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352章

作者:衣冠正伦

  因此李大将军慷慨豪爽之名那在伊洛之间也是传扬的非常响亮,如今再次率部杀回河洛,而且背后还有着十数万关西大军不久便要杀来,此时不追从搞事,瓜分战利品的时候还想吃上一口热乎的?

  当可朱浑元捋清楚这一番逻辑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忍不住便跺脚怒声抱怨道:“潘乐、薛孤延,真是庸人害事!”

  他谋算诸多,但却没有想到李泰能够直接在河洛之间就拉起一支上万人的生力军。就算蛮人战斗力不算太高,但在当下这个微妙紧张的局势下,可朱浑元也不敢小觑这些蛮人的破坏力。

  “传令诸军,即刻向白马寺发起进攻!击破白马寺,生擒李伯山,再镇压作乱诸蛮!”

  情况如此,自然也不能再计较强攻白马寺的损失了,唯今之计就是要速战速决,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处理其他变故,于是可朱浑元便连忙下令道。

第0659章 佛头杀人

  白马寺外鼓声雷动,寺庙中人听到动静,同时也在忙碌的备战着。

  此时白马寺中的兵力包括有李泰从伊阙带来的三千多名轻骑,还有就是韩雄等翻山越岭赶到邙岭汇合的两千多军士。

  五千多名步骑人马依托着白马寺这座建筑倒是可堪一战,毕竟对方就算有着数万之众,每一轮的攻势能够投入作战的人员也不过数千而已,再多了军阵就会显得过于厚重笨拙,在战场上不好做出应变。

  今时的白马寺大抵重建于曹魏年间,之后虽然屡遭战争破坏,但是也都有所修缮。因此如今整个寺庙大体建筑尚算完整,但一些佛殿和围墙也存在着坍塌的情况。

  白马寺东面的围墙中间有一段坍塌损坏的地方,李泰率部入驻寺中之后,也并没有下令进行精致完整的修缮,仅仅只是砍伐寺中的树木设置一道栅栏勉强隔绝内外。

  白马寺中除了历史悠久的建筑之外,还生长着许多粗大过围的松柏树木。大概是因为这些树木生长在佛门胜地中,故而也没有遭到砍伐损坏。

  只可惜如今李泰来到这里,对这些树木自然不会客气,直接砍伐了用作合适的用途。

  反正就算留下这些树,侥幸存活到后世也只是充当小姐姐们穿汉服打卡的背景板而已,又哪里会知道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位他这么牛逼的大人物一念之间的奇妙缘分。

  这时候,寺外的鼓声已经响起了第二通、而且越来越急促,这意味着敌人发起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通常到了这一时刻,敌军的阵仗布置也都摆列出来,可以通过阵势的布置来确定敌人的进攻重点在哪里。

  此时李泰站在寺中高阁上,见到敌军步阵主要集结在东面的金墉城方向,而在南面和西面则都是从洛水、谷水河岸向前推进的骑兵人马。

  很明显作为北齐洛州刺史镇守此间的可朱浑元对于白马寺的建筑损坏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寺庙东面这一段围墙缺口别说李泰还没有让人用心修缮,即便是经过了翻修,也仍然还是防御薄弱之处。

  毕竟时下可没有水泥混凝土那种效果超强的建筑粘合剂,就算是土夯版筑也需要一个阴干加固的过程。总之,只需要将进攻的重点放在这东段寺墙那就对了,而且白马寺是一个长条状的寺庙,东西两侧的接触面要比正面更长,也需要守军更加分散开来才能完全防守过来。

  至于布置在其他两面的骑兵,那自然是为了防止寺中人马向外溃逃的。这标准的围三缺一的阵势看似还留下了一个北面的出口,但是向北逃窜只能直奔孟津而去,到最后又有黄河拦路,照样也是死路一条。

  但从这个阵仗看来,李泰就知道了敌军主将可朱浑元想要弄死自己的心有多强烈。但其实凭心而论,他真不觉得自己与可朱浑元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毕竟老子得罪的人多了,你又算老几!

  随着敌军阵仗摆开,伴随着鼓点声诸路推进,也让白马寺这一佛门胜地大失祥和,肃杀的氛围直接拉满。

  李泰走下了高阁,而此时一千名精骑也已经集结披甲完毕。

  当见到同样站在队列之中,仍然提着自己那一杆马槊的韩擒虎,李泰便略感错愕,抬手用手指点了点他并向旁边稍一扒拉,示意他出列留守寺中,不要跟随自己外出杀敌。

  寺中总有可作遮蔽之处,但是外间战场上刀箭无眼,李泰也不能将他关照周全。他倒不是小觑韩擒虎,但这小子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这样跟着自己奔赴战场,多少还是让人有点不放心。

  韩擒虎看到这一幕,嘴巴便是一瘪,直接转目望向别处,干脆对李泰的指使视而不见。少年性情正是要强,他这几日都跟随李大将军身后出入,结果临到交战时却留在了寺庙中,这不异于临阵脱逃,是韩擒虎绝不能接受的胆怯行为!

  李泰见状后脸色便是一沉,这时候旁边的韩雄也见到这一幕,忙不迭入前向李泰抱拳并沉声说道:“谁家儿郎不是血肉之躯?但既然着此戎袍,总不能事事退忍求全。

  这小儿得大将军赏识是他的荣幸,相信来年一定能凭此战功赫赫、光宗耀祖,但若折此区区小阵之内,也只能怪他命中禄运不长,无怨别人!”

  听到韩雄这么豁达,李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入军阵前方,然后扣鞍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这时候后方众将士也都纷纷上马。

  “内受外攻,分处不同,临阵杀敌则并不二致。东贼凶顽不化,今日便再让他们睁眼见识一番,我军常胜,绝非浪得虚名!”

  李泰向留守寺中的众将士们稍作摆手致意,旋即便又向身后一招手,率先策马行出寺门,其后众将士们也都纷纷追从而上。

  至于留守寺中的将士们,这会儿便不免擂甲振戈高声呼喊道:“常胜、常胜!”

  白马寺门外东南半里多的位置上有一片占地几亩,最高处高出地平面将近两丈的土坡,原本这里是一座高塔名为齐云塔。但今塔楼早已经遭到了破坏且未重建,仅仅只剩下了这么一片土夯的塔基高台。

  李泰率部出寺后并没有直接扑向敌军军阵,而是策马行向这一片土坡,然后将士们便依托着这土坡快速的勒马列阵,神情平静的目视着缓缓逼近此间的敌军军阵。

  正在向前推进阵列的齐军将士们也看到了这一幕,正从东面军阵督战的可朱浑元见状后眉头微微一皱,旋即便着令变换阵旗,让南路骑兵分出一支千人大队率先出击,尝试将敌人这一支骑兵队伍驱赶回寺庙中。

  同时他又让此间的步兵战阵略作收缩,以免遭到敌军的冲击从而散乱溃败开来。

  诸路敌军本就已经推进到了白马寺外几里的距离,收到军令之后,南面一支骑兵队伍当即便挥鞭策马、加速前行,很快便脱离了大队直向那处土坡冲去。

  面对这一支气势汹汹而来的敌骑,李泰也无作退避,只是着令阵队中两百名射生手于前列阵、引弓待射。

  由于马槊过于长大,交战之中一般难与骑弓兼顾,所以队伍中专门配置了两百射生手,作为战场上优先打击并扰乱敌人阵型的力量。李泰麾下这一支射生营的统领大都督,便是曾经给他启发要组建一支这类特战小队的宇文贵之子宇文善。

  宇文善同样也是将门虎子,本身便精通武艺,对于射生手们的操练也是非常用心。此时见到敌骑正面飞奔而来,身在阵队最前列的宇文善口中大声喝令:“射!”

  在极短的时间内,众射生手们便已引弓射出两箭。敌队中本来也有骑射手正在捻箭搭弓,但却没想到对面射程犹长,登时便有几十骑或人或马中箭倒地,他们虽也仓促引弓射出,但因射程不及、没能给敌阵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冲击。

  排头几十骑中箭,自然大大影响了整支队伍的阵势,因恐被敌军趁势冲下,队伍中的骑将忙不迭向着侧方射出一支鸣镝响箭,骑士们闻声后当即便勒转马首向那个方向而去,绕在土坡前方游掠而过,准备再整战阵重新杀回。

  李泰完全没有将这一支入前袭扰的队伍放在眼中,他的视线只是紧紧锁定住东面向前推进的这一步兵战阵。整个战阵分作前后两部,足有五千余众,乃是整个战场上规模最大的战阵。

  再加上其他几处阵队,这第一轮的攻势可朱浑元便投入了整整上万人马,可见绝不是试探性的进攻,很有一种要毕其功于一役的架势。

  这也让李泰得以确定,看来他所期待的变数的确是已经发生了,而且是给可朱浑元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才会一反此前的大举发动进攻。

  那一支游掠到侧方的敌骑队伍在稍作休整后便又卷土重来,但仍是被射生手们给射退。没办法,在双方都是精锐战骑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微小的优势都能分出胜负。李泰所部精骑立身高岗又以逸待劳,自然不会被轻易冲散。

  但那一支敌骑队伍也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绕过了土坡高岗,直接拦在了白马寺门前将李泰这一支队伍与寺庙隔绝开。

  白马寺终究不是正规的军事建筑,并没有马面、城堞等设施,虽然敌骑距离很近,但也难以在寺庙中便对其进行有效的打击。

  但这却并非是战场上的重点,眼见敌军步阵距离白马寺东面那破损的城墙越来越近,寺庙中突然爆发出数声沉闷的震响,旋即便有数道乌黑的弧线直从寺庙中迅猛的砸向城外的敌阵中。

  轰、轰、轰!

  弧线的终点降落在了敌军的军阵之中,旋即便爆发出雷鸣般的轰砸声,原来是一个个硕大的砲石,凡所被其击中者,哪怕有着重甲护身,也无不筋断骨折、口吐鲜血!

  “是河阳砲、河阳砲……”

  有经历过之前河桥战事的齐军士卒们登时便惊慌大喊起来,而在砲弹落点附近的齐卒则更加的震惊,不只是因为亲眼见到这砲石的威力之大,更在于这砲石的造型之诡异。

  一名身穿鳞甲的将领腹腔直被砲石砸的凹陷下去,而那嵌在其腹前的砲石竟是一枚比人头大了几倍的佛头。那佛头本是慈眉善目的一脸慈悲相,但今却涂满了鲜血,宛如狰狞的罗刹!

  “杀!冲破贼阵,直擒敌将!”

  李泰自然不会放弃这一个机会,趁着敌军军阵受此打击正自纷乱之际,直接喝令队伍向着敌军军阵冲杀而去。

第0660章 白马大捷

  “不要乱,不准退!别部精骑正在赶来,此际正是捂杀贼众于阵的良机!”

  可朱浑元身立中军大纛下方,眼望着敌骑在这军阵之中左突右冲、放肆践踏,自是心急如焚。

  有几次敌骑都已经冲进到了中军这里,在其亲兵将士们顽强抵御之下才又转战他处,换从另一个方向重新冲杀而来。

  如是几番,就连可朱浑元身边的亲兵卫队也都被敌骑冲击的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崩溃逃散开来。

  如此混乱的一幕,瞬间便将可朱浑元的记忆拉回到之前他与李伯山交战的九曲城外战场上去。那时的他便是因为阵伍师众大乱、无从控制,不得已之下只能主动引部退去。

  事后几作回想,可朱浑元都觉得其实当时如果再坚持一下,或许可能就会做得更好,直接反败为胜都未可知。

  所以如今在同样面对阵势被冲破搅乱的情况下,可朱浑元咬紧牙关不肯退走,他实在难以面对这一次又一次的耻辱。

  当其心腹部将入前恳求可朱浑元暂退后方、重整阵伍的时候,可朱浑元只是扶刀怒吼道:“贼徒只有千余,我军却有万众,以身为篱,言何败退!老夫一身荣宠倍享,纵埋骨此间亦死而无憾!尔等徒众仍然有力杀贼,不需以我为计,杀贼、杀贼!”

  众部众们听到这话,也都不由得心生壮烈情怀,目眦尽裂的提刀在手,要与敌人于此阵内分出生死。然而不待他们迎杀上去,又有一路溃卒并敌骑追杀的走投无路,直向中军这里溃逃而来,指望主将能够救下他们。

  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是督战队的无情刀剑。既然主将未走,那么阵中士卒擅自退后便是死罪,侥幸没能死于贼手,但却终究难逃法刀。

  可朱浑元诚然意志坚定,知道自己深受重恩、死而无憾。但其他的将士们却并没有他这样强烈的自尊和顽强的斗志,他们也不是北齐新封的勋贵大王。那

  河阳砲声势惊人,虽然杀伤有限但却给军阵师众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震撼,然后便被敌军精骑轻轻松松的撕破战阵。

  当步阵阵势被撕裂开之后,他们这些阵伍中的士卒便是铁蹄槊锋之下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面对敌人连续不断的冲杀,只能拼了命的躲避逃窜,腿脚稍慢便要被铁蹄践踏、被刀槊刺穿!

  李泰虽然一直身先士卒的冲杀在最前线,但也没有忽略对战场整体局势的观察把握。

  他也注意到白马寺南面和西面的敌骑正在快速向此增援,而留守城中的高乐虽然又率一千精骑杀出,但没有了河阳砲先声夺人的配合,这番冲阵效果并不甚佳,而且两路敌骑足有五六千众,高乐如果冲杀太近便反有被包抄堵截的危险,因此只能不断地侧向骚扰,延缓敌骑增援的速度。

  至于此间的步兵战阵,前部两千余众则已经被完全的冲散溃败开来,并且后部阵势也已经大受影响。但是由于可朱浑元的中军旗纛仍然挺立不动,故而整体的阵势结构还未崩溃。

  此时的李泰只能带领人马在敌人阵型之内反复的冲刺穿插,并不断的用溃卒冲击可朱浑元的中军大阵,即便不能将此军阵冲垮,也要确保其声令不能顺畅的传递出来,让其阵势继续保持混乱的状态。

  但可朱浑元也是顽强的超出了李泰的想象,他于阵中反复冲杀数番,却仍然不见可朱浑元的中军旗纛有移动的迹象。

  而此时溃败脱离战场的那些步卒们也已经在各自兵长将领们的统御之下渐有聚结之势,毕竟李泰所部只有千数骑,既然要冲垮中军,那就势必不能兼顾其他。

  最重要的是,在李泰一行入阵厮杀的这一段时间里,敌军两路精骑也终于抵达了战场一侧,绕开溃乱后又重新集结的步卒,然后便向李泰一行围攻过来。

  眼见情势不妙,李泰也只能放弃于阵擒杀可朱浑元的尝试,转身环顾身后将士们喝问道:“常胜将士犹堪战否?”

  “可战!可战!”

  尽管一连番的冲杀已经是让将士们颇感疲惫,但听到大将军的喊话,便又都纷纷扬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回答道。

  李泰闻言后便哈哈大笑起来,转而抓起敌军遗落在战场上的一面军旗甩手递给旁边的韩擒虎,旋即便又大声喊道:“道元老贼已死阵中,众将士随我先拔金墉城、再克河阳!”

  “道元已死!先拔金墉,再克河阳!”

  最好的将士,那是明知道将主是在睁眼说瞎话但仍深信不疑,于是这一刻仍在固守其中军旗纛不肯转移的可朱浑元在荆州军将士们的心里完成了死亡,不再是他们的目标,口中高声呼喊着口号,直接绕过可朱浑元的中军阵势,直向东面后方的金墉城冲杀而去。

  可朱浑元正自欣喜于两路精骑终于及时冲到了战场上,庆幸接下来的战斗将要迎来转机,但却没想到敌人却直接放弃了他并脱离战斗,向更远处奔袭而去。

  尤其当听到敌军的呼喊声时,可朱浑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有视死如归之志,但却并不意味着就能接受敌人们随意编排自己,尤其听到那坚定嘹亮的吼声,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后路将士们能不受此影响?

  “速速追击,继续追击!绝不能让李伯山逃离此间!”

  可朱浑元此前并没有见过李伯山,但在刚才其人率军冲阵的时候却是惊鸿一瞥看到那张俊美脱俗的脸庞,哪怕身在危险之中也不由得为之失神片刻,眼下对这一张脸庞自是铭刻心扉,恨不能亲手割破摧毁。

  虽然李泰只有千数骑,而后方大营与金墉城中则仍驻军近万,常理而言绝难被其攻破。但可朱浑元此刻却不敢以常理推断,趁着诸精骑们转战至此,连忙下令说道。

  与此同时,可朱浑元也连忙下令之前死都不肯移动的中军旗纛向李伯山冲出的方向而去,要亲自指挥对其人的围擒,却将白马寺完全抛在了脑后。

  他此番之所以强攻白马寺,主要还是为的擒获李伯山以瓦解柏亭城遭蛮人围城的危险。这些蛮人都是受李伯山名号感召才云集至此,一旦李伯山不在了,他们自然也就要作鸟兽散,至于白马寺的得失其实并不重要,关键还是不能让李伯山就此突围出去再转去与人汇合。

  可朱浑元因为担心李伯山突围遁走,甚至都顾不上再留此等待被冲散的步卒们重新整合起来。而他的中军旗纛一动,顿时便让那些军卒也变得惊慌起来。

  之前承受那么猛烈的冲杀战斗,中军旗纛尚且寸步不移,但今敌军刚刚呼喊将主一死并奔向远方,此间的中军旗纛便也动摇而走,莫非贼军所言是真?

  战场上一旦失去了有效的沟通了联络,那后果是非常可怕的。统率力强如高欢、宇文泰,都有被部众抛弃在战场上而诸军自退的情况发生。

  李泰方才虽然在敌阵冲杀数番,但大多数的敌卒只是被冲溃而非被击杀,此时刚刚被整聚起来,尚未恢复与中军之间的联络,结果就见到中军旗纛正自退走,惊魂未定之下再受惊吓,不免更加的胆寒心慌。

  “贼军败了,贼军败了!”

  一直在侧方打酱油的高乐这会儿也共将士们呼喊起来,并且向着那些明显惊慌失措的敌众冲去。

  那些军众们眼见敌骑又来,各自口中发出绝望吼声,这一次的溃散较之第一次要更加的严重彻底,在这战场上天女散花一般完全散开,短时间内绝无重新聚集起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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