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367章

作者:衣冠正伦

  瞧着其人沦落至此仍然一脸癫狂狠戾之态,李泰便相信这家伙是干得出来找人假扮自己父亲再一顿痛殴的极品了。别人顶多是扎个小人,这家伙是把替身艺术玩到了新高度。

  但这倒霉玩意儿又不是自己生养的,李泰当然不会惯着他,眉头便是一皱,旋即旁侧诸亲兵便入前挟持其人臂膀,刀环直杵其肋骨之间,疼的邵陵王眼皮一翻、倒抽凉气,缓过气来后忙不迭惊呼道:“饶命、饶命!”

  见这家伙老实一点了,李泰才又缓步走入席中坐定,并且在自己席侧也给邵陵王准备了一席。无论这家伙怎么极品,身份毕竟摆在这里,还是得给予一定的优待,不能当众羞辱折磨。

  “我并不知二王之间有何间隙,但今番出兵齐昌亦绝非受湘东指使,是邵陵王自相招至!”

  待见邵陵王被拉入席中坐定,李泰才又望着他沉声说道,并且将之前韦鼎作为使者所送来的书信就案甩到邵陵王面前,旋即便冷笑道:“请王观此书信,是否日前遣使致我?王前使人来说,欲借安陆为你讨贼之资,踏平贼寇之后以功归我。我虽未即时便作决定,但也钦佩王勇当家国重任的襟量,但却没想到王是以此诈我,实则暗通齐贼谋我城地!”

  “这、不是的,当中有误会、有误会啊!我怎么会、是韦鼎,韦鼎会错我意,传达有误。暗通齐贼确有,只因七官逼迫……但我其实、我是想与李大将军共谋大计……”

  萧纶一辈子浑浑噩噩、色厉内荏,听到李泰此番斥责声,当即便下意识的推卸责任、并且试图为自己狡辩。

  但李泰却并不是愿意对他们一再纵容的萧菩萨,懒得听这一通废话,而是又望着宗懔等人说道:“前者邵陵王诱结齐贼,犯我疆土,两处俱破。用兵细略不便相告,但侵我疆域者,必以杀报之!来犯齐贼业已受戮,然邵陵王终究梁国宗室之长,如今两下论好,我不便擅加刑罚,故而将之引送江陵,请湘东王诫之勿犯。”

  “这、这……某等北行,职在贺新,所奉并无余事。今者所托,委实不敢轻受……”

  宗懔听到这话后顿时一脸的难色,不敢将邵陵王这烫手山芋接到手里来,如此事关重大,总要归告请示湘东王才可。

  邵陵王听到这话后便也脸色大变,两手抠住桌角连连摇头道:“不要、不要!请李大将军、求大将军切勿将我遣送江陵,湘东必然杀我啊!”

  李泰本来就是要用邵陵王去刁难湘东王,又怎么会搭理邵陵王的恳求。再说这家伙沦落到这步田地,纯粹是自己作出来的,天下之大你说你去哪里不好,偏偏来老子门前晃悠,还想三想四的想法挺多,搞得不弄你都不行!

  于是他也不理会这两方的婉拒和恳求,仍是安排他们一路并且派遣人马礼送出境,至于离境之后宗懔等是直接放走萧老六还是将之押引回江陵,那他就不管了。

第0690章 畏罪自尽

  “羌奴当真全无信义,实在欺人太甚!”

  江陵城中湘东王府内,湘东王一手死死捏住信纸,另一手则握起拳头怒挥着,那只独眼中更是蕴满了愤怒,口中咆哮道:“当今家国不安,我本待先定内乱再除外患,对这沔北羌奴一直以礼相待。之前兵逐邵陵亦受其意,今其得获顽徒竟然奉送我处,使我身陷情义两难之中!狼子野心,可恨、可恨!”

  府中群众虽不尽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大王如此盛怒,也都噤若寒蝉,不敢随意打听。

  在发泄一通后,湘东王心中怒火稍减而忧虑更甚,屏退其他人员,只留几名心腹在堂,略加沉吟后才又沉声说道:“羌奴是要逼我暴露丑迹,可若不加处置,任由邵陵进入江陵,所害尤深。方今正欲毕尽全力与敌交战,更加不宜受此杂情滋扰,绝对不可任由邵陵入府!”

  几名心腹闻言后各自交换眼神,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声道:“大王英明!”

  湘东王对于这些马屁声只作充耳不闻,那一只独眼中满是思虑之色,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叹息道:“你等且持鸩毒,即日北去前往迎之,饮之服毒之后也不需收殓,弃之野涂即可,勿使江陵群众为此分神!”

  几名心腹闻言后忙不迭又点头应是,唯恐应命声晚便遭到大王责罚。

  在决定将邵陵王这个兄长毒杀途中之后,湘东王心情便轻松了一些,然后便开始思忖手法是否还有美化的余地,不要太过直接而为人抨议诟病。

  过了一会儿他便又开口说道:“去将府中几员邵陵故属召入来见。”

  之前湘东王派遣王僧辩前往郢州兵逼邵陵王,邵陵王胆怯逼走,然后便有一批部属佐员顺势投靠过来。

  在逼走了邵陵王之后,湘东王对这些人也未大加追究,在没有激烈的利害冲突和触怒自己的情况下,湘东王为人还算是比较宽厚的。这也是建康沦陷后许多江南人士投奔江陵的原因之一,当然除了江陵他们也没有了其他更好的投奔方向了。

  很快便有几名邵陵王故吏被引入府中,在接受几人跪拜之后,湘东王便望着几人笑语说道:“你等旧从邵陵,或因我前使部卒击之而心中暗怨……”

  几人听到这话后,连连摇头表示没有,不敢在湘东王面前流露怨态。

  “无论有无,尔等又安知我心啊!邵陵轻躁,难典大军,若非他临事昏计,江南又何致大祸?今我门下徐文盛等与贼对垒于郢州,贼势虽凶,却难寸进!你等自问,若仍邵陵在身,能如此严控贼势?”

  听到湘东王这一番自夸,几名邵陵王故吏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但也只能陪着笑脸点头应声道:“大王英明果敢,确是灭贼中兴、匡扶社稷的不二之选!”

  “前者我使王僧辩传言许之移镇湘州,邵陵不肯就我,浪荡淮内无所附就,结果却被魏人击破擒获,引送江陵,如今已在途中。”

  湘东王又望着几人笑语道:“如今还尔等故主,速速北行相迎。须得牢牢记住精心辅佐、规之正道,如若不然,定惩不扰!”

  几人听到这话后,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纠结。邵陵王虽然不堪,但总还算是宗室之长,若能拱从其侧,他们这些人也不至于寄人篱下而倍受排挤打压。但湘东王说的如此仁厚豁达,却又让他们有些惊疑不定。

  但无论他们各自是何想法,湘东王却也不给他们选择的余地,当即便勒令几名之前得令的心腹带上这些人一起打点行装、准备出城。

  当这一行人行出湘东王府的时候,其中一名邵陵王故吏突然向着街边一名行人高声呼喊道:“韦主簿几时来的江陵?”

  那名行人正是之前出使沔北的韦鼎,因其出使与李泰交涉结果不佳,自知邵陵王恐怕不能长久,返回复命之后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齐昌,而后便往江陵来。

  听到呼喊声,韦鼎转头望来,旋即便认出了几名邵陵王故吏,于是便走上来说道:“不意还能与诸位相见,许参军等早入江陵,想必已经安顿下来,为何又一身行装、似要远行?”

  几人中一名年纪与韦鼎相仿的文士名为许亨,本安陆人士,旧年避祸郢州而被邵陵王召入府中任事,此时听到韦鼎的问话,许亨便叹息一声旋即便将湘东王的吩咐讲述一番。

  韦鼎在听完这话后,脸色便微微一变。

  许亨则又开口道:“韦主簿似是新入江陵,如若仍然无处投奔,不如同某等一起出迎邵陵大王?湘东大王有言将置王湘州,届时开府治民亦需才力,某等本就大王故属,随从同往亦是应有之义……”

  韦鼎闻言后先是略作沉吟,旋即便歉然说道:“今番入城是有亲故需访,之前便遣奴相告、不可失约,只能有负许参军相请了。”

  许亨等人闻言后,不免面露失望之色,但也知人各有志、不便强求,再加上同行的湘东王下属已经忍不住发声催促了,于是便也只能遗憾告辞。

  韦鼎站在街上望着这一群人离去的背影,神情变幻几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再疾行几步追上来,示意许亨靠近自己然后小声道:“湘东素来不以德义称,此行也未必能得善果,许参军等既出,便不需再作归想,北去为吉!”

  许亨听到这话后不由得愣了一愣,再见韦鼎一脸严肃的神情,于是便重重的点头然后才又上路。

  因为未得湘东王的明确指令,前往沔北的使者宗懔一行也不敢直接便返回江陵,在抵达两国边境所在的石城时便干脆停了下来,任由魏人如何催促,只是不肯动身离境。

  就这样厚着脸皮拖延数日,一直到了二月下旬,湘东王派来迎接的使员才终于来到了石城。

  彼此汇合之后,他们才终于从护送至此的魏军那里接过邵陵王。因有湘东王的叮嘱,几名心腹也未敢直接在石城境内便下手毒杀邵陵王,以免再给魏人插手和大肆宣扬的机会。

  许亨等几名邵陵王故吏自然第一时间便想侍从邵陵王,但他们的请求却并未获允。来自江陵的湘东王府卫队将邵陵王团团保卫起来,完全不让其他人靠近并与邵陵王交谈。

  一行人上路行进一天之后,便抵达了竟陵郡境内。明明再行不远便可入城住宿,但安排行程的湘东王心腹却坚持露宿于野。

  到了第二天一早,有兵卒进入邵陵王的营帐中,旋即便大声呼喊道:“大王服毒自尽了!”

  营地内众人闻讯赶来,便见到邵陵王横卧帐内,口鼻都沁出黑红的血迹,而且脸色铁青,早已经气绝多时。

  “大王、大王怎么会自尽?”

  许亨等故吏们见状后自是震惊不已,想要冲到帐内去仔细查探一番,但结果却被湘东王府卫兵们用兵器格挡在外。

  一名湘东王心腹大声说道:“方今家国遭难,内外多事,正是国中忠义之士上下一心、兴复社稷之时!湘东大王握命军府,聚众定乱,凡忠义勇力之辈无不授以重用!

  邵陵王才性猥琐、劣迹斑斑,于宗家有罪无功,因其宗属近亲,湘东大王一再恕之,今又赎之外邦、授以州任,但邵陵王终究不能情同大义、辜负恩授,畏罪自尽,自弃弃人,死不足惜!

  大王有令,如此罔顾家国危难、怙恶不悛之徒,当弃之于野,岂可再费家国赙资以葬!”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听到这话后心中哪还不知真实情况如何。而许亨等邵陵王故吏这会儿也明白过来,湘东王派遣他们过来,只是要让他们这些故吏亲眼见证邵陵王遭此天人共弃的下场。

  来日若有什么有关此事的流言传出,自然唯他们是问。而他们这些故吏亲眼见证邵陵王的死亡也不加收殓,自然也更印证了邵陵王死不足惜!

  毒杀邵陵王之后,一行人便打点行装继续上路,邵陵王的尸体则直接遗弃于此、无人收殓,而许亨等故吏们则又以失佐之罪锁拿押回江陵问罪。

  许亨虽非南国耆老,但也少有才名,深得南阳刘之遴等赏识看重,因此在江陵也是不乏亲友旧识。有人见其遭受如此冤枉而心生不忍,索性便在途中趁着守卫失察不备而悄悄将之放走。

  虽然得了自由,但许亨一时间也不知将要何往,脑海中再想起之前韦鼎的临别赠言,于是便又徒步返回邵陵王被毒杀弃尸处,用枯草编成草毡,裹着邵陵王的尸体,一路嚎哭着沿汉水向北而行,直往梁王萧詧所坐镇的襄阳而去。

  梁王萧詧本就危机感十足,虽然背后有沔北的李泰作为靠山,但也唯恐湘东王派兵袭击襄阳,因此在襄阳南面布置了许多城戍耳目作为警戒。

  许亨如此北行两日之后,便被襄阳斥候发现,入前盘问一番后,便连忙将这一消息向襄阳汇报,与此同时又护送许亨和邵陵王的尸体一路返回襄阳。

第0691章 天薄梁家

  襄阳城外,梁王萧詧神情肃穆的站立在最前方,而其身后和两侧站满了襄阳文武僚属,每个人都绷紧着脸,使得此间氛围压抑至极。

  南面一支队伍缓缓向北而来,军士们皆缟素而行,队伍中央的马车上便装载着邵陵王的棺椁。而在马车前方,邵陵王故吏许亨亦一身素麻的装扮,手持着一杆招魂的麻幡,披发跣足,一边走一边高唱着招魂的歌辞。

  这一幕尤其让人感伤落泪,本来执幡招魂者应该是死者儿孙亲属。但邵陵王门下三子,长子萧坚死于建康台城被侯景攻破时,次子萧确因有勇力而被侯景招降,陪同狩猎时欲引弓射杀侯景未果而为贼所杀,三子萧踬在齐昌一战没于乱军之中。

  到如今,邵陵王子息俱无、麾下势力也荡然无存,被毒杀之后弃尸荒野,唯余一名故吏收其尸身送于襄阳。哪怕寻常庶人但有儿女嗣传,也可白幡招魂。然而邵陵王招魂不止麻幡,还是断幡,这意味着其人已经绝后,而且本身也是不得好死。

  当这扶棺而来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时,梁王萧詧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悲哭着一边哀号道:“苍天啊,何以独薄梁家!国贼未除,家贼又生,君上不祥,亲众遭难……”

  听到大王作此悲哭哀号,襄阳群众们也都痛哭流涕,一时间整个襄阳城南面响起了一片悲声。

  在将邵陵王尸体迎入襄阳后,梁王并没有下令即刻安葬,而是将其棺椁暂且安置在襄阳西山佛寺中,并且着令官民前往祭拜。

  之所以作此安排,当然不是因为梁王对于萧纶这个叔父感情特别深厚,还是为的要将湘东王毒杀兄长的事实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知道他这个七叔的凶残狠恶。

  如此一连过了多日,随着春日转暖,邵陵王的棺椁都已经难掩其尸身的腐坏恶臭,梁王仍然没有做出新的指示,无奈其府中亲信蔡大宝只能入府请示。

  “七官前年杀侄,今年杀兄,为了独揽权势,他已经是丧心病狂。我与他终究不能两立,如若不能除之,我也绝难长久!”

  听到蔡大宝的请示,梁王便皱着眉头恨恨说道:“眼下其军正与侯景乱军交战于郢州,无暇他顾。若是东面兵危稍缓,他或许便要转而攻我。为求自救,我欲趁此时机兴兵南去、攻定江陵。六官遗体,正可用于誓师壮行、激励士气。”

  蔡大宝作为梁王亲信,自然也能猜到其人心中所想,闻言后便又说道:“今雍府得西朝李大将军为护,湘东未敢轻犯。且今侯景国贼进扰,湘东与战、未失大节,我今突然攻之,无论以何凭据,终究难免助贼之嫌啊!况今邵陵大王尸身腐臭,若与军同行,更添不祥啊!”

  听到蔡大宝如此反对,梁王又长叹一声道:“蔡参军所言诸事,我也甚为疑虑。李伯山虽与我私交不浅,但他终究还是西朝大将,临事自有其计议,并不会以我利害为准。便拿此番发遣六官前往江陵来说,其意仍是使我宗家失和。雍府若欲长久,那就绝对不可一味仰仗外力!六官尸身渐腐,我打算暂且殓葬西山,雕木为身、盛与军行,待到攻定江陵之后,再为盛大发丧!”

  蔡大宝提出的三个问题,梁王只回答了两点。至于此时出兵难免助贼之嫌,他则根本就没有回应,可见进击江陵之心热,只是想要先发制人的将湘东王置于死地,至于会不会给侯景的叛军制造可趁之机,他则完全不理会、不在乎。

  蔡大宝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仍然不愿坐视大王一意孤行,便又开口劝告道:“眼下郢州与贼交战之主力,乃是徐文盛所统之宁州外军,并非江陵本有之骨干。王僧辩、胡僧祐等老兵宿将仍然在镇,我军纵然出动,怕也难以撼动江陵城防啊!更何况如此大计,并非雍府一府之力可为,不如请告沔北……”

  “不可,绝对不可!我刚才便说了,李伯山亦不可尽信!我知蔡参军你甚受其礼遇,但不要忘了,雍府才是你效力之所!此事尚需筹谋,但却绝对不可告知李伯山。我今只与蔡参军商讨,其若有知,则我与参军恐怕不能再相共事了!”

  不待蔡大宝说完,梁王登时便拉下脸来,态度坚决的反对让李泰知晓并参与此事。

  他此番图谋江陵,除了想要先发制人、解决忧患之外,也是希望能够扩充自己的力量,一举扭转身为西魏傀儡的处境。

  如若让沔北的李泰知晓,如果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也只会将其本部人马作为主力,而他襄阳部伍只会是个辅助,最后战利品分享也不会有什么话语权。

  当然更大的可能,还是直接制止梁王这么做,毕竟眼下江陵才是对抗侯景乱军的主力,有湘东王部伍在前面顶着,也有助于李泰巩固其占领的汉东之地,并且向江北淮内继续扩张。

  且不说梁王这里盘算着该要怎么收拾湘东王,当邵陵王尸体被运到襄阳之后不久,李泰便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他也不由得感慨这萧老七是真的敢,而且好像有点不太尊重大家智商的意思,你要真想掩饰你就好好掩饰一下。这搞的大家要说不是你干的,都不是一个指鹿为马的道德问题,是他妈的智商问题!

  萧老七有此操作倒也在他的预料之内,无非是再一次突破底线的操作罢了。李泰暂时倒也没有借此大作发挥的想法,眼下他针对江陵的策略还是春风细雨一般的渗透而非大张旗鼓的搞事。

  至于邵陵王的尸体辗转来到了襄阳,对梁王萧詧也是一个好机会,若是能够好好运作一番,也能增加一下梁王的人望与号召力。其父昭明太子本来就是梁家嫡序,而且本身名声不差,如今家国遭难、风雨飘摇,想必也不乏南梁时流加倍怀念昭明太子,从而爱屋及乌的对梁王心存亲近。

  于是李泰便也派人前往襄阳吊唁一番,并将自己的一些看法写在信中一并送去。这件事过后不久,便又轮到他们西魏吃席了,近年来一直缠绵病榻、尊体欠安的皇帝元宝炬终于在阳春三月一命呜呼。

  尽管皇帝只是一个傀儡,但帝王驾崩也是一件国家大事。

  不过眼下郢州方面的江陵人马和侯景乱军交战正酣,战场距离汉东地区只有一步之遥,为免战事发展波及到荆州总管府境内,李泰便需要留镇沔北,无暇归国奔丧。

  一想到表兄崔谦跟随自己来到荆州便没有回去过,于是李泰便吩咐崔谦代表总管府归国奔丧,吃席的同时顺便回家看一看家人们。

  郢州方面,去年湘东王萧绎在命令王僧辩率军逐走邵陵王萧纶之后,便以其子萧方诸担任郢州刺史留守彼境。不久之后,侯景便派遣其将任约率军进寇郢州境内的西阳、武昌。

  正在这时候,南梁的宁州刺史徐文盛于境内召集数万人马北上前往江陵投奔,湘东王即以徐文盛为秦州刺史,着其东去迎战任约。

  双方大战一场,任约交战不利而退守西阳,侯景亲自引兵屯守晋熙以为声援,结果国中便发生南康王萧会理等人图谋发动政变,但却被侯景的心腹王伟给平定下来。

  总之这一时期的侯景内部不稳、外扩不利,同时淮南的百万石粮草又被焚烧一空,所以才会派遣使者前往沔北并给李泰开出那么高的条件,希望能够获取其助力。

  时间到了今年,湘东王又派遣诸军进援,徐文盛等诸军攻克武昌,又向前推进一步。任约因其交战不利而向建康告急,侯景便亲自率领大军西进增援。其实也是因为淮南粮草遭劫,三吴之地又被祸乱颇深,建康周边已经难以供养侯景规模庞大的乱军,所以才西进打算以战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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