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不知风魔家主是否听过一句老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神’已然觉醒,我们蛇歧八家能否安然挺过这一次的灾难都是两说,何以去考虑之后的事?”犬山贺毫不避让地与风魔小太郎对视,“我们的目标是消灭‘神’,校长的目的也一样,在面对‘神’的问题上,家族和卡塞尔学院想要达成的结果一致,在这件事上,我们只能说是互相成就。”
“但是一旦我们选择与卡塞尔学院合作,就相当于臣服秘党,犬山君你还不了解昂热么?昂热他就是这样的暴君啊!”风魔小太郎猛拍桌面,“我们好不容易从昂热的掌控中脱身,一旦重新合作,家族好不容易重拾的尊严将荡然无存,那样无异于将命运送入对方的手中,任人拿捏!”
“犬山家主,家族里一直都存在对你质疑、诋毁的声音,但每一次我都会呵斥、反驳回去,因为我明白犬山家主你只是放不下自己的自尊心,但我相信你对家族绝对忠心,在是非原则的问题上犬山君你有自己坚定的立场。”风魔小太郎看着犬山贺,语气咄咄逼人,“但今天犬山君的话实在太令我失望了!现在就连我都忍不住怀疑,时隔六十多年后你再一次败于校长的手中,是不是已经抛弃了尊严,倒戈向校长的阵营!”
“和校长的战斗是我输了,也许我的确输掉了自己的尊严,但我唯一从校长那里学会了一个道理。”犬山贺缓缓起身,他猛然抬起头,眼中似有精光爆射。
“要看别人的脸色才成立的尊严,那和一开始就不存在有什么区别!害怕失去的尊严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犬山贺猛然高声断喝,“如果恐惧盟友在事后变成敌人,为什么不反省一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足?如果仅仅只有这样脆弱的意志,连同为混血种的秘党都没有与之对抗的勇气,那还谈何要屠灭‘神’这种大话!”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家主在朗声高喝说出这番话时,不仅是看着风魔小太郎,而是扫视每一位家主的眼睛,他魁梧的身躯就像是巍峨的高山,声音在宽阔的醒神寺露台中犹如狮子断喝,老人脸上的表情坚硬如铁。
犬山贺的一番话似乎将家主们震住了,就连风魔小太郎也怔住了,所有人怔怔无言,整个醒神寺露台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犬山老家主的这番话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像是巨大的铁锤一样狠狠砸在诸位家主们敝帚自珍的自尊上。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打破漫长已久的宁静,源稚生忽然起身,朝犬山贺深深鞠躬:“犬山家主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感谢您在今日的会议中说出了我最想说但是又无法言说的话,因为您的直言不讳,今日会议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家主们纷纷望向源稚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确实被犬山贺这番掷地有声的话打动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家族的尊严和立场这些问题实在太敏感了,就像是易燃的引线,随时都有可能把众人的情绪给引爆……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作为大家长的源稚生居然在明面上这般支持犬山贺,这举动无疑是当众掀开蛇歧八家一块蒙蔽已久的遮羞布。
“通过这次源氏重工的危机和犬山家主的谏言,我终于明白了,家族最大的忧患并不在于外敌,而在于家族自身。”源稚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传遍醒神寺的每个角落,“蛇歧八家作为日本最古老最正统的混血种家族,我们继承了日本人刚直和好强的特点,但在很多问题上,一味的刚直好强很有可能会变成刚愎自用,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家族想要崛起,就必须抛弃我们原本的‘陋习’,傲慢、骄矜、固步自封……”
“今后秘党不再是家族的敌人,如果我们能在这次‘神’的劫难中幸存,我会亲自去找到校长……这场经历了战争和流血、延续了几代人的恩怨,是时候达成和解了。”
源稚生当着所有家主的面,说出了一番就连当年上杉越都没敢说出口的话。
这番话是那般数典忘祖、是那般大逆不道,在座所有的家主们都比源稚生资历更深,在有关于家族的历史上,每个人都有喝停这位年轻家主的资格……但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听源稚生说着,没有人打断,也也没有人插话。
因为家主们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古板又腐朽的家族也许将要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中焕然新生。
第409章 老人
一场关乎于蛇歧八家未来命运的会议结束了。
与其说这次的会议是家族最高层的一场议会,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变革,因为通过这次短短一小时的会议,家族接连做下了数个巨大的决议。
首先是与猛鬼众之间的战争被叫停了,短时间内,家族的重心会全部放在搜寻并杀死“神”这个目标上,其次是昨夜造成了惨烈损失的“死侍突袭源氏重工大厦”恶性事件,一切的罪责源头居然是蛇歧八家公认的功臣政宗先生,而政宗也因此暂时被革除了在家族内的所有职务与权力,甚至被现任大家长源稚生勒令禁足一月,最后便是大家长源稚生宣布家族不再视秘党为敌人,等待“神”的问题解决后,源稚生本人会亲自找到昂热校长,以求双方达成和解。
会议刚刚落下帷幕,家主们就马不停蹄的奔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经过一场浩劫后,如今的蛇歧八家百废待兴,新的危机又迫在眉睫,家族还需要在这些德高望重的家主们的带领下才能在这场即将席卷生个日本的巨型风暴中安然屹立。
源稚生和橘政宗一起去了大厦的二十二层,他们要即刻在那里进行辉夜姬最高权限的转移,宫本家主心急如焚地赶回岩流研究所的地下船坞,他忙着龙形死侍的骸骨还收置在研究所的实验台上,等待他的研究,樱井七海和龙马弦一郎则是赶去统筹联络部和影壁层的重建,这两个被死侍破坏得最严重的地方需要家主级别的人物坐镇,工作才能稳妥的进行下去。
最后留在醒神寺露台的,只有蛇歧八家两位资历最深、须发皆白的老家主……风魔家家主风魔小太郎和犬山家家主犬山贺。
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正好坐在长圆桌的横向对立面,蛇歧八家的“忍者之王”和“最强剑圣”隔着一张桌子的宽度。
两位老人只是静静坐着,没有人率先动作,但空气都仿佛无端的凝固了几分,携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仿佛一阵强风拂过,下一刻就会是刀光剑影、血色飞溅的场面。
但这种只会出现在武士浪客电影中的画面此刻却并没有上演,随着风魔小太郎一声重重的叹息,沉默已久的死寂被兀然打破。
“我老了,看来我真的是太老了,曾经那个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风魔家的‘忍者之王’已经变成了一个固步自封、不愿变通的老头。”风魔小太郎沉沉的叹气。
这位老人的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无奈,岁月在他的脸上蚀出了沟壑般的沧桑,风魔小太郎这番话说出口时,他的身上那股和犬山贺分庭抗礼对峙的气场忽然堕了下来,此刻的“忍者之王”身上哪还有半点开刃见血、杀人千里的气势,如果在街上有不认识的人见到现在的风魔小太郎,最多会觉得这是个严肃、刻板甚至还有点食古不化的可怕老头。
“心不减当年勇,岁月却忽然已晚。”犬山贺缓缓摇头。
“不是你,是我们,我们都老了,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已经很难给家族留下什么了。”犬山贺看着风魔小太郎的眼睛,“所以我不喜欢你,风魔君,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不仅是因为上一辈遗留下来的恩怨,而是因为你太激进了。”
“你总想为家族留下点什么,我知道你对家族是一片赤诚,可你不知你的思想已经腐化,能给家族带来新生的只能宫本家主和大家长那样年轻的血液。”犬山贺无比认真地说,“我们守旧的思想已经不适合这个崭新的时代,甚至对现在的家族来说是一种荼毒,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来的唯一用处就是为那些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们尽可能扫除前方的障碍,我们死后的骸骨只能化作家族的地基,年轻人的脊柱和臂膀才能成为家族的栋梁。”
“到底是昂热校长引以为傲的学生,犬山君你的确活得很纯粹也很透彻,我自愧不如。”风魔小太郎缓缓摇头。
“引以为傲么?老师的学生实在太多了,我还远远算不上让老师引以为傲的那一个。”犬山贺忽然想到了路明非,透过那个年轻人,他又想起来六十多年前的自己,“说来真是惭愧啊,我其实早该懂的,老师六十二年前就想教诲我的道理,可我实在太愚笨,花了整整六十二年才明白老师的心思,差点就要带着这份遗憾进坟墓了……没想到我的长大,需要花六十二年这么久。”
犬山贺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这是他藏在心里真情实感的话,但他没有对昂热、手下甚至没有对身边的任何人说,而此刻面对和他从不对头的风魔小太郎,犬山贺竟是把这番话坦诚的讲了出来,非但没有半分别扭,反而有种卸下了某种枷锁的如释重负感。
“我依旧很羡慕你,犬山君。”风魔小太郎语气诚恳地说,“至少你现在已经懂了,你不必遗憾。”
“有人说,人的成长其实就在几个瞬间,也许是得到某些东西时,也许是失去某些东西时,有些人生命中这些瞬间或许来的特别快,一夜之间就长大,而有些人有可能一辈子也长不大。”风魔小太郎忽然扭头,老人眯着眼眺望远处的东京湾,“这么说来,活得久也许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至少我已经这么老了,还能看到这么鲜活的画面,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有意思啊。”
风魔小太郎的目光凝视着远处东京湾海滩上穿着泳装踩着浪花嬉戏追逐的年轻男女,谁也不知道这位老家主口中的“鲜活的画面”指的是什么……也许是风魔小太郎视线中遥远奔跑的逐浪者,也许是刚才会议的最后,慷慨激昂,将一众家主说到哑口无言的源稚生。
“是啊,活着真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啊。”犬山贺也顺着风魔小太郎的目光望去,喃喃道。
不知道两个老人的瞳孔里是否映照着同一幅画面。
“你认为现在的大家长和政宗先生比起来,谁更能带领家族走向强盛?”风魔小太郎忽然朝犬山贺问道。
“大家长刚继承位置,以后发生的事谁能预料呢?”犬山贺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说,“但恕我直言,政宗先生也是老人,和我们一样的老人……不可否认政宗先生的思想确实有激进的部分,但政宗先生的激进是一种‘陈旧的激进’。”
“‘陈旧的激进’?”风魔小太郎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词不解。
“是啊,‘陈旧的激进’。”犬山贺深深感慨,“这是一种武士般的激进,该刚直的时候刚直,该决然的时候决然,需要行动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就像幕府时代的武士……但武士是早就该被淘汰的东西,家族衰颓的时候固然需要那种武士般‘陈旧的激进’,来引导家族的崛起,但这种激进的做派却无法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是么?”风魔小太郎不置可否,“你对政宗先生的评价比我想象的要更高,我以为你会对政宗先生成见很大。”
“为什么?”犬山贺雪白的眉峰挑了挑。
“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我的直觉很少出错。”风魔小太郎摇摇头,“犬山君你知道么,我是外五家的领袖,在所有的外五家家主中,我是和政宗先生走得最近的人,甚至政宗先生有一些不方便和源家家主透露的话都会找我来畅谈,我们都是同一个时代的老人,本该成为能够交心的挚友,结果却没有,犬山家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身份的原因?”
按照家族的传统,外五家的领袖和蛇歧八家的大家长碍于身份问题,确实不应该走的太近。
“不,和身份没有关系。”风魔小太郎缓缓摇头,“我总有一种感觉,比起武士,或许政宗先生更像是一位……权谋家。”
犬山贺愣了愣,他深深的看了眼风魔小太郎,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权谋家?”
“是啊,权谋家。”风魔小太郎轻声说,“每当与政宗先生独处,透过这个男人的字里行间,我都能深深的体会到,这是一个拥有着滔天野心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作为蛇歧八家的领袖,对家族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他那种激进的做派能将岌岌可危的家族引领向强盛的地位。”
“政宗先生继任蛇歧八家大家长之前,在执行局的阶段我就认识他了,那时的政宗先生就极负野心,仿佛大家长的位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那时我很欣赏这个男人,他一定能成为大家长,家族在他的带领下会一天比一天强盛……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风魔小太郎说,“之后那个男人真的成为了蛇歧八家的大家长,我的眼光没有出错,家族也的确在那个男人的手中迅速崛起,但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怎么说?”犬山贺问。
“成为了大家长的政宗先生更内敛了,但毕竟我和那个男人相识已久,所以我能感受到,他只是把他那巨大的野心藏在了稳重的外表下,甚至他藏起来的的野心比以往他在执行局的时候……更膨胀了。”风魔小太郎说,“可那时的政宗先生已经是黑道的至尊领袖,是整个日本黑道中权势最高的男人了,他日益膨胀的野心源自何处?是想把家族带领到更高的巅峰么?一定不是,因为如果政宗先生的野心是为了家族,他不会变得内敛,反而会锋芒毕露。”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很久,我苦思冥想却始终不得其解,当然我也没有在政宗先生面前表露,也从没有把这些话说给其他人听过,犬山君你是第一个。”风魔小太郎看着犬山贺,“并不是我不想和政宗先生交心,而是我无法与这样的男人交心,因为我根本就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到底藏着什么。”
“风魔君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居然会第一个说给我听,真让人意外。”犬山贺笑了笑,但他的内心绝不平静。
哪怕犬山家和风魔家世代都有化解不开的仇怨,犬山贺本人也一直和风魔小太郎不对付,此刻他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个男人。
犬山贺一直认为风魔小太郎和橘政宗走的近是为了趋炎附势,但如今看来这位外五家的领袖其实早在心里就隐隐感觉到橘政宗的不对劲了么,虽然还没到有所怀疑的程度,但这份仅靠直觉就渐生的警惕之心已经无愧他“忍者之王”的盛名。
“犬山君,今日的会议中,大家长和你看似一个在针对政宗先生,一个在针对我,但我隐约能察觉到,你们表现得很隐晦,却配合得很默契。”风魔小太郎看着犬山贺的眼睛,“你和大家长,我想你们两个或许是知道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犬山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风魔小太郎的眼神中满是惊诧,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今天的会议上你才一直和大家长唱反调,装作要维护政宗先生的模样?”
风魔小太郎并没有回答犬山贺的问题,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犬山贺的眼睛,继续自己的问题:“我不会冒昧的问犬山君你和大家长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只想知道的是……政宗先生的野心,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
犬山贺张了张嘴,竟是一时间有些语塞。
“那我换种问法。”风魔小太郎顿了顿,“政宗先生,是否会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背叛家族。”
犬山贺看着对面老人那如钢刀般笔直的眼神,他沉默了很久后,缓缓点头。
风魔小太郎缓缓起身,忽然面朝犬山贺深深鞠躬,然后朝着醒神寺露台的门口方向走去,一言不发。
刺骨的海风从远处的东京湾吹来,风中老人的背影像是一柄沉寂多年后再度出鞘的名刀。
……
黑色的丰田计程车停在千代田区的街道上。
男孩从后座的一侧走下,小跑到另一侧,缓缓拉开车门。
第410章 秋叶原之游
秋叶原位于日本东京都千代田区、与时代尖端产业同步的电器大街,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宅男的梦幻天堂”。
秋叶原就在老东京的东城门外,其中的店铺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一千家,在二战之后这里形成了售卖稀罕的高端电子产品的黑市,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之间,这里的商店开始大量贩卖电视、冰箱,录像机和游戏机等平民电子设备。
如今最风靡的则是电子产品店、模型玩具店、动漫产品店和主题咖啡馆,种类繁多的门店在秋叶原并肩共存,新的写字楼及零售卖场等综合大楼也渐次拔地而起,旅游旺季时,这条街一天之内创造的商业利润大概抵得上一个不发达的小镇一整年的开销。
能够撑起这么庞大商业利润的当然是源自于秋叶原庞大的人流量,相传哪怕在流感病毒爆发的旅游淡季,秋叶原街道一天的客流量也从没有哪天低于五十万人次,这疯狂的数字代表着世界各地的二次元爱好者们都对这片“二次元天堂”趋之若鹜,只要来到日本旅游的游客基本上都会愿意来这条久负盛名的“圣地”逛逛。
黑色的丰田计程车像是一柄锋利的长刀一样切开人群,无声的停靠在千代田区外神田四丁目的街道旁。
白色衬衫的男孩从后座一侧下车后关上车门后,一路小跑着来到计程车的另一侧,他缓缓打开门,极为绅士地伸出自己的胳膊让女孩搭上来,方便女孩能安稳下车,不用伸手遮住裙沿担心走光。
待到两人都已经站在街边,黑色的丰田计程车又无声地离开,轿车两旁的人流被短暂的切分开又迅速聚合,就像是一条巨型的黑色游鱼穿梭在由人汇集而成的河流里。
神田四丁目是秋叶原大街西侧的入口,现在又是旅游旺季,人们行走在拥挤的街道上几乎已经是摩肩接踵的程度,然而离奇的是,刚刚黑色的丰田计程车曾停靠过的地方,人流被分开后却没有再度合拢了,周围的人们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自动避让开小片圆形的空地,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赞叹般的惊呼,就像是看到了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
但这里不是动物园,这里是秋叶原,可除了开屏的孔雀,能够在密集的人群里引起不小骚动的大概就只有……比开屏孔雀还要漂亮的美少女了吧。
“见鬼,这些人是疯了么!”路明非护着绘梨衣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边提防着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瞥向绘梨衣裙边的猥琐目光,一边在心里狠狠吐槽,“眼神这么饥渴,像是被一群饿了好几天的饿狼包围了啊!难道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漂亮的美少女么!”
……
“见鬼,这家伙是疯了么!”酒德麻衣将苏恩曦递来的薯片狠狠咬碎,“他不知道他现在是被通缉的状态么?居然还敢带着上杉家主往秋叶原这么多人的地方窜!是生怕自己不会被蛇歧八家的人发现么?”
酒德麻衣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电子大屏中的画面,画面录进了满屏的人群,但中央的部分永远聚焦在一对男女身上……正是路明非和绘梨衣。
用来拍摄的是悬停在秋叶原上空的一架大型无人机,不论是捕捉动态影像的能力还是像素都是全日本一流,这架无人机和摄像头当然也是苏恩曦搞来的,不仅如此,她还花了大价钱特意雇了专业的操作员操作这架无人机“贴身式”紧跟着路明非和绘梨衣。
酒德麻衣说苏恩曦这种行为很变态,就和那些不正规酒店偷装针孔摄像头来偷拍小情侣们亲热的影片没什么两样,苏恩曦却满脸惊诧地说长腿你怎么知道我根本就不满足于用无人机拍摄他们在外面的行动,还打算在他们高天原的浴室装针孔摄像头来着,一定能捕捉到路明非禽兽的一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拍到恺撒和楚子航裸浴的香艳画面。
不过苏恩曦旋即又摆摆手说开玩笑的啦,她还没有这么变态,而且就算拍了她也不需要靠这个来赚钱,所以不会让影片外流,还美其名曰用无人机盯着路明非和绘梨衣是为这对小情侣的约会保驾护航。
“这不也蛮好的嘛。”苏恩曦咀嚼着薯片,口齿不清地说,“你看上杉家主多受欢迎啊,她之前一直穿着宽大的衣服,所以都看不出来,上杉家主的身材居然这么有料,那双腿的长度只怕都快赶上长腿你了!”
苏恩曦望着大屏上穿着短裙和长筒袜的绘梨衣直流哈喇子,眼神甚至比人群中的色狼更饥渴,就像看到了什么珍馐美食似的。
“就是因为上杉家主太显眼了,才更容易被发现。”酒德麻衣微微皱眉,“虽然上杉家主的造型和蛇歧八家发布的悬赏令上差异很大,但仔细对比还是能辨认出来的,秋叶原的人实在太多了,尽管蛇歧八家看不上电器城和动漫板块的生意,但这条街上一定不乏依附于蛇歧八家的黑道势力,如果被其中的有心者发现了,在人群这么拥挤的街道上,他们很难施展能力,也很难脱身。”
“我说长腿伱有看到蛇歧八家对路明非的悬赏金额么?”苏恩曦问,“是一千万诶,只有一千万日元,源稚生那家伙这相当于摆明了不想抓路明非嘛,谁会劳心劳力的在全国的范围内找两个人啊,只为了堪堪一千万日元?”
“我说大小姐,这可是整整一千万日元,不是一碗拉面钱……算了,对于你这种愿意花几百万日元在路边摊吃拉面的富婆当我没说。”酒德麻衣叹了口气,“一千万日元对日本大多的中小型帮派来说都算是一笔巨款了,知道么?而且只有我们知道源稚生那家伙不是真心想抓路明非,那些黑帮怎么知道?他们只知道通缉令上的一男一女是蛇歧八家要找的人,对一些中型黑帮来说,这次的悬赏就代表一次契机,谁能帮蛇歧八家找回他们想找的人,就能给黑道宗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对提升今后帮会的评级和在地区的威望都有帮助。”
“行啦行啦,我们只是做保姆的,又不是孩子他妈,我们只能在孩子犯错后帮他们擦屁股,可没有权利约束孩子们的自由。”苏恩曦摆摆手,“而且长腿你不好奇这对小情侣今天约会会发生什么事么?这可在秋叶原诶!每个二次元心中的圣地,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朝圣’,上杉家主真有眼光,选这么个地方作为约会的场地,看来上杉家主骨子里也是个‘老二次元了’!”
“又腐又宅又八卦,薯片,你没救了你知道么。”酒德麻衣摇着头叹着气,却口嫌体正直地盯着大屏实时转播的画面,目不转睛,“不过也亏得你这种腐宅女能想到用无人机实时转播这么有建设性的点子。”
“哦,用无人机转播这个点子不是我想的,是门外的那些家伙,我只负责出钱。”苏恩曦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当时我问了一句,谁有办法跟在他们身后扛着摄像机播拍他们的动态还能实时转报的,我就实现他三个用钱能达成的愿望。”
“你是阿拉丁神灯么?”酒德麻衣吐槽,“阿拉丁神灯——钞能力版?”
“我们的团队里不是有一个叫柊吾真怪的导演么,他和我说他们在拍电影外景要选取不同角度的时候,会用一种最先进的无人机进行俯拍,因为导演要实时掌握摄像机拍摄的画面与角度,所以用这种无人机不仅拍摄操控性很强而且能实时转播画面,且时差在0.5秒之内,像素和聚焦能力还高到爆表。”苏恩曦说,“但由于这种无人机造价对拍摄电影来说成本很昂贵,而且还没有投入量产,所以很难搞到,但正好他在电影圈子有几个熟人导演正好最近有用这种机器试拍电影,所以可以帮我问问能不能租来。”
“所以你就让柊吾真怪帮你去租借了?”酒德麻衣问。
“租借?这种东西还需要租借么?又花不了几个钱。”苏恩曦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让柊吾真怪那家伙帮我去买回来啊,这种好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那是人家拍电影要用的家伙,不就相当于导演的命根子么?”酒德麻衣微微皱眉,“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吧,你要买难道那些家伙就舍得卖给你?”
“他们一开始的确不情愿来着,后来柊吾真怪告诉他们我很有钱,说可以帮他们的电影追加投资,那些导演就有点动摇了。”苏恩曦撇了撇嘴,“但我觉得投资分红的模式也很麻烦,于是我上网查了查那几个导演公司的规模,反正也不贵,所以最后我干脆就把他们的公司收购了。”
上一篇:斗罗:血脉不够?脑子来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