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这队甲兵直入同州城下,在守城将士闻讯赶来将要迎敌交战的时候,为首者大声呼喊道:“太原王师旅已抵潼关,不日便要归朝戡乱,今使某等告同州军民,官守于事、民守于宅,不得从乱滋事!诸府军人,各归其营,有持械乱市者,杀!”
“太原王来啦……”
听到这些骑士们的呼喊声,左近同州城内外军民无不惊声呼喊起来,只不过这些呼喊声有的是惊喜,有的则是惊吓。而那些原本持械迎上的守城将士们闻言后也都忙不迭勒马顿足,不敢上前。
在这些军民的敬畏视线当中,这些骑士们直接来到城门前将太原王归朝戡乱的檄文张贴在城门旁,然后便又各自上马,绕行到下一处城门而去,同时口中还在不断呼喊着太原王告军民令。
这些骑士们的到来,很快便吸引了众多内外军民的围观张望,而在听到那告令内容后,许多民众便纷纷散开,按照太原王的声令指示连忙各自往家中飞奔而去。至于那些军人们,虽然并没有第一时间便受令归营,但也都不敢上前阻拦。
很快这一消息便传到了城内中外府,李植等人闻讯后自然是大惊失色,没想到牢不可摧的潼关竟然没能将太原王师旅阻拦在外。
且不说他们各自心情思计如何,那些府中被强聚起来准备参加略阳公封授仪式以观礼的府员们顿时便作鸟兽散,不再畏惧那些略阳公亲信们的呼喝拦截,场面顿时便乱作一团。
第0943章 王教威严
宇文觉正喜孜孜的等待自己的封王仪式开始,却不料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心情自是惊惧懊恼,吓得脸色苍白,可当听到来人只有数百轻骑,眼神便又闪烁起来。
“潼关守将无能,竟使敌卒入关搅闹!待我定乱破敌之后,一定严厉追责!”
他先是恨恨说道,然后便又指着众亲信们吩咐道:“速速召集人马,随我出城破敌!李伯山妄想凭此区区几百卒众来作恫吓,简直做梦,我便先杀光他这些徒卒!”
“大王、略阳公请三思啊!太原王部众尽是百战精锐,寻常甲兵难于匹敌……”
众亲信们这会儿也都慌了神,连连发声劝告道。虽然他们平时聚在一起时也没少夸下海口,道是太原王若真入关自己便将要如何如何,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各自心内除了慌乱便再也没了别的念头,过往的狂念全都烟消云散。
但宇文觉却是明显的将平日里这些人对自己的拍马吹嘘听进了心里且深信不疑,满心都在盘算着要趁敌人兵力微弱出城迎战,只要胜了这一战便足以扬威、震慑内外。故而对于群徒劝阻全然不听,只是勒令速速召集人马。
众人眼见苦劝无果,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从命令,将部伍召集起来并且分发甲杖武装。而宇文觉又异想天开的想要让皇帝拓跋廓随其一同出战,但是皇帝这段时间居住在中外府也被折腾的不轻,眼下更是惊悸的脸战马都骑乘不稳。
看到皇帝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宇文觉因恐战机稍纵即逝,于是便也不再强求让皇帝同行,转而着员将皇帝引至城楼,打算用自己与敌交战的英勇风采狠狠将皇帝震慑一番。
宇文觉的亲信党徒一直都聚集在中外府,有的甚至连一些曹司官署都给占据下来,平日里便将中外府搞得乌烟瘴气,如今召集起来倒也很方便,很快便聚集起来了上千卒员。
这些人多数都是宇文觉精心挑选出来的兵家少壮,本来就是好斗要强的性格,当听到将要出城去与太原王部众交战的时候,虽然也都不乏惊惧,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哪怕他们当中不乏人将太原王奉为自己的人生偶像,但在满腔少年热血的驱动下,也都盼望着能够通过战胜太原王的部众来证明自己、名扬天下。
等到部众们全都召集起来并武装完毕,宇文觉也已经披好战甲,手持马槊、翻身上马,率领着部伍闹哄哄的冲出中外府,直向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一待离开中外府,宇文觉顿时便发现今日城中气氛大异于往常,长街上几乎都看不到人影行走。虽然平日里他出行也有亲信前后净街,但同州城作为霸府中心所在,城中军民极多,也都做不到如今天这样的冷清。
“哼,这些刁民实在胆怯的可笑,待我出城击破敌军,必令满城军民入街庆贺!”
这样反常的情景自然是之前传入城中的太原王声令所导致的,而当看到太原王都还没有亲临同州便已经在城中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宇文觉的心中顿时便也充满了嫉妒和不安,越发加剧了要击败城外那支人马以立威的想法。
此时的同州城外,太原王所派来宣告其声令的那一队人马早已经绕城一周、并将告示张贴在各城门处,已经转道前往附近的兵城继续宣令去了。
在那张贴告示的地方,许多守城将士都聚集在周围仰头阅读着告示内容,口中还议论纷纷,讨论着要不要遵从太原王的告令、返回营地中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宇文觉率部冲出城门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情景之后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当即下令冲散这些围观的将士并撕碎告示,勒令这些将士速速返回各自的岗位上,而后便又向着那一队山南道人马的活动方向冲去。
同州城周边有着许多的兵城和军营,因为大军出征未归,这些兵城和营地都显得空空荡荡,但也居住着一些老弱人员与府兵家属。
这些人心中也都无比牵挂出征儿郎们的安危,尤其近来关中各种流言风传,更是让人忧心不已。
当得知有前线师旅回归,他们便纷纷迎上前来询问打听,虽然人多口杂、不暇细说,但也都大体了解了此番征事经过,尤其当听到太原王将要护送大冢宰灵柩归国戡乱,结束如今同州城近来愈演愈烈的纷乱,这些人也都无比激动,连连表示愿意听从太原王的告令。
因为要解答这些留守人员的疑惑,这一队人马的速度便也降低下来。
那些留守之人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又见这队人马经过长途跋涉多有饥疲之态,于是便给他们提供各种饮食,并帮忙饲喂战马,甚至还帮他们更换坐骑,互动起来可谓是十分的融洽。
宇文觉一行在辗转几处营垒之后,便也渐渐的追赶上来,只是队伍卒员从一开始的上千人马,到现在却只剩下七八百卒众,其他的要么是中途掉队,要么是别的原因而从队伍中消失。
因为人员的减少,加上疲累,最初亢奋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整支队伍的气势也不再像刚刚在府中时那样雄壮。
当他们来到城北一座兵城的时候,见到那支队伍正停在兵城外,而周围还聚集了许多的城中居民,一边给他们递送着饭食,一边还在热情的交流着。
彼此距离虽然拉近,但宇文觉也注意到了在兵力对比上,自己这里已经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了,一时间不免也有些胆怯,旁边心腹乙弗凤注意到他面露难色,于是便入前小声道:“左近有禁军营地驻兵两千余众,不如将营士们召来共击敌军?”
宇文觉闻言后便连连点头道:“敌卒多是轻骑,逐之即散,唯有重兵围而歼之,才可一竟全功!”
说话间,他便安排几名耳目继续尾随盯住对方,自己则引部往左近几里外的一座军营而去。
这座军营规模不是很大,营务很是整洁,辕门紧闭、前方立有拒马,营内营外都鲜少人员走动,只在营门内有十几名营卒立此放哨。
当宇文觉率部到来的时候,营中人也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乙弗凤入前喊话道明宇文觉的来意,才有营卒奔跑入营禀告,但不久后便又返回来向外喊话道:“长孙将军有令,营卒出营须有中外府调令并虎符信物。将军若有请呈送营中,若无,请速速引众退去,勿扰营事!”
“瞎了狗眼的贼丘八,知我是谁?速速让你营将出营,否则必加重罚!”
宇文觉听到这话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马鞭指着营中破口大骂道。然而营中守卒对此却置若罔闻,更是气得宇文觉暴跳如雷。
此时营内一座小帐中,一名身着戎服的中年将领正望着营外发狂喊叫的宇文觉若有所思,旁边有亲兵小声询问道:“主公,就这样将略阳公拒在营外,是否有些欠妥?”
这禁军将领名为长孙兕,闻言后便沉声道:“略阳公轻躁暴戾,执事以来丑态百出,但凡心怀操守之人,谁肯亲近同污?太原王久受大冢宰赏识提携,今正统军归国,肯为大冢宰管教家门不肖,事外之人何必出头!”
太原王在禁军之中的影响比较薄弱,同长孙家之间的关系更是谈不上友好,但是随着其王教声令传达到了同州,长孙兕权衡一番后还是决定奉从太原王的命令,对于略阳公的命令则无作回应。
其实不只是长孙兕,还有其他督将们也都持有类似的想法。哪怕并不都是持这种私情论调,出于公事上的考量,也都觉得太原王乃是入朝戡乱的不二人选。
因此尽管同州城内外仍然驻有数万人马,但太原王这数百部众却能出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
这些督将们本来就不是纷乱核心中人,或许不敢豁出命去拨乱反正,但是眼见着太原王即将归朝,只要稍有理智仍存,也都不敢站在略阳公身后一同对抗太原王。尤其太原王还给了他们一个能够置身事外的指令,他们更加没有要作违背的理由。
宇文觉在此前的中外府中折腾的很是欢腾,可是随着太原王的声令抵达同州,同州便再也不是他的欢乐场,之前予取予求的人事资源都对他封锁起来。哪怕太原王还没有到来,同州也已经换了新的秩序。
“启禀略阳公,敌部已经又转去别城……”
正当宇文觉还在咆哮发狂的时候,之前留下的耳目匆匆策马而来,向其汇报那队人马的最新动态。
宇文觉听到这话后,身躯顿时一僵,再看一眼那仍然辕门紧闭的军营,心中渐渐滋生悲凉、无力与慌乱,他又指着军营破口大骂道:“狗贼、狗贼,忘恩负义!我父尸骨方寒,尔等竟要弃我!”
此时他身边的那些亲信们也都渐露慌乱之态,只觉得少年一腔热血终究没能战胜冰冷残酷的现实。而随着热血转凉,他们各自勇气也都渐渐消散。
然而打击还不只这些,同州城方向又有骑士策马飞奔而来,气喘吁吁的向着宇文觉呼喊道:“略阳公,大事不好!司录叛逃出城……”
“回府、回府!狗贼竟敢叛我,竟敢……”
宇文觉听到这话后顿觉眼前一黑,再也顾不得追击敌人,忙不迭在亲信搀扶下乘上坐骑,向着同州城飞奔而去。
其余诸众见状后,也都纷纷拨马追从上去。但就在这回城途中,陆续有人掉队下来,等到和前方大队拉开一定的距离,便连忙扯下身上有着特殊标志的戎服丢弃在地上,然后便转马向别处奔逃。
第0944章 穷途末路
此时的中外府中已经是一片狼藉,直堂前后到处都分布着战斗的痕迹,许多府员仆役都退缩在角落处瑟瑟发抖,唯恐遭受殃及。
“李植这狗贼何在?我待这狗贼推心置腹,狗贼竟敢叛我!”
回到府中后,宇文觉便大声咒骂道,脸色都气得有些发白,可见对于李植背叛自己的忿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府员战战兢兢的行出,向宇文觉讲述一番动乱始末。
原来李植在得知太原王业已兵入潼关、并且派人到同州城宣令的时候,便自觉大势已去。
他并没有再如宇文觉一般继续心存幻想、还要出城交战,而是按照之前已有的盘算,前往小司马蔡祐家中,准备说服其人率领禁军与皇帝一并撤往原州乡里,以暂避太原王李伯山之锋芒。
结果此事却遭到了蔡祐的断然拒绝,于是双方便在蔡祐家宅中便爆发了冲突打斗。因为蔡祐之前已被解职而赋闲在家,一时间能够调用的只有自家的士伍家兵,因而被李植冲出其家、重新返回中外府中。
蔡祐率部一路缠斗追杀到了中外府,但是因为中外府此日当直者正是李植之弟李基,蔡祐恐怕不敌这兄弟两人部曲,只能转战到内府护住府中的大冢宰家眷。
李植也因恐祸乱闹大、难以脱身,于是便收拾掳掠一批中外府人事,伙同其弟李基,率领千余卒众然后便离城而去了。
宇文觉了解到这事情经过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信任有加的李植竟然心中早藏险计,只觉得世道诡谲、人心险恶,再想到出城追击敌人时竟被禁军将士将其拒之营门之外,更感整个人间都充满了恶意。
可是在得知蔡祐竟然奋起反击、不与李植同流合污之后,宇文觉心中又暗生希冀,他也不再关心李植究竟在府中掳走了什么人事,径直便绕过直堂向内府而去。
此时的内府门前,蔡祐一身重甲横槊而立,左右则是几十名其家兵部曲,同样也都各持刀杖阵列于内府门前。
宇文觉来到此地,远远的便向蔡祐深揖为礼,同时用一副诚挚的语调说道:“多谢怀宁公、多谢!怪不得主上生前常言府下群僚若以忠义取士,怀宁公必得头筹!前者奸贼妖言惑我,使我疏远忠臣,幸在怀宁公不计前嫌、仍肯捐身效力,此番若非怀宁公奋力抵抗,则家国危矣!”
这段时间以来,宇文觉一直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强敌将至、又遭心腹背叛,自感穷途末路,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蔡祐这种孤直忠勇之士不离不弃,因此心中也感激不已,对蔡祐的态度也变得恭谨礼貌。
然而蔡祐只是站在原地,对于宇文觉的示好道谢只是视而不见。
宇文觉自觉理亏,再加上眼下也已经将蔡祐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对此也不以为忤,接着便又说道:“之前听信奸言,裁夺怀宁公职事。今者奸贼自曝丑恶,使我痛悟前非,即刻便复怀宁公职权,并另作加任。
如今府下尚有甲卒数万可用,自此尽归怀宁公调度,请公为我守城拒敌。但能逼却强敌,酬公以王爵、裂土以封,公若不信,可相为誓约!”
蔡祐听到这话,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波澜,他上前一步,望着宇文觉沉声说道:“某本陇边庶人、原州匹夫,幸在主上赏识垂恩、遂得今时荣宠。生平所愿不为显达,但望不负此恩。主上薨于征途,使人痛彻心扉。临行所托事宜,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宇文觉听到这里,顿时面露喜色,他自知自己如今权威大损,城外的人马恐怕也难以调动,想要抗拒即将归师的李伯山,只能仰仗蔡祐这种威名赫赫又忠心耿耿的大将。
然而蔡祐接下来的话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前者略阳公擅权任性、自有所计,诸多妄动摧损主上遗功,某未能力禁、深以为悔。今有军府强臣归国定乱,亦奉主上遗命。某今所愿,唯舍此一身以周全主上家室。请略阳公止步于此,勿入内府后宅,否则休怪刀兵无情!”
听到蔡祐非但不理会他的示好拉拢,甚至还禁止他再踏足内府,宇文觉脸色顿时一变,但如今恶劣的处境让他终究不复之前的嚣张气焰,很快惊怒的神情又转为哀求:“我无知少年骤遭家变,又被奸徒蛊惑,以至于行差踏错,怀宁公竟要弃我……李伯山若归,我必无活路,恳请怀宁公怜惜护我!”
“那请问略阳公,宁都公是否可怜?公使我召之归府,却不想略阳公竟如此歹毒,不容手足!”
蔡祐讲到这里,也是一脸悲愤,怒视着仍作哀求的宇文觉忿声道:“略阳公终究是主上血脉,某不敢害。但某今既在此,便绝不容许略阳公再入内府加害亲属!”
之前鸩杀宇文毓乃是秘密行事,外界群众至今不知,李植作为此事执行者,为了证明宇文觉的丧心病狂而将此事告知蔡祐。
蔡祐同宁都公宇文毓关系本就颇为友善,闻知此事后自是惊怒不已,但也并未因此与李植同谋,反而想要擒杀李植为其报仇,但因寡不敌众,只能退据中外府后宅这里,不再让人入宅骚扰大冢宰家眷。
此时同样职任武卫将军的赵贵之子赵永仁正待入此察望情势,听到蔡祐对略阳公的指责后顿时也是脸色大变,旋即便匆匆率部撤离此间。
宇文觉一番哀求,但因劣迹斑斑,终究没能说服蔡祐效命于他,只能失魂落魄的返回中外府直堂。而当他来到直堂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上千名亲信党徒,如今仍然聚集在此却不过百十卒众,顿时又是惊慌、又是暴怒:“人都去了哪里!”
诸亲信们这会儿也都是惶惶不安,各自默然垂首,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有的人看到宇文觉一脸的暴躁模样,更是不由得心生懊悔,不应该继续再留下来。
宇文觉自然清楚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无非是也学李植一般抛弃了他、自谋生路去了,惨遭众叛亲离的打击让他悲愤至极,但在直堂前发泄片刻后,他却又大笑起来,咬牙切齿的呼喝道:“狗贼叛我便以为能够活下去?前杀大司马正为此日!我若不存,李伯山归掌权柄,你们也都要死、都得死!无论逃去哪里,全都要给我殉葬!”
其余尚在犹豫是否也要抽身逃离的党徒们听到宇文觉这竭斯底里的呼喊,一时间也都惊惧有加,变得更加不安起来。是啊,太原王已经势大难当,如若真的归国掌权,他们这些为虎作伥的爪牙又能跑去哪里?
“与其奔逃各处,猪狗一般被追杀,不如留在此地,待太原王志骄意满、有失防备之际加以刺杀!”
忽然有人小声嘀咕道,而听到这话后,无论是宇文觉还是那些垂头丧气的党徒们,一时间都是眸光大亮,便又都围聚起来。
这些人哪怕不知历史,但是道听途说也知道许多强权人物阴沟翻船的故事。如今的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万念俱灰,无论这计策的可执行性有多高,起码对当下的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慰藉。
且不说这些人垂死挣扎的谋划,赵永仁在得知宇文毓已死的消息后,当即便前往父亲软禁之处汇报此事,而赵贵在得知此事后,顿时也有些傻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这略阳公权术虽然不逮大冢宰,狠辣却有胜之啊!幸在此番羽翼未成便暴露其恶,若假时年,我辈恐怕都将受制其人!”
“宁都公已死,难为反复之计,儿还能活?”
赵永仁又苦着脸说道,须知烧死独孤信的那把火还是他亲自点燃的呢。
赵贵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便也黯淡下来,略作思索后便说道:“眼下天子何在?我要去寸步不离的宿卫陛前,你、你先将宅中家眷送出城外妥善安置,所有妻妾、侍婢,凡有入帷侍奉者,一个不要遗漏!然后你再入府,守在略阳公侧,千万不要让他逃离府外!速去、速去!”
太原王虽然没有到来,但是随着其声令宣达至此,整个同州城便已经变了天。略阳公宇文觉党羽势力土崩瓦解,而城中大多数军民也都奉从太原王教令而在营、在家,街巷之间都少见行人流窜。
皇帝拓跋廓之前被宇文觉强行命人带到城楼上观战,但是很快战斗却在中外府打响,于是皇帝便也被搁置在了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