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秋溟
“遇见了三只老鼠。”方别静静说道:“老李头这边,怎么说了。”
“老李头让我们去老地方,我不知道老地方在哪里。”
“老地方很近的。”方别笑了笑:“我们稍等一下就过去。”
……
……
老地方确实很近,赶着马车离开大路走到山里,不过三五里路,就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河神庙。
方别和薛铃这次下车,将马匹拴好,然后方别抱一个箱子,薛铃一手举一个箱子——薛铃也不想的,谁让她力气大呢——总之两个人一前一后把三个装满金珠宝贝的箱子给抬到河神庙中。
河神庙的神像后有一个小小的暗门,此时暗门已经被打开,抬着箱子进去之后,就看到之前茶寮那个卖茶的干瘦老头正坐在桌子后面,抬头看到方别:“方小哥,好久不见,小何还好吧。”
“旧伤不要紧。”方别简单说了这五个字,然后哐当一声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老李头您验吧。”
方别这次挑选的战利品大多都是黄白之物,金珠宝贝,商九歌那边则多了古董字画,毕竟这些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太好出手,但是商九歌不嫌弃这些。
而干瘦的老李头打开箱子,伸手抓起一个元宝在手中约莫掂量了片刻,随即向后一抛,就正好落到身后的用夯土垒成的大仓中,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他就这样拿起一块元宝,掂量,然后向后扔到仓中,动作行云流水,顷刻间一箱财宝已尽,便是第二箱,第三箱。
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这三箱财宝都已经被老李头一一取出验过,然后收纳。
随后他从面前的桌子上抽出一张质地奇特的硬板纸,拿起毛笔在上面写道:“现收到铁蜂方别林雪上交任务所得,白银三千四百四十五两,黄金一百五十两。”
其笔迹工整,严谨有度,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茶寮老汉手笔。
方别接过,然后随手交给薛铃,顺口问道:“有没有关于商九歌的消息?”
“商九歌不是刚刚和你们分开吗?”老李头静静说道。
“所以我才问有没有她最新的消息。”方别静静回道。
老李头笑了笑:“刚传过来的,商九歌现在在孟州县衙里面,被当做黄河十七盗的余党给抓起来了。”
方别听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薛铃在后面轻轻踢了踢方别的脚跟。
“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说明,我说的那一出好戏,真的快上演了。”方别扭头说道。
然后看向老李头:“李叔,那么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老李头赶苍蝇一般向着方别挥手。
方别于是就拉着薛铃往河伯庙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远远喊了一句:“马我们骑走了啊。”
老李头坐在里头追不出去,只能哑然失笑。
“臭小子。”
第一百零五章 你让他们来杀我啊(明天上架,求首订)
孟州县衙外,看热闹的百姓早已经将这里寄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毕竟抓到黄河十七盗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孟州县城。
即使是平常时候,县太爷升官审案对于孟州县的百姓来说就是一个难得的热闹,更何况这次审的不仅是闻名黄河两岸的黄河十七盗,并且受审者更是一个妙龄少女,这更能够激起很多人的好奇心。
毕竟相比于审案定罪,很多人想的都是如果看到这个妙龄少女被扒了裤子打板子,那一定会比打平常人的板子更好看?
不过,随着剧情的进一步发展,反而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老爷已经扔签子了?
好戏要开场了?
就要把那闺女拉出来打板子了?
什么?那闺女动手打人了,衙役被打翻了?
围观群众看的一头雾水地同时不约而同感觉到今天看的这场戏太值了,就算顶着大太阳也在所不惜。
而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身后有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回头望去,正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正骑着白马在太阳下奔驰而来,然后在人群中前拉起缰绳,两匹神骏白马停在烈日之下,浑身是汗,口冒白浆,显然是一路不知从多远的地方奔驰而来。
“似乎还来得及?”薛铃下马,从马鞍袋中取出水袋,一边往马嘴里面倒,一边开口问道。
方别轻轻踮起脚看了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应该还没完?至少能够赶一个半场。”
这样说着,方别自己也取出水袋,喂自己的那匹白马,毕竟这两匹马一路载着二人从山西河南交界处一直沿着驿道跑到这孟州县境内,真真是立了大功。
两只马匹也是渴极,咕咚咕咚将两袋子水都饮尽了,依然有些意犹未尽,方别和薛铃将两匹白马拉到县衙边的树荫下拴好,顺便给两匹马前倒了一些青料。
“怎么进去呢?”薛铃看着那挤得严严实实的县衙门口。
“我们为什么要进去呢?”方别反问道。
“不进去要怎么办?”薛铃不解。
方别拍了拍身边的大树。
“当然是传统技能了。”
“还记得当初那个问题吗?”
少年露出了真诚干净的笑容。
“难道你不会爬树吗?”
……
……
而在县衙之内,剧情当然不会因为外面的些许变化就戛然而止。
商九歌面对黄县尊的提问,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这种果断和淡然让黄县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他自己差不多已经把今天的剧情已经排演地差不多了,就是首先找个由头把这个女犯给打上十几板子,打的半死不活之后,再过来问她是不是黄河十七盗的余党,如果否认的话,就再问前日里一人劫了整条河船的人是不是她。
如果商九歌否认的话,他这边证人已经能够找了很多,商九歌的外形是那么的鲜明,几乎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更何况她就是那样箕坐在船上甲板上,冷眼睥睨所有人,说出你们是想吃馄饨还是想吃刀板面这种台词的女人。
只要能够证明商九歌是在船上犯的案,那么无论她是不是打跑了黄河十七盗就已经没有意义了,说句有些不合时宜的话,如果你在月黑风高时看到一个淫贼正拦住一个妙龄少女上下其手意图不轨,然后见义勇为将淫贼三拳两脚打飞,之后自己看妙龄少女生得娇俏可人,然后自己一时忍不住把淫贼没干的事情给干了。
于是事后人家少女报警你还能大义凛然说自己是见义勇为吗?
所以黄县尊把商九歌给叫到县衙来审讯的时候,已经算定这是商九歌根本就没有办法给自己洗清的死局,只要她确实抢了那艘船,那么她就是黄河十七盗余党,只要她是黄河十七盗余党,那么本身就是斩立决的大罪。
无论把案子报到什么地方,州里,府上,还是说刑部大理寺,这都是顶天的死案。
只是黄县尊没有想到,商九歌居然毫不犹豫就承认了这条罪状,这是他原本认为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但是没有想到下口才是入口即化的一块红烧肉。
那一瞬间黄县尊兴奋地就想把手上的签子给扔出去,还审什么啊,已经审完了,犯人承认了自己抢河船这件事情,那么就算结案了。
但是随即他又想起来刚才扔签子的下场,瞬间理智止住了身体的冲动。
“罪女商九歌,你可知道在黄河道上公然劫掠客商是什么罪名吗?”黄县尊公事公办地威严说道。
“不知道。”商九歌看着案几之后正襟危坐的黄县尊,他头上是碧海白日的壁画,在向上是明镜高悬的牌匾。
“但是我看那三个自称黄河十七盗的人,劫了满船的人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我想,我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事。”
少女说的平平静静,理所应当。
她是跟别人学的。
“大胆!”黄县尊不由一拍惊堂木:“别人杀人!你也要跟着杀人吗?”
“在黄河十七盗的营寨里,我一剑杀了七个人。”商九歌静静看着黄县尊,黑色的眸子平静如潭:“我原本不想杀的。”
“但是我知道一点。”
“那就是别人想杀我的时候,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同样可以杀他们。”
商九歌这样说着,同时向前一步。
黄县尊坐在案几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抵住了身后的壁画。
碧海白日在他身后。
“黄县尊。”商九歌看着他,清冷说道:“你也想杀我吗?”
黄县尊看着商九歌的眼睛,一瞬间恐惧到了极点,他瞬间拿起面前的面前的四个签筒,一个一个用力全部砸在了地上:“快,快快快!”
“快上去拿住她!”
四个签筒接连落地,响声清脆,筒中木签弹跳满地,散落整个公堂。
没有人知道这些目前究竟代表着多少板子。
也没有人愿意去数。
还站在地上的十二个衙役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前那人,商九歌握住手中长棍,指向四方:“不上来吗?”
“那我就上去了。”
这样说着。
她一步踏出,整个人便跃在了县尊那张案几上,一脚踩住惊堂木,长棍尖端指中黄县尊的额头。
“是你想杀我吗?”商九歌冷冷问道。
“要杀你的不是我!”黄县尊咆哮道,那一瞬间恐惧冲破了大脑。
“要杀你的是朝廷!”
“是王法!”
“是皇上!”
“是这江山社稷!”
“是这巍巍大周!”
商九歌上前,挥手一巴掌扇在黄县尊脸上。
“啪!”
微笑。
“那你让他们来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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