知李泰的通敌之嫌还是她丈夫为了争夺事权而强加之,但在听到李泰也处境不妙后,自是不好意思再作滋扰请求,只能带着儿子们告辞离去。

  打发走了这一家人,李泰才得以前往台府,很快便被引入进了直堂中。

  “伯山快快免礼,到近前来坐。近来诸多恶事扰人,让人忧怅不安。唯有见到伯山,才让我由衷开怀。”

  宇文泰见李泰登堂拜见,脸上便笑逐颜开,连忙开口对李泰说道。

  李泰落座之后便又垂首说道:“日前身在河桥私见东贼使员一事,请容臣再禀……”

  他还没有讲完,宇文泰便连连摆手道:“人或不知伯山,我能不知?若是不知,又怎么会屡将重任加你?”

  说话间,他便将自己佩刀解下着员就席递给李泰,并且微笑道:“来日再有何人以此谤你、诬蔑清白,直以此刀斩之告我!”

  饶是李泰抗性已经极高,无奈老大太会搞活儿、每次都有新东西,听到宇文泰这么说,他一时间也是颇感激动,避席作拜两手举刀奉过头顶,口中哽咽道:“臣一身所戴主上恩义,高于华山!臣唯恭祝主上壮年永享,使臣能够长报恩义!”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便也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停止下来,他又垂眼望着李泰说道:“前者攻夺河阳两城,俱伯山之功。但后用庸人罪徒却未能继事此功,以至于前功尽毁。此中最大二徒,今仍在监囚笼,他们究竟罪过极深,该活还是该死,伯山你为我决之!”

  李泰听到这话,心内刚刚涌起的感激顿时又荡然无存,你这臭黑獭想把人保下来却又不愿折了自己的威信,居然逼老子表态!我都原谅了他们,别人还有什么好哔哔的是吧?

  所谓由他决之自然只是客气话,李泰稍作沉吟后只能说道:“臣并不在事刑司,虽主上恩使,亦不敢越俎代庖、擅作论断,唯据事以言。此番河洛大进,诚是难得之良机,贺六浑自难复死,其国或仍有叛,亦难势比侯景,辜负良机,的确是让人心痛……”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顿时让宇文泰更加难过。是啊,贺六浑总不能死了再死,而侯景这么影响巨大的叛臣那也不好频繁出现,错过这一次机会,下一次有没有还是两说。

  “若是日前主上作此垂询,臣实在不知该要作何回应。但因长乐公事颇感世事无常、生死有命,此二公在事确实有罪,甚至可以说是死不足惜。但若以玄运而言之,遭此大败却能苟全一身,贼势汹汹竟难伤之,或许也是天意活之,仍有后事相系。”

  李泰讲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也是暗生恶趣,就想看看宇文泰是要保侄子还是保儿子,虽然他此刻不清楚这选择的代价,但因果却已经种下了。

  “伯山妙论总是发人深思,此二徒不没于阵想是真的得于好生之天德。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听到宇文泰这么说,李泰又忍不住暗叹一声,果然不想做的事总有借口,他们不死难道不是因为跑得快吗?我都暗示你,留下他们估计还得作祸了。

  宇文泰虽然不想对赵贵和宇文护加以极刑,但心中也仍难释怀,还是下令夺其官爵势位、贬作庶人,然后便又着员将李泰礼送归邸休息一番,来日跟随自己入京朝见皇帝。

第0519章 满门俱显

  中秋时节,田野间谷穗如浪、藤树上瓜果累累,全都彰显着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龙首原庄上,早数日前,庄人们便结束了各种作物的秋收,并且将土地翻耕以备下一季的种植。丰收之后的农闲无疑是这一整年下来最惬意的时光,适逢庄主李泰今又入京归庄,便以丰盛的酒食犒劳庄人,整个庄园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庄人们自在外庄聚乐,庄内中堂里也是坐满了宾客,高仲密、崔谦兄弟、卢柔、李礼成等亲戚并他们各自家属欢坐一堂,男女老幼脸上全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这些亲戚们的到来,倒不是为了庆祝农事丰收,而是来祝贺李泰兄弟官爵登新。

  日前李泰随大行台入朝奏事,尽管河洛方面的战事整体上是以败绩而收场,但李泰在这过程中功勋卓著有目共睹,所以也成了为数不多受到朝廷封奖犒赏的功臣。

  他今官爵名位都已经达到一个极点,若是再有实质性的进步提升,那得直奔三公荣位了,又或者西魏进行深度的官制改革、打破如今的官爵上限。

  在当下而言,这两种情况显然都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的功勋再亮眼,前边还有那么多资历深厚的老人都在排队,而且这种虚荣超格授给只会徒增旁人的嫉恨。

  故而论功下来,李泰也只是增加了两千户食邑,并且加了一个太子少保的荣衔。西魏的食邑本来就是虚封,他也压根就不可能实际担任东宫官员,因此这番封授也是水的很。

  不过朝廷倒也不好意思就这么一水到底,于是便又将李泰的战功转寄他亲人部属身上分享。

  首先是他娘子独孤妙音得授外命妇中第一等的郡君,虽然也只是一个虚名,但也让这小娘子兴奋不已。如今的郡君封号并不是因循丈夫官爵而例给,许多高官显爵妻女都无此荣誉。妙音倒是并不在意这头衔所代表的荣誉,只是心内窃喜有了这一称谓,才与自家夫郎更相匹配。

  至于从河桥投奔过来的李超,则就充分说明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随李泰入朝之后,转眼便从一介白身而受封开国县侯,而且直加四品游击将军与中散大夫衔,并欲任其太子洗马的实官。

  虽然是自家的亲兄弟,但在见到李超享受如此待遇后,李泰心里也是非常的不平衡。遥想当年他初入朝中,也只是被授以县男和员外散骑常侍给打发了,跟今李超所受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他又差在哪里?无非是差了一个俊美无俦、功勋卓著的兄长罢了……虽然心里美滋滋,但李泰还是给李超辞去了太子洗马的官职,暂时并不打算让他步入西魏官场。

  除了这两个至亲,他所保举的功士们,朝廷也都给以封奖,诸门生部将们官爵也都再上一个台阶,可谓是其乐融融。

  今日这场宴会,李泰虽然是庄园的主人,但却并非主角。真正的主角还是刚刚来到关西的李超,崔谦等人全都围聚着这个小表弟,想要打听一下留在关东的家人们近况如何。

  亲人们天各一方,当然是难免想念。尤其见到李泰带回一个弟弟,还将卢柔娘子的叔叔元孝友带回关西,心内对仍留在关东的亲人自是加倍想念。

  不过李超本就不是活泼性子,加之父兄一去不返,近年来只是闭门读书,不让母亲操心。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去年被迁至晋阳,然后便是前往河桥又跟随阿兄来到关西。

  所以他对关东那些亲戚人家具体近况如何也是了解不多,绞尽脑汁想起一些便连忙道来,便也让崔谦等人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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