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当可朱浑元再想组织精兵出城反击的时候,将士们却多态度消极:“前者敌军势乱未能趁机逆转战局,如今贼势复壮、引众而来,贸然出战恐不能敌啊!”
可朱浑元也是晋阳勋贵之中资历深厚者,执掌军机多年,所以才在北齐建国之初便被封为王爵。
但只是与李泰交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初期各种预判有误已经大处被动之中,白马寺一役战败退回又使得自身威望颇减,日前阻止诸将请战出击诸路蛮部,又是大违众意。如今李泰强兵进逼,他对军队的调度竟然都出现了阻滞。
“李伯山用兵如神、谋心若鬼,诸巧用极、更兼悍力,谁能胜之啊!”
尽管心中诸多屈辱和不甘,但当可朱浑元看着耸立在城外的高大河阳砲直投入城的阴影时,也不由得长叹一声,趁着敌军尚未发起正式的进攻前,率军退回更有把握防守的河阳南城。
毕竟他若被困此城,还要分心兼顾河阳南城的防务,一旦再被魏军掌握了河桥通道从而进扰河北,那他真是死有余辜了!
第0667章 再定河桥
轰!轰!轰!
巨大的砲石不断的砸落到城中,轰鸣声震耳欲聋,整个回洛城都被大团的烟尘所笼罩,完全看不到城中已经是怎样的情况。
不远处的河阳南城中,城头上守军们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不由得冷汗直流。之前河阳砲的名声响亮,但真正见识过其威力的却未必有多少,如今总算都有幸见识到了。
进攻的西魏军队还尤其的歹毒,仗着这河阳砲超强的射程,砲石直接越过城墙去轰砸城中的房屋建筑。使得城中守军只能靠在城墙下狭窄的空间内稍作休息,完全不敢在城内行走停留。
这样凌厉凶恶的攻势,任何人看了都不免要胆战心惊。而敌军业已通过这样的攻势拔除了河阳周边数个城戍,等到回洛城再被攻克,那么河阳南城将成南岸孤城,除了河桥相连的中潬城外,左近再也没有其他据点可作策应。
这些退守河阳的北齐将士们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见到回洛城遭受如此凶猛的进攻后,当主将可朱浑元再动员组织精兵出城交战、援救回洛城时,他们也不再一味的推诿避战,基本都能接受安排。
然而局面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再只是凭他们眼下这些力量坚持抵抗就能扭转的了。
正如之前他们反驳可朱浑元时所言,最佳的逆转战局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如今的西魏人马兵力相比他们已经不处弱势,粮草补给也非常充足,士气更是远比他们要更加高昂,此时再想顽抗,已经是处于下风之中了。
不出意外的,河阳南城组织了数次针对敌人营阵冲杀的进攻,但却没能撼动敌营分毫,仅仅只是在城外抛下了数百具尸首,甚至都没能延缓敌人攻破回洛城的步伐节奏。
李泰这一次并没有亲临前线,而是坐镇营中。尽管之前先后拿下了柏亭、金墉等城池,但由于李泰本就没有长久驻守的打算,因此也并没有分兵把守,而是率领大军继续推进到了河阳南城附近。
如今他麾下的人马已经不只是从荆州带来的那五千步骑,韩雄、魏玄等河洛义师前后赶来汇合有四千余众。
之前李人杰等所煽动起来的蛮人部伍,虽然在柏亭城分赃完毕后有过半都陆续离开了,但还是剩下了有将近五千人。
相对于那些离开的蛮部,留下的这些无疑服从性更高,更加愿意奉从李泰的军令,哪怕做不了攻坚拔寨的主力精锐,但在战场上和营地中打打下手,进行一些辅助性的任务还是能够胜任的。
除此之外,经过诸场战斗之后,前前后后俘获的北齐军卒也有五六千众。这当中收获最大便是柏亭城,在林氏父子主动投降配合的情况下,柏亭城中数千守军几乎被包圆了拿下来。
这些俘虏眼下虽然来不及做更细致的整编并投入战斗,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对北齐赤胆忠心。李泰着令林氏父子由中甄别挑选一千多名可用徒众,也编入了战斗序列中来。
所以李泰眼下所掌握的人马也有一万数千众,从兵力上已经完全不逊于北齐能够投入作战的人员,打法上自然不必再像之前那样虚张声势、投机取巧,可以更加奔放。
等到回洛城被轰砸的差不多了,李泰便下令让河阳砲暂停下来。没有了新的砲石轰击后,笼罩在回洛城上的烟尘也渐渐的沉淀消散开,而在此之前,已经有数百城中幸存的守军将士从城中逃窜出来。
对此李泰也并没有加以阻止,甚至派出一支游骑将逃往其他方向的齐军士卒都往河阳南城方向驱赶过去,当然不是为的帮这些人找到回家的路,而是为了让他们通过亲身遭遇往河阳南城传递更大的恐慌。
等了一会儿不见再有人往外逃,李泰才又派遣高乐率领五百名重甲士卒们进入回洛城进行清场,攻杀驱赶那些仍然顽固的留在城中的守军将士。那些士卒们见到熟悉的甲装样式、本该是他们军中精锐的武装,如今却成了屠戮他们的工具,一时间不免悲愤哀号,斗志全无。
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肃清,就在河阳南城万余守军的眼皮子底下,魏军顺利的完全夺下了回洛城。那过程无比顺利,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回洛城距离河阳南城已经很近,夺下此城之后,李泰也不再客气,下令将大营转移到这座城池中去。虽然城中建筑已经被轰砸毁坏的七七八八,但城墙尚算完整,总也比外面临时设置的营栅要牢固一些。
河桥南城城头上,可朱浑元和众将士们眼看着魏军的举动,心情自是苦涩无比,一股浓厚的无力感笼罩心头。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扭转才能挽回败局了。
终于,河桥北面传来一个好消息:新君高洋在抵达晋阳之后,当即便派遣新晋河东王潘乐率部南下增援河阳,如今潘乐也终于已经抵达了河阳北中城。
得知这一消息后,可朱浑元与众将士无不欢欣鼓舞。自从西贼进入河洛以来,他们从绝对的优势地位到如今完全被敌人压着打,辛酸苦楚各自心知,实在是太需要援军来壮大声势和鼓舞士气了。
可朱浑元着令部将严守城池,自己则亲自通过河桥北上迎接潘乐,并且商讨接下来该要如何开展反击。
两人见面后也无作更多寒暄,虽然心中羞惭不已,但可朱浑元还是先将如今河洛之间的形势讲述一番。而潘乐在听完可朱浑元的讲述后也忍不住感叹道:“这个贼将李伯山,当真是贼中尤其凶厉之辈!慕容绍宗智谋超群,刘丰生忠勇无匹,却都难免丧命其手。王今仍能桥南拒之,已经是胜过某等戍守河桥的前人了。”
这样的安慰,当然不能让可朱浑元的心情变得快乐起来,他转又满脸希冀并不无忐忑的说道:“潘司徒此番南来率众多少?陛下知否此间守御之艰难,有无更新的旨令?南面诸城自我而失,如今援军已至,我当为师众先锋,进讨贼军、固我河防!纵然西贼主力大军至此,也绝不任其凌越河防一步!”
听到可朱浑元这番表态,潘乐却长叹一声,旋即便又开口说道:“陛下使我至此,意也在于固守河防,同时需要兼顾轵关勿为贼所夺。但所率人马,唯本部三千余众而已,恐怕不足以南去逆迹贼军。”
“才只三千?这、这,贼今收聚伊洛群蛮,所拥师众早已逾万数,更携河阳砲这样的攻城重器,更不要说还有后继之师,绝非能够轻易克定之敌啊!”
当可朱浑元听说潘乐此来所率只有本部几千人马,脸色登时一变,忙不得又说道:“一旦被贼突破河防,则河北糜烂之势可见。如今又正逢革命新时,人心未定,拒敌于河南乃是当务之急!陛下或因旧未亲掌重旅,临事略失衡量,想要固防根本,但今……”
“王请慎言!”
听到可朱浑元直言新君因为欠缺经验而应对失衡,潘乐也是脸色一沉,旋即便又正色说道:“王因困于河洛战况,所以不知西贼大军已经顿于弘农且修架浮桥,欲从彼处渡河北进,本就无意转战河洛。”
“竟、竟有此事?”
可朱浑元听到这话后,顿时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捶胸悲呼道:“竖子奸诈、奸诈!老夫数万师众,竟、竟被其……”
他这里悲愤之言还没有尽数倾吐出来,忽然又有甲兵来告贼军重砲业已转移,直接向河桥上面轰击而来。因为回洛城的失守使得其军更加逼近河桥,而河阳砲的超长射程已经可以直接进攻到了河桥本体!
“这、这该要怎么办?潘司徒前曾据桥与贼交战,这样的情况该要如何制之?”
可朱浑元听到这话后,便也顾不上抒发被欺诈多时的感慨,一脸紧张的望向潘乐。
潘乐听到这话后,神情也是变得不自然起来,但今事态危机,也只能沉声说道:“前与交战,斛律公便曾言争锋于河桥不如固结于河阳。今我师众不胜,还要兼顾轵关,唯有暂舍南面,才能兼顾此间的两全。”
可朱浑元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黑。之前被这李伯山攻夺河阳两城,是斛律金、潘乐、薛孤延三人驻守所遭遇的败绩,而自己却是作为支援的一方。如今自己坐镇此间,却要凭一己之力败成此态?
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但就连作为后路援兵的潘乐都不赞成再继续于大河之南与敌交战,可朱浑元也明白继续再坚持下去恐怕情况也不会有所好转。
尤其如今已知贼军主力打算从上游弘农渡河北上,那轵关的得失和晋阳的安危才更加可虑,他即便能在河洛痛击李伯山,对战事整体的扭转也并不大。
眼下引兵退走尚有大局为重的遮羞布,若再固执下去情况情况却不向好处发展,那时候不免就要进退失据、追悔莫及,所以可朱浑元只能勒令部众继续后退。
随着北齐守军沿河桥退去北岸,再次达成进取河阳的成就后,李泰也并没有就此松懈下来,一边安排韩雄等进驻河阳南城,堵住贼军南来道路。
他则率领其余人马再挥师南下,直扑仍在坚守的宜阳。当然,此间的战果也要着员快马加鞭的向弘农传递。他这里辅助已经打得非常漂亮,就看关中主力人马接下来的表现了。
第0668章 殊功正待
眼下的弘农城早已经化身为一座庞大的军营,内外所驻扎的卒众足有十数万之多。除了新编府兵人马之外,还有数万役卒随军至此。
单从人员的投入上来看,这一次的东征可谓是西魏立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事,超过了以往历次作战。而大行台宇文泰也是在邙山之战的数年之后,再一次亲自率领关西人马奔赴前线。
当然这得是不算之前赵贵、宇文护等在河桥大败那一次,毕竟那一次宇文泰还没有抵达战场,就没有了继续再前进的必要了。
此番出征北齐,宇文泰一反之前的进军路线,选择从弘农直渡黄河北上,兵锋直指晋阳这一原本的霸府老巢。
所以早在大军开拔之初、还未到达弘农的时候,坐镇此间的大将军李远便开始组织民夫役力选择地点、搭建浮桥。
不过由于今年秋后多雨,以致黄河水位久涨不消,所以浮桥的搭建并不是很顺利。自从李远受命以来用役颇多,一直到了近日,才将这浮桥勉强的搭建起来。
浮桥建成之后,大军也并没有即刻北渡,而是先将一部分军资械用运输到晋南的建州车箱城,先为大军构建一个前进的基地。
与此同时,柱国侯莫陈崇也亲率一部精锐先锋渡河北进,配合建州刺史杨檦扫荡左近北齐守军和据点,以保证大军的前进基地更加安全,免于受到骚扰,可以直扑晋阳。
就在各项征事忙碌进行着的时候,一封来自河洛的信报翻越崤山抵达了弘农,并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至大行台宇文泰的案头。
此时的宇文泰正在弘农城内大帐中与几位柱国和大将们讨论北渡之后的行军路线与作战计划,得知有河洛方面的书信送来,便暂时停止了会议,并且微笑着拿起案头那封信件一边打开一边笑语道:“看来荆州业已突破伊阙的贼军封锁进入了河洛,所以先递捷报。让我来看一看,年余不用,此刀钝否?”
说话间,宇文泰便打开了书信并举到了眼前,但很快神情便僵在了脸上,许久都没有新的变化。
“请问大行台,信中所言何事?莫非河洛之间有什么惊变?”
此番同样随军出征的大司马独孤信眼见大行台神情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忧虑,担心自家爱婿的处境,连忙开口发问道。
听到这声音,宇文泰才缓过神来,却并不回应独孤信的询问,而是又将那封书信从头到尾阅读一遍,在将众人的好奇心全都勾动起来后,才将这封书信置于案上,旋即握起拳头重重在面前一挥,同时脸上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口中则大声道:“河洛定矣!”
众人听到这话不免更加好奇,什么叫做河洛定矣?定到什么程度了?难道说李伯山又凭其一军之力,将河洛之间的敌人尽皆驱逐而收复了河洛?
这念头一升起,许多人便又忍不住的暗笑摇头,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疯狂。
李伯山确是一员智勇双全的名将,并且战功赫赫,但自从他们西魏败退出河洛之后,东魏北齐收回此地后用心经营数年之久,驻军也有数万之众。如今他们关西主力还在弘农尚未渡河北上,李伯山纵有小胜,也不可能完成如此惊人的战果!
然而他们这一念头尚未转完,宇文泰已经又笑着说道:“李伯山业已连败贼将可朱浑道元,迫其遁逃于河北,河桥以南,悉为我有!”
“嘶……这,这难道是真的?”
听到这里,帐内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抽气惊叹声,而独孤信更是顾不得礼节,直接站起身来行至大行台案前,劈手拿起那战报迅速阅读一番,旋即便也站在原地大笑起来:“是儿常有惊人之举、惊世之功,如今又从速克定河洛,前事有验,倒也不谓出奇,哈哈!”
众人听到独孤信也这么说,纷纷起身想要将这战报传阅一番。而宇文泰在听到独孤信爽朗开怀的笑声后,心中的喜悦不免大打折扣,既然不谓出奇,你又笑得这么大声做什么?就凭你刚才的失礼之举,我就能以窥探军情秘要之罪将你收斩,你信不信!
“李大将军当真、当真是国之名将、贼之克星啊!凭其一旅偏师,旬日之内便就肃清河洛、收复故土,主上得此大将,大司马得此佳婿,皆是可贺!”
在将这战报传示一番、各自看到李泰今所达成的战果后,帐内顿时人声鼎沸起来,众人纷纷起身向大行台和大司马道贺,而独孤信在这一声声吹捧夸奖中也是笑容愈欢。
虽然翁婿之间不像父子那样有着无可取代的血缘关系为纽带,但他对李泰这个婿子的扶助也是不遗余力,彼此之间感情深厚,如今李泰的功勋势位也已经能够给他以极大的反哺。
至于宇文泰,作为关西霸府的首脑,麾下大将又有此壮功上奏,可以说是给今次的东征开启了一个非常精彩漂亮的开头,心中自然也是喜乐不已。
尽管信中说了还有宜阳九曲城等城戍尚未收复,但就连北齐派驻河洛的主帅可朱浑元都已经被击溃北去,九曲城驻兵虽仍颇为可观,但也难能坚持太久。
原本宇文泰在命令李泰北进河洛的时候,心中虽然也是不乏期望,但仍没能想到李泰竟然完成的如此出色。
虽然说李泰攻克河阳南城并不只一次了,上一次便是在局面大好的情况下又形势逆转、大败亏输。
但这一次局面又不同于上一次,如今大军集结于此将待北进攻灭晋阳霸府,河洛的失守无疑会给晋阳守军带来极大的震惊,加剧他们的惶恐。而且宇文泰在经历了上一次的教训后,也不会再搞什么临阵换将,仍将河洛方面诸事委于李泰决断。
原本他是不打算在河洛投入太多力量的,要集中全力的直扑晋阳。但今既然李泰已经在河洛方面发挥的那么出色,当然也不妨进行少量投入以提前锁定此间的胜果。
于是在略作沉思后,宇文泰便以心腹爱将蔡祐率领三千精兵,沿南崤道东进同轨防,协同彼处守军,配合李泰解下来的攻势,针对宜阳九曲城进行前后夹击。
当然,河洛这里只是一个侧面战场,纵然突破极大也仍然谈不上此役已经大获全胜,接下来还是要看他们主力大军的发挥如何。
“河洛彼间虽然大胜可喜,但仍留未竟之功需待努力。旧者可朱浑道元谋乱陇右、挟众而走,应是没有想到我门下有此少壮可以轻松克之。贼之头颅仍置颈上,着实碍眼,另有万俟、破六韩等诸贼,此番北去自当摘取!”
宇文泰本身也谈不上是多么宽宏大量之人,对于可朱浑元这些之前叛逃之众的仇恨一直都记在心里,如今受李泰河洛大胜的影响,再加上本身已是手握大军、蓄势待发,此时也忍不住的稍作吐露。
“李大将军此番再创大功于河洛,虽是因其雄才妙略,但于此亦可见东贼高氏悍行悖逆,人心浮荡、群情不安、众无战意。今者北去,亦有殊功正待,诸位正宜勇行!”
见大帐内气氛正好,于谨也微笑着为众人稍作打气,而听到这话后,在场众将也无不振臂捶胸的表示一定奋勇作战、力诛贼逆。
受此氛围感染,宇文泰又忍不住大笑说道:“少壮立功,诚然令人欣慰。但我等事中早行之众,也绝非平流进取、至此功名!或许人间健忘,更爱新人,但我等亦非老迈难用,应当让诸少徒再仰前辈豪勇,威壮不减当年!诸位告我,敢战否?”
“敢战!敢战!直去贼巢,荡平贼踪!”
众将听到这话后,又都纷纷振臂高呼道,气势也都豪壮得很。
第0669章 皮郎念旧
当北面河洛闹腾正欢的时候,宜阳方面的守军却仿佛置身事外,对于外间一切人事变故全都充耳不闻、无作任何反应,只是在主将元景安的严令下密切关注着对面的同轨防和南崤道,一派如临大敌的态度,不放过一点的风吹草动。
如此鲜明的态度差别,固然是因为宜阳守军职责使然,同时也跟守将元景安的个人想法和意愿有着极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