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309章

作者:诡船

  “明明?”落叶抬头疑惑地望向夏弥,脸上写满了不解,这个名字她从老唐的嘴里已经听到好几次了。

  “就是明非师兄,路明非,蛇歧八家和猛鬼众同时通缉的那一位。”夏弥嘴巴朝老唐努了努,“‘明明’是这家伙对明非师兄的专用称呼。”

  “路明非?”落叶的眼神微微闪动,他明显是被这个回答惊讶了。

  像老唐和夏弥乃至零这样的人物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多摩川一带,背后明显是有人在授意,就像关东支部和关西支部出现在这里是王将大人的授意一样。

  但落叶怎么也想不到,像老唐和夏弥这样的怪物,谁又有这么巨大的能量能够驱使的了他们呢?

  落叶想过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是蛇歧八家,但这个假设又立马被她排除,因为如果蛇歧八家掌握这样两股巨力,他们大可以驱策老唐和夏弥将猛鬼众直接给横推碾碎,派遣他们来红井一带伏击关东支部和猛鬼众的部队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且落叶内心也并不认为蛇歧八家有能力能请动像老唐和夏弥这样的人物。

  夏弥和零是卡塞尔学院的人,落叶也思考过会不会是卡塞尔学院授意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但哪怕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落叶也不觉得那位号称当世最强屠龙者的老人就有指挥老唐和夏弥这两位禁忌般存在的能力,更何况耍弄阴谋从来不是那位老人的性格,以昂热的脾气,如果他手中握着的力量远超过敌人的话,他更喜欢单刀直入。

  落叶甚至考虑过他们会不会出自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和背后那几个更古老的屠龙世家……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是路明非。

  路明非……那个将上杉绘梨衣拐走的路明非的确很不可思议,他的个人信息的保密工作在小组里也最完整,但不论在猛鬼众、还是在蛇歧八家的看法里,路明非一直都是这次卡塞尔学院派遣来日本的三人小组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他既没有恺撒的领袖气质也没有楚子航的杀伐果断,总之他们三个站在那里,人群的视线多半会被恺撒喝楚子航最先吸引。

  原来这一切都是藏拙,原来这家伙隐藏的那么深,知道真相后,落叶的心里反而有种“这才是对的,那个人就应该是隐藏的关键人物”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是一场舞台剧落幕了,大幕被缓缓拉开,幕后BOSS显露出他的真面目,你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就是贯穿全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在每一次的事件中都没发挥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每一次大事件都有他,所以一切的始作俑者就该是他……这真相是那么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落叶回过神来,不由得感叹,“原来是路明非么,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家伙啊……他藏的未免也太深了。”

  落叶的话音刚落,白色的裙裾一闪,随着一线凛冽的刀光绽开,落叶的人头滚落,殷红的鲜血如涌泉般从脖颈的断口处喷涌而出。

  “落叶!”小蓧看着上一秒还在深叹感喟、下一秒就断绝生机的姐姐,她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大喊。

  “你居然敢杀死落叶!你居然敢杀死落叶!”小蓧的目光移向那个站在落叶的尸体旁,持刀的白色身影,一张脸拧成了怨毒的女鬼,用尖厉的声音诅咒,“我会杀死你!我一定会杀死你!我要让你给落叶偿命……”

  然而还没等小蓧说完,她的眼前就闪过了和落叶被杀死前相同的刀光,她竭力瞪大眼睛,整个世界在她的视线里天旋地转,直到坠地声响起,她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这是小蓧最后的意识……她已经死了。

  就和落叶一样,她也被那个白裙女孩一刀斩断了头颅。

  原来卡塞尔学院里都是这种家伙么……不是像蓝裙女孩那样强大到让人绝望窒息的怪物,就是像白裙女孩和楚子航这样比阿须矢更加冷酷无情的杀胚……真不愧是疯子的乐园啊。

  “我说零同学啊,你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一声不吭就把她们杀死了。”老唐看着落叶和小蓧两具身材妖娆却没有脑袋的尸体,面露惋惜地说,“这可是关东支部最漂亮最有名的姐妹花,我刚去的时候小蓧妹子还给我抛媚眼来着,还没机会找她们俩喝过酒呢。”

  “那是人家一开始以为你是猛鬼众的大人物,想从你那捞点好处,后来看透了你屌丝的本性,所以没必要巴结你了。”夏弥对老唐丢了个白眼,“你不会以为那个女人看上你了吧,据说她谁都勾引,已经把关东支部的男人睡遍了,还想勾引楚子航来着。”

  夏弥对老唐语气的嘲讽显而易见,而零的表达就更直接了。

  零看了看落叶,又看了看小蓧,只是淡淡地对老唐丢了句:“一般。”

  零的意思是,老唐口中的“关西支部最漂亮的姐妹花”也仅仅是一般。

  老唐还想替小蓧和落叶的颜值打抱不平的,但他看了看冷艳傲美的零,又看了看清纯靓丽的夏弥,只好嘟囔着说:“你说一般就是一般般……我的意思是,人家放在普通人里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了,但是和你们这些怪物级别的美女怎么比?按照我们星际群里的说法,这就好比拿村里的冠军和全国比赛有名次的职业选手比,这哪有可比性嘛?”

  “如果说你们是为了路明非做事的,路明非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关西支部的某位部长朝老唐几人问,“你们是来打开藏骸之井的对吧?你们究竟是想要得到‘神’?还是杀死‘神’?”

  老唐、夏弥和零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不想得到‘神’也不会杀死‘神’。”零淡淡地说。

  “不想得到‘神’,也不想杀死‘神’?”影秀质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你们来到红井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狙击我们么?你们难不成是想将‘神’永远封印在藏骸之井?”

  “不,我们会打穿藏骸之井,让里面的东西跟随赤鬼川的河水一起,流向红井中。”夏弥说,“蛇歧八家准备的水银喝铝热剂燃烧弹也好派上用场,那些东西对龙类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你们的目的还是杀死‘神’?”虎彻目光灼灼地望着老唐三人。

  “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这种凡人的武器可杀不死那位皇帝的遗骸。”老唐摇摇头,表情难得的正色一回,“水银和铝热剂燃烧弹杀死的是赤鬼川里那些龙类的亚种,毕竟这些东西要是流窜到日本境域内,也挺麻烦的……至于那位皇帝的遗骸,明明打算把它送给你们那位王将大人来着。”

  “你在说什么?送给王将大人?”虎彻不可置信地说,“路明非怎么可能把‘神’送给王将大人?你们不就是为了阻止王将大人得到‘神’才到这里来拦截我们的么……”

  “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我们没有义务回答。”夏弥敲了敲隧道的岩壁,“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改干活了,你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随着夏弥的敲击,隧道的岩壁像是流水一样淌动,坚硬的岩石化为深褐色的巨浪海潮,将虎彻、影秀和关西支部的人掩埋吞噬。

  ……

  深夜,国立东京大学的后街,狂风暴雨的小巷。

  最近东京大学和附近的居民都有些奇怪,因为在这里开了漫长岁月的拉面摊这些年来一直风雨无阻的开着,不管是学到忘了时间的大学生,还是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越师傅的拉面摊从不拒绝任何客人,并且几十年如一日的从不涨价,可最近几周却老是提前打烊或是直接歇业。

  有人趁着开业的间隙向拉面摊的摊主越师傅问了几句,老人只是一脸笑意地回答说孩子找上门来了……但谁都知道越师傅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了这么多年,无妻也无后,他又哪来的孩子呢?

  可越师傅那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无比真诚,还经常和客人们描述他的三个孩子,老大是儿子,胸怀大志,现在是日本黑道结社的大人物,老二也是儿子,比小姑娘还俊,是日本歌舞伎行业的传统演员,老三是个女儿,美若天仙懂事伶俐,总之就是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找了个滑头小子当男朋友,还对那小子死心塌地的……

  越师傅描述得绘声绘色的,说得比珍珠还真,但他的话非但不让人替他觉得开心,反而让经常光顾拉面摊的食客都觉得毛骨悚然的……这老师傅莫不是孤独久了,终于患上了老年痴呆么?

  今夜也是一样,越师傅拉面摊外面的告示牌早早的就写着“打烊”的标识,但拉面摊里依旧亮着光,如果有人此时进来拉面摊,甚至还能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坐在食客的位置上,而越师傅正在为他煮面。

  “稚女啊,我说你也不用太愧疚了。”越师傅拿着笊篱在滚烫的开水里均匀地涮,一边对年轻人说,“毕竟你也不知道绘梨衣的真实身份不是?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嘛,你不都是出于对你哥哥的爱么,这种占有欲可以理解……更何况你也没真的对绘梨衣做什么过分的事不是?”

  越师傅用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劝导的语气,因为坐在食客位置上的是风间琉璃,的的确确是他的亲生儿子。

  “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一切都晚了。”风间琉璃语气哀叹地说。

第550章 越师傅拉面摊的由来

  “年轻的时候我也做过很多不好的事,那些犯下的错,那些对不起的人……”穿着拉面师傅制服的上杉越深深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很悔恨,我当然会悔恨,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哪一天不活在遗憾与懊悔里。”

  “但是除了遗憾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过错早就随着岁月逝去了,我是绝无仅有的‘皇’,但我用尽全力奔跑也追不上流逝的时间,哪怕是‘皇’这种东西也只能被时间推着、别无选择地向前走。”上杉越低声说,“所以我最后决定当一名拉面师傅。”

  风间琉璃一直安静地听着上杉越的叙述,不忍心打断,只是在上杉越说完这一段后,他忽然抬起头,望着那个身穿白色棉麻衣服的老人,轻声问:“为什么是拉面师傅呢?”

  “这又是一件年轻时候的荒唐事。”上杉越那双沧桑的眼眸里流淌着追忆的光,“那是我刚归入蛇歧八家的时候,那时候家族继承人的位置空悬,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身具‘皇血’的我,就像得到了一匹绝无仅有的汗血宝驹,他们从家族里找来各式各样最优质的配种女,让她们抹上白面、褪去内衣来勾引我,但那些女人我一个都瞧不上。”

  “那时候的我就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的,我在自由烂漫的法国长大,我瞧不上更看不起那些刻板方正的日本女人。”上杉越缅怀地说,“所以我那段时间不爱待在家族里,也不愿面对那些千篇一律的家族女人,我总是会自己溜到街道上闲逛,期待着能像在法国的街头一样,和一个能让我一见钟情的女人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那你有遇到么?”风间琉璃忍不住问,“那个让您一见钟情的女人。”

  “遇到啦,就在我们脚下的这一条街。”上杉越的脸上浮现出笑意,“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吃不惯家族为我准备的山珍海味,我更想尝尝日本街头的地道美食,那天我很巧合的逛到了这条街道,也很偶然的找到了这里的一家拉面摊,很偶然的掀开了屋台车的门帘……直到她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一个在做拉面的女人,那时的日本女人以白为美,出门都会在脸上抹上惨白的面霜,她们觉得这是美的象征,我只觉得她们像丑陋的女鬼。”上杉越说,“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没有在脸上涂抹任何粉黛,她的美是纯天然的,她抻面捞面的手法十分老道,就像是舞女在舞弄手上的剑,又像书法家在挥斥手里的毫。”

  “您被那个女孩拉面的模样吸引了么?”风间琉璃追问。

  “我怎么能不被她吸引呢?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面对无赖食客的搭讪,并不是惶恐也不是厌恶,而是笑脸相迎,用她的大度智慧让那些对她图谋不轨男人们感到惭愧,就像自由女神的宽恕。”上杉越感慨道,“在那个年代,一千个日本女孩里才能找到这样一个独特的个体、自由的灵魂吧!”

  “虽然我不了解她,但听起来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风间琉璃也笑笑,他看着上杉越,“所以您爱上她了?”

  “是啊,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缘分势不可挡,那时的我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上杉越大方的承认,“我每天都会光顾她的拉面摊,但每次都只会点一份最普通的酱油拉面,说实话,和家族的宴席相比,她做出来的拉面算不上有多美味,可我就是喜欢看她认真下面时候的模样,似乎觉得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后来呢?”风间琉璃问,“你们在一起了么?”

  “并没有,那时候我从刚从法国来到家族,我还没能理解黑道至尊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我的骨子里仍然是那个羞涩的法国青年。”上杉越摇摇头,“我每次只点酱油拉面,因为我只是借着吃拉面来看看她的模样,酱油拉面是拉面摊最多客人点的食物,这样最不起眼,我不敢让她发现我,当她的目光投来时我甚至会下意识回避她的视线。”

  “听起来就像是国中时期情窦初开的男孩和女孩,当初暗恋哥哥的女孩被哥哥盯上一样也会下意识移开视线,红着脸不敢和哥哥对视。”风间琉璃笑笑,“但是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是藏不住的,您每次都来光顾拉面摊,就没有被她发现么?”

  “不愧是我的孩子,你在这方面的直觉比年轻时的我要敏锐的多。”上杉越看着风间琉璃,老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我当然被发现了,我连续一个月光顾拉面摊,没有一天缺席,每天固定的时间到,还只点同一碗酱油拉面,原本我以为我很低调,但这种行为在对方的眼里却很扎眼,原本我总在她拉面摊打烊的前一刻混迹食客里一起离开,那天她提前打烊了,我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她给叫住了。”

  这一次风间琉璃没有再提问了,因为他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待着上杉越讲述他和他心爱的女孩相识的故事。

  “那天她特意给我的酱油拉面里加了一枚荷包蛋,说是送我的,谢谢我孜孜不倦的惠顾,她说她从很久之前就注意到我了,我的气质本来就比较特殊,每天都来拉面摊,并且每次都只点一份酱油拉面,我比那些特意找她搭讪的客人更让她印象深刻。”上杉越说,“那时候的我看着她看我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宝石和晚霞,我的心脏都快跳出了胸口。”

  “您向她表白了么?”风间琉璃轻声问。

  “我哪敢啊!”年过八十的上杉越居然露出年轻男孩般羞涩的笑,“她是拉面摊主,每天接待来来往往的食客,所以她出乎意料的健谈,我听她讲她童年的故事,她的恋爱经历,还有她未来的梦想,我告诉她我从法国留学归来,她满脸憧憬地告诉我,她这辈子其中之一的愿望就是去一趟浪漫自由的法国,她不想只困在日本这么一个小国家,她想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为什么她还留在日本开拉面摊呢?”风间琉璃问,“是因为钱么?”

  “当时我的心里也冒出这个疑问,我问她为什么每天只单调的往返在这样的一条街,我每天都来,所以我知道她拉面摊的收入其实很可观,而且我也很好奇她明明看起来气质就像是大户世家里走出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摆摊卖拉面呢,但我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我只问了她为什么不去法国看看。”上杉越说,“可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我们就略过了这个话题,那天的交谈依旧很愉快,我们一直聊到了深夜。”

  “您还是没敢对她表白,是么?”风间琉璃说。

  “是的,但在那天,我的心里已经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上杉越说,“我回到了家族,推开了家族安排给我的那些配种女,我冲到家族的神社,对各位家主和长老们宣布,我不想替家族当种马了,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并爱上了她,我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家主和长老们当即勃然大怒,他们知道我说的女人是谁,因为家族一直都有派人跟踪我,当他们都知道蛇歧八家的家主、当代的‘皇’爱上了一个拉面女,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这段关系。”上杉越说,“我当然也不肯让步,和家主、长老们据理力争,最后我们达成协议,各让一步,神官说我可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但我们不准行男女房事,更不能和她生孩子,神官们还说我的血统是纯净的,所有的孩子都是家族珍贵的财富,必须和家族优选女人生出来,‘皇’的血脉不容玷污。”

  “那时候我哪管的了那么多,我只觉得我终于可以没有顾虑追求我的爱情了,我兴高采烈地跑到她的拉面摊,她问我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我没有告诉她我和家族的事,只算是今天有好事发生。”上杉越说,“那一天我不只店里酱油拉面,我把拉面摊所有能点的东西全部都点了一遍,因为我真的很开心,她看到我开心的样子也替我开心,说只收我一份拉面的钱,但我执意要把钱给她,我们待在一起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那天我们聊的也很开心,一切似乎正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您的语气似乎藏着一份阴霾。”风间琉璃说。

  “因为每当我们以为美好的事物正要如期而至时,现实却总是给人以当头棒喝,事与愿违。”上杉越的眼底藏着深深的阴桀。

  “某一天我从她的拉面摊回到了家族,我被等候已久的神官请到了家族的神社。”上杉越说,“家主们和长老们守候在神社的本殿里,看着我的到来,一个个神情肃穆,我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某位长老询问我是否知道那个卖拉面的女人的底细。”上杉越说,“我愣了愣,然后摇摇头说,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因为真正的爱情是不论贫穷与富贵的,出身根本不是事儿。”

  “那时候长老问了我一个问题,让我愣在当场。”上杉越低声说,“他问我,是否知道那个卖拉面的女人早就有婚约?”

  “婚约?婚约?什么婚约?当时我的脑子里满是问号。”上杉越说,“长老对我解释,他说那个女人的确是出身某个大户人家,并且和另一个家族的男人定下了婚约,但他们两家在几年前就家道中落,家族的长辈因为欠债被乱刀砍死,女人的未婚夫从此颓丧不已,酗酒如命,而那个女人则担起了还债的重担,一直在那条街摆摊卖拉面。”

  “这……”风间琉璃忍不住张了张嘴巴。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很惊讶,简直是五雷轰顶,她怎么会有婚约呢?她怎么会有未婚夫呢?”上杉越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笊篱,“我心里明白,长老也许是对的,但当时我仍然丢下一句我不信,推开长老,夺门而出,我要在哪个雨夜找她问个明白,问她到底有没有未婚夫,问她一直留在日本卖拉面究竟是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我要问个清楚,因为我明明能感觉到……她看向我的目光里也透着隐隐的爱意。”

  “我在她的拉面摊前遇到了她,她就站在瓢泼大雨中,我想对她质问,但看着雨中的她我没来由的有些心疼,于是我的质问迟疑了几分,在我问出口之前,她先问了我一个问题。”上杉越说,“她问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么?”

  “我没听懂这个问题,我不了解,什么是我做的?”上杉越说,“直到她掀开拉面摊的幕帘,里面的景象把我给惊呆了,一个男人的尸体倒挂在拉面摊的车顶上,尸体已经失去了头颅,而那颗脑袋则在滚烫的拉面锅里飘着。”

  “那个男人是……”风间琉璃怔怔地说。

  “是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当我我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定是家族的人做的,他们觉得家族的大家长爱上了一个有婚约的女人会丢了家族的脸面,所以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将那个女人的未婚夫杀死。”上杉越说,“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看我的眼神,那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复杂的眼神,那双我曾经认为是宝石和晚霞般的眼睛里充斥着不解、怨念、情愫与悔恨……我想向她解释什么,但我发现我说不出任何话,因为这一切的确是我的族人做的,虽然不是基于我的命令,但她的未婚夫因我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们站在那场把世界都淋得晦暗的雨中,静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上杉越语气哀悼地说,“最后她看着我的眼神变成了释怀,她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是她的错……”

  这几天肾结石很难受,尽量保持更新,望体谅!

第551章 路明非到来

  “她的错?”风间琉璃问,“为什么会是她的错呢?”

  “当时我站在风雨里,也想不明白她这句话,但看着她的眼神,我似乎又一切都懂了。”上杉越的声音哀叹,“那是告别的眼神……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也充满了不舍与愧疚。”

  “告别?”风间琉璃喃喃,他似乎预感到了上杉越话里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悲剧。

  “是的,告别,那是无声的告别,在最后她望向我的目光里,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把一切都说了。”上杉越的声音透着掩埋不去的悲伤,“在最后看了我一眼之后,她举起拉面摊菜板上的刀,切断了自己的喉管,死在了我的面前。”

  即便风间琉璃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会是这样的解决,但上杉越话里那浓郁磅礴得仿佛海潮一样的悲伤依旧让人感到窒息,难以透过气来。

  “那一夜,我不知道在暴雨里淋了多久,看着她的尸体,我只觉得雨水打在我的身上就像是针扎,很疼又很冷,我站在雨里渐渐的麻木了,身体失去了知觉,就像一具冷冰冰的傀儡木偶。”上杉越的声音渐渐的有些嘶哑,“直到家族的人少了过来,把我从原地带走,拉面摊和两具尸体也很快就被处理了,对黑道宗家来说,处理死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们的动作迅速又悄无声息。”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那家开在街角的拉面摊从忽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那个漂亮又健谈的女摊主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那天有个女人追随着她的未婚夫从这个世界上离去。”上杉越低声说,“那天晚上回到了蛇歧八家,我就像丢掉了魂魄,家族的长老上前来宽慰我,告诉我日本黑道的主人没必要为一个卖拉面的女人一蹶不振,但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长老们愤怒于我的不争,他们叫人拿来一叠文件,那些都是那个女人生平的资料。”

  “我翻翻捡捡,但看了半天一个字都读不进去,家族的长老从我手里夺过那些资料,他直接告诉我,说那个女人其实一点都不爱他的未婚夫,因为那个男人不求上进,嗜酒如命,还常常趁着酒劲欺侮她,但她不能离开那个男人,因为这是他父亲的医嘱,并且她已经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上杉越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听到这里我就懂了,我觉得我一切都懂了,世俗的束缚,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这就是她不能去法国追求自由的原因了吧,所以她只能留在那条街,摆摊卖她的拉面,因为她还有债务要还,还有未出生的孩子要养。”

  “您当时是怎样的想法呢?”

  “我怎么想?我能怎么想?毫无疑问我是爱她的,但知道真相之后我又忍不住失望……不是失望她已经有了婚约,不是失望她对我的隐瞒,也不是失望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上杉越,“我失望的是……我以为她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她是一只向往自由的飞鸟,可没想到最后她也只是一只家雀,被世俗的铁链捆绑得死死的。”

  “知道了真相后,您还爱她么?”风间琉璃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