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306章

作者:衣冠正伦

  而且听王元逊对河南乡民的吐槽,李泰也能猜到王思政对于河南当地的军民势力吸收和整编的效果估计也不甚乐观。

  他自己来到荆州后本身拥有着绝对的优势,在将乡里豪强势力整理的时候都花费了不小的心力,至今也不过是略见成效,还谈不上将荆州经营的铁板一块。

  至于王思政那里,必然是比李泰这里更加困难。

  原本管理此地的侯景极短时间内就把自己搞成了三姓家奴,局势变化之繁复让人眼花缭乱,可以说是将河南之地原本具有的统治基础一手摧毁,上层的统治阶级和中下层的乡土秩序彻底脱节。

  王思政虽然也称得上是闻名天下的名将,但所谓的名将也做不到让人纳头便拜,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秩序重新塑造起来,对于河南乡土势力进行有效的整合,基本上等于做梦。

  之前还有南梁北伐军和侯景搅乱局势、分担火力,但今这两路人马接连败亡,河南势力投靠王思政的可能则就更加的微乎其微,李泰想想都替王思政愁得慌。

  他将此一行人引入到行帐中坐定下来,也不再跟他们打马虎眼,而是直接问起河南方面最新的情势。

  当得知东魏方面的斥候已经零星出现在颍州周边的地区,李泰心内也忍不住暗叹一声。其实大家各自少一点私心而多一点坦诚,局面不至于完全无从破解。

  假使宇文护不在河阳送上那一拨,而是固守河阳两城,即便无有大的突破,东魏方面也不敢全无忌惮的大军南下,未必能这么轻松击败南梁北伐军和侯景乱师。

  如果王思政不这么贪功冒进、执意要将其行台设于左右乏甚遮拦掩护的颍川,以至于与诸军脱节,也不至于孤军愁困……

  虽然已经领教过王思政的顽固,但李泰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东贼师旅连胜、气势正锐,于我绝不是福。兵法以论,亦需暂避锋芒,不知太原公是何计略?”

  李泰一方面是觉得王思政就此送了有点可惜,一方面也是觉得王思政势力存在对荆州也存在一定的保护作用,如果彼此间能够取得军事上的相互呼应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但今颍川孤悬于外,一旦遭遇围困,李泰就算想救,其麾下人马也将要暴露在全无遮拦掩护的平野之中,遭到东魏大军的围堵截杀。

  所谓围点打援的那个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若非玉璧城克死了高欢,估计都得怀疑下王思政是不是跟东魏商量好了搞这样一个对其师旅大大有利的战场。

  所以别说王思政了,就算是李泰他老子被这般围困在颍川城里,他也不能拿麾下儿郎的性命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听到李泰这个问题,郭贤便说道:“太原公有言,自去年高贼丧命以来,其国师旅便忙于定乱、久战之下已成疲敝之旅。今者虽然得胜,但其师众也只是强弩之末,只需迎战挫之,难能久锐。如果因为惊怯便拱手放弃已经据得的河南诸州郡,待到东贼分兵入驻、据城休养,再想夺取回来可就要艰难得多……”

  听到郭贤转告王思政的这一通分析,李泰也不由得感慨从战术层面上而言,王思政的确是分析的有道理,而且也有能力执行自己的想法。

  东魏大军连破强敌,可谓是威风凛凛,结果来到颍川便碰了壁,之后战事便僵持了下来,不复之前气势如虹的状态。

  可问题是河南这一马平川的地势,想要长期据有绝非一时一战能够决定的。哪怕是西魏不遗余力的支持王思政,战争走向很快就会演变成最为不利的国力较量。

  听郭贤这意思,王思政明显是不打算放弃颍川,李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既不是王思政的上级、也非下属,大家是合则来不合则去,李泰也没有义务为王思政改变自己的既定计划。

  “如今东贼大军随时可能兵进颍川,但今治内却仍民散物匮。虽知所请冒昧,但拒敌守城亦非一家之事。斗胆请问西河公,能否于人事上稍作济助?待到击溃贼之士伍,一定多加厚报!”

  眼见李泰态度变得有些冷淡,帐内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闷,王元逊便又主动开口说道。

  该说不说,玉璧之战李泰资给韦孝宽一笔军粮后,他的仗义和豪富之名也多有流传。后来同豫西各路义师互动一番后,这声誉便流传更广。所以对于王思政有此请求,李泰也并不感到意外。

  “此乡我亦新至,诸位也见乡野垦荒正忙,府库仍然未见收益。若要强作物料调集,仍需仰仗关中。太原公既然有此需求,我也不做推辞,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李泰这话倒也不是借口,他从关中虽然带来不少的军粮,但从去年到如今也已经消耗不少,眼下的确是拿不出大批量的援助王思政,关中运输恐怕也是来不及了,倒是可以就近从襄阳获取一些。

  他自知所谓厚报只怕不必指望了,之所以还答应这一请求也不是钱多了烧的,从区域战略上而言,王思政撑的久一点,对荆州也能形成一定的防护作用。

  听到李泰答应下来,王元逊和郭贤全都连连道谢,但李泰接着又说道:“颍州人事既不肯附,若东贼大军杀来,只凭孤城想也难能遮护更多。如今荆州正自创兴诸业,所以郭将军等能否将彼处民众向此乡输济一批?”

  他的钱粮那也不是凭空得来,当然是希望能够花的物有所值。既然颍州乡里民众不受控制,那么不如驱赶到荆州这里让李泰从容改造。这也不算趁火打劫,毕竟王思政接下来也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兼顾这些民政事情。

  与此同时,李泰又望着赵刚说道:“前与赵车骑共事时,车骑在事干练缜密让我印象深刻。今我荆镇百废待兴,急缺才力。尤其境域周边颇多蛮部需要沟通整合,赵车骑肯否留此助我一臂之力?”

  赵刚本来就不隶属于王思政,听到李泰的盛情邀请,内心也喜荆州欣欣向荣之态,再加上同贺拔胜、独孤信都颇有交情,爱屋及乌之下,也乐与李泰共事,于是便点头笑应下来。

第0566章 惨遭夺任

  李泰答应了对颍川的援助后,王元逊暂留于此等待筹措物资,而郭贤则先返回颍川组织人手接应运输。赵刚则与之同归,召集他留在河南的部从们赶来荆州,顺便也将河南的民众引领护送过来。

  既然答应了下来,李泰也绝不敷衍,当即便着手安排物资的调度。

  虽然不知东魏大军具体多久便会抵达颍川,但料想不会太晚。南梁惨败于寒山堰的时间较之李泰记忆中晚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接下来的战事也都向后顺延。

  历史上在侯景败走南去之后,东魏军队又休养了几个月的时间,然后才向颍川发起了进攻。但眼下就算会向后拖延一段时间,也绝对不会晚于五月。

  因为时令进入五月后,田地中各种农作物便陆续开始收获。王思政的守城能力,东魏军队是深有领教,绝对不会给这个塔防大师留下太多收获积储战争物资的时间,就算是士卒还没有得到充足的休养,也一定会赶在田事大丰收之前形成对颍川的包围。

  时下已经到了四月初,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就算李泰还想从关西调运粮食过来,看样子也已经来不及,只能往襄阳方面进行求助。

  不过岳阳王萧詧愿不愿意资助,李泰也不确定,虽然彼此间沟通交流还算愉快,狼狈为奸的商贸也已经正式开始了,但粮食终究是非常敏感的物货。

  而且李泰既然开口,所讨要就绝不是几百几千石那么简单,萧詧肯不肯、又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还要沟通过才知。如果襄阳方面有阻滞,那就得从别的方面想办法了。

  所以李泰一边派遣使者前往襄阳商讨此事,一边也在思考别的途径,一时间倒是没有精力去搭理其他。

  至于下属前报就境擒获的李迁哲之弟李显一行,他便安排一名州吏前往慰问并问询一番,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礼送出境。

  李显已经被关了两天时间后,便被荆州驻军给礼貌的送出了州境外。

  虽然没能见到那个被其兄长赞不绝口的州主李伯山,但李显却一副大有收获的样子,忍不住便感慨道:“观其事、知其人,论及地势显要,沔北一片平川沃野,大不及我等乡居安康。

  但这位李州主守御有方,我等入境只是短时便被就境擒获。若以此论,真的是让人羞惭难当啊!怪不得阿兄他要对这位李大都督钦佩有加,我今领教过后,也真不免由衷叹服其人!”

  他自然是不知道,李泰入境后便绑了三家豪强、又搞高台悬赏的把戏,以至于乡人们养成了但凡看见什么眼生的人事便即刻上报的习惯,等于是州境之内到处都有耳目分布。

  与此同时,为了保证各地新造的水利工事能够正常发挥作用,并且确保乡人们能够严格遵守《分水令》的规定,州内又派遣许多游骑小队巡弋监察。

  李显一行骑马跨刀、又明显的外乡人装扮,入境之后便被盯上了,抓个正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泰派出使者之后不久,襄阳方面很快传来了消息,岳阳王原则上答应了李泰要借调一批粮草的请求,但却需要李泰近期抽出时间来南去跟他见上一面,并且越快越好。

  彼此间会面也并非一次,李泰得到这回报后也并未多想,只道岳阳王可能想要跟他讲述一下商贸情况,于是当即便率领一批随员南去相见。彼此交情或有,但该有的警戒防备当然也少不了。

  这一次见面又是在沘水河面上的大船里,虽然岳阳王仍是一副从容优雅的姿态,但观其眉宇之间却隐有几分烦躁焦虑的情绪显露出来。

  “伯山可知,这一次物货南来倍受群众追捧……”

  见面之后,岳阳王便先打起精神来,同李泰分享生意大获成功的喜悦。

  这一次运入襄阳的商货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品质却不低,岳阳王甚至都没有安排人员前往别处城邑销售,仅仅只是摆在襄阳城内市肆间,不多久的光景便销售一空。

  李泰翻看着岳阳王递来的计簿,心中也是颇感高兴。这些商品翻过秦岭来抵达襄阳后,便可以卖出较之长安更高数倍的价格,而且销售的效率还非常高,这说明襄阳的货价较之南朝其他地区必然还有差价利益可图。

  所谓物以稀为贵,南朝社会长期稳定,中上层阶级本就积攒了数量不菲的财富,消费欲望非常旺盛,对于远蕃珍货有所追捧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今年年初的淮北大败给整个南朝局势覆盖上了一层阴霾,但是对于奢侈品的市场影响并不大,甚至还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因为这些珍惜的奢侈品不只是单纯的消费品,某些情况下还可以当做投资避险的商品。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动乱,怀里揣着一个金盘、靴子里裹上一团香料,总比背着成千上万的铁钱要隐蔽安全一些。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战乱,社会动荡不安,生产力遭到破坏,必然也会影响这些华而不实的商品价格,想要再恢复行情当然也需要一个周期。

  不过按照南朝过往改朝换代的经验来看,虽然有乱子,但问题也不大,主要还是集中在上层权贵的争权夺利和更新换代,社会元气恢复也比较快。但是这种心理针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动乱而言,显然是过于乐观了。

  无论如何,这些商品销售火爆是一个事实,可以预见他们这些参与其中的人接下来也可凭此快速的积累掌握大量的社会财富。

  李泰估计岳阳王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痛快答应他求借粮食一事,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帮了他的一个大忙,于是便又真诚道谢道:“多谢大王慷慨借货,解我燃眉之急,待到来日从容光景,一定加倍厚谢!”

  “我同伯山之间,哪还用得上俗气说辞。种种深情,心内会意。襄阳诸仓陈谷糙米近八万石,随时可以起运北上。”

  岳阳王先是豪迈表态,旋即便又直勾勾望着李泰,那眼神看得李泰都有些发毛。

  过了一会儿之后,岳阳王才又忧怅叹息道:“我一时失态,请伯山见谅。自从少年知事以来,便身系家国之际,辗转就任于各方,逆旅宦途之中相识共事者不乏,但却鲜有能与伯山相论者。

  伯山你少壮出众、胸襟豪迈,凡我累年相识之人,唯有伯山最是令我难忘。你我相谋诸事,也让我深为自豪,有此诸事可以豪言襄阳岁月不谓虚度,来年纵使天各一方,也可守此畅想缅怀……”

  “大王何出此言?”

  李泰原本还因为岳阳王言语不乏歧义而略感羞涩,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好像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模样,心内自是有些好奇紧张,忙不迭一脸关切的发问道。

  岳阳王听到这话后便又长叹一声,继而便说道:“雍府乃我国中大镇,旧年我受命出任此间时,国中便多非议之声,恐我年少智浅、不能胜任。我入镇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只盼望能够不负至尊所用。

  总算天道酬勤,州治逐渐有了起色,年初州人聚集府前颂此德政,对外又同伯山你友好相知,更是同心合力为两边营造商计,让各自州人富足安乐,形成这两边分治以来所未有之和睦边情。但是、但是却想不到……国中有人谗我,竟欲夺我州任!”

  “竟有此事?”

  李泰听到这话后,顿时也是一惊,脑海中则快速思索起来,莫非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的讯息?

  岳阳王见李泰一脸震惊的模样,便又苦笑一声道:“我虽然远在雍府,但在朝中也不乏亲近耳目。朝中已经有意以湘州刺史张缵入府代我,诏令不久便要下达。

  伯山你或是不知我国中人物,张缵此人虽是宗家近亲、素来以清流自诩,但其实内藏奸猾、性最贪婪,一旦入州代我,不只州人要受其暴政虐害,你我之间的谋事前功必也难保!”

  李泰听到这里,也已经想起了这件事情的原委经过并且已经明白了岳阳王的意图,于是便沉声说道:“张缵何人,我确不知。大王在治德政,我亦亲眼目睹,实在不忍贵国作此昏命。请问大王是否还有补救余地?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也义不容辞!”

第0567章 南下筑城

  岳阳王说李泰不知其国人事,也是有点想当然了,李泰虽然没有了解的太深入具体,但是也略知大概。

  尽管随着侯景南下突破长江防线、直入建康,南梁所有的政治派系也都被摧毁,之前所存在的各种分歧和矛盾都被侯景这个乱臣贼子所掩盖,但是在此之前却是切实存在的。

  梁武帝萧衍已经是八十多岁的高龄,而其太子萧纲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继其兄昭明太子之后居于储位已达十六七年之久,可以确定的是如今的南梁必然存在着一个太子党。

  萧菩萨虽然年纪老迈、爱心泛滥,但是对儿子的提防之心未失,子孙分任各方、内外牵制是其拿手好戏。萧纲这个太子党自然是不能以政治联盟而存在,除了其东宫历任官属有着明确的上下从属,其他人事关系则就以文学、玄学作为掩饰。

  南梁文教大兴,同时也玄风盛行、更甚两晋,太子萧纲、湘东王萧绎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太子频频在东宫讲解《老》《庄》,其子萧大器在被侯景派人杀害之前还在讲解《老子》。而湘东王萧绎、后来的梁元帝,甚至在西魏大军围城的情况下也仍频讲《老子》,江陵百官戎服以听。

  不了解南梁政治风气的话,看到这样的记载就会感觉很怪异,这不脑残吗?但事实上,这就是他们政治集团之所以形成的路径之一,你看着他们是在讲老庄,但实际上是在搞统一思想、激励人心的团建。

  正如高欢、宇文泰这种北镇军头,他们每临大事还要聚集麾下将领们大肆宴饮、聚众赌博,因为这些也都是镇兵们喜闻乐见、得以抱团的娱乐方式。

  谈玄和聚赌,在这两个团体身上所发挥出的作用是一致的,核心就是大家要抱团取暖,不要背叛组织。

  总之,太子萧纲通过这些方式也在其身边笼络了很多南梁时流,甚至湘东王萧绎都是其集团的核心人物。未来萧绎之所以能够逡巡上游、壮大势力,乃至于最终建立江陵政权,与此也有不小的关系。

  岳阳王所言将要从湘州北上襄阳、取代他位置的张缵,其人既是梁武帝的女婿、萧詧他姑夫,同时也是太子萧纲的东宫旧属、太子集团的重要成员。

  因为有着这一层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在接下来的江汉之间,他们这窝亲戚之间也将会发生非常精彩的相爱相杀,以至于到最后将江汉之间的广阔领土拱手让给西魏。

  且不说李泰心中具体思计,岳阳王在听到他表态支持自己之后,脸上顿时便阴霾尽消,不复之前的忧愁,转而一脸欣慰的对李泰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伯山你确是一个能够相谋大计、相托生死的义气之人!有你的支持帮助,我无外忧,可以专心解决内扰!”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也一乐,说的是啥嘞,老子眼皮子有那么浅吗?要的是你整个襄阳,还没搞到手怎么可能弃你而去!

  他猜到岳阳王之前刻意作出忧态也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因为一旦他决意要据守雍州不受替代,那么所面对的内部局势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尤其需要外部的平稳。

  如果李泰表现的过于势利、闻其势位不保便转作别计,那么他就得考虑一下该要如何处理彼此间的关系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伯山。你应知我先父才是家国正嗣,先父弃世之后本应我兄弟顺嗣其位,结果却被……唉,如今国中亦多不满嫡序不正者,朝中领军朱异虽为至尊心腹,但同样也是我兄弟耳目,所以朝中令书未出,我已经先知其事!”

  岳阳王又一脸自信的对李泰说道,既然知道其人心意态度,当然就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强大,才能让盟友感到放心。因恐李泰不知朱异在其国中地位,他还又贴心的解释一番。

  李泰听到这番话自是之乐,大感这萧詧也不老实、牛皮吹的不小。朱异作为梁武帝心腹,一定程度上还发挥着制约太子的作用,但若说他是萧詧他们兄弟的耳目,那可就言过其实了。

  岳阳王仍自述说着他的计划:“淮北新败之后,天下震惊,民众不安。我非贪恋权位,但当此时节的确是一动不如一静。张缵入代恐难更改,但却仍可补救。故而近日与京中亲党计议,且以我兄出任湘州以继张缵,待我兄入州之后再因故留之不遣,其人纵然入境,我也绝不与之交接州务,以待时变!”

  不得不说这计划还是比较精明,而且他们兄弟也的确是这么操作的。首先作态接受雍州被夺的事实,顺势提出以湘州交换,以萧詧之兄河东王萧誉担任湘州刺史,这在南梁的政治生态中也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上一篇:赝太子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