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383章

作者:诡船

  一边说着,零还特意站到路明非身边,微微踮起脚尖,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不太显眼的差距。

  路明非呆了一下,他发现他看向零的视线的确几乎是平视,路明非立马意识到了,现实世界里身高一米七几的他的确怎么都钻不进逼仄的通风管道,但现在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零号的,零号是个十岁小男孩的模样,个子和身材的确都和蕾娜塔没多大差距。

  “走吧走吧。”路明非有些窘迫地说,只能让零带他去钻通风管道。

  走过了大概五十多节阶梯,路明非和零来到了这栋建筑的地下一层,此时的地下一层一片漆黑,幽寒的气息弥漫在这片空间里,锅炉房今晚停工了,因为士兵们全都跑出去对付黑蛇了,看冰原上血流成河的情况基本上可以说无人生还,哪怕有那么几个侥幸活着的士兵应该也不会发了疯跑回这栋建筑里来。

  路明非,或者说零号的夜视能力很好,所以哪怕现在的地下一层是漆黑一片,路明非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不至于磕到碰到哪里。

  不过该说不说,这栋建筑里地下一层是苏联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倒不是说空气里有什么奇怪的气味,而是说这里一切的机械和设施特色都很鲜明,简洁又巨大的铁锅、简洁又巨大的工具箱、简洁又巨大的废弃枪炮,所有物品上都印着一枚红色的五角星标志,刚才路明非和零从建筑外面的视角看到这栋圆顶建筑的门上也有一枚色彩鲜艳的红色五角星标志,列宁、红旗和十月革命三枚勋章,这代表这栋建筑和这栋建筑里的一切都有归苏维埃政府所掌控。

  赫尔佐格一直对外宣称这是一栋位于西伯利亚偏僻的孤儿院,但结合一楼和地下一层的情况,还有路明非梦境的故事里对于这里的描述,与其说这是一座孤儿院,不如说这是一栋集研究所、战坞、教堂和精神病院于一体的综合性建筑,就像一个独立于人类世界以外的迷你世界。

  零熟练地带路明非穿过仓库和锅炉房,来到一根大概一名成年人腰身粗细的通风管道前,零用手把通风管口的叶片拨到合适的角度,对路明非招了招手示意路明非跟上,然后一扭身就灵活地从叶片间钻了进去。

  路明非跟在零的后面钻进了通风管道口,通风管里伸手不见五指,但这里的空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窒息而逼仄,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零号的身材太过于袖珍,以至于这种成年人探进一直脑袋都费劲的地方对他来说也不需要束手束脚。

  不过路明非真的很想吐槽零号的体力,才沿着通风管壁攀爬了没一会儿他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恢复体力,不过这大概也和零号一直被注射镇静剂和致幻剂、饱受赫尔佐格和护士们的摧残有关,路明非不禁想到了记忆里路鸣泽的模样……难怪这家伙一直是十来岁男孩的模样长不高也长不大,看不出任何变化,因为这具身体早就被用废掉了,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维持基本的活动没有残疾大概都得益于零号的血统比较特殊。

  “零,你知道‘博士’的房间在哪么?”路明非对前面的零问,“我们的房间都在三层,‘博士’应该在位置更高的地方,我们要一口气爬三四层么?”

  “不,我们不往上爬,我们往前走。”零用笃定的语气说,“刚才黑蛇带着我们经过冰原的时候,我看到教堂那里点起了灯,霍尔金娜和雅可夫往教堂的方向跑去了,所有的孩子都往教堂的方向跑,‘博士’肯定也不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路明非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这个女孩的聪明,的确,以赫尔佐格的性格,这时候铁定不会龟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路明非找上门,而且刚才黑蛇破坏建筑的时候,三楼的火势很猛烈,高温和烟雾会往建筑的高层蔓延,赫尔佐格的房间未必安全。

  而教堂是独立于建筑主体以外的地方,如果这栋圆顶建筑真的塌毁了,或是火势无法控制,待在教堂至少比待在建筑里等死更安全……并且为什么一失火那些孩子们就会齐齐跑向教堂的方向呢?这一定和赫尔佐格脱不了干系!

  在这种远离人类社会的极北之地,真的会有人信仰神和上帝么?在这样失格的地方,特意修建一座教堂这种宗教建筑又有什么意义呢?

  “离教堂还有多远?”路明非问,他觉得他和零已经在通风管里爬了很久,这里很冷,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前面就到了。”零指着前方一抹微小的亮光。

  通风管道的尽头是一扇铁皮制成的门,亮光就是从铁门的缝隙透进来的,零用力推过了,但她怎么也推不开折扇铁门,路明非在通道里和零交换了位置,他原地蓄力,然后一头狠狠地装在铁质的门皮上。

  “砰”的一声,铁门被路明非给撞开了,但由于惯性,路明非一路翻滚,他撞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新鲜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欢快的舞曲开始奏响,路明非仰倒在地面上,他的视野里是折射着斑斓辉光的水晶灯。

第694章 虚假婚礼

  水晶灯下,金箔飞舞着从天而降,金子般闪耀的光晕晃得路明非睁不开眼。

  路明非缓缓站起身来,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这是一间教堂,但同时也是一间金色的大厅,大厅的一半是两排整齐的天柱式长椅,最前方是牧师用的祷台,祷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木十字架。

  而大厅的另一侧却是一座华美的舞池,好几百枚精致的水晶灯被金色的丝线串着从穹顶吊落,透明的窗户上贴着大小契合的剪纸,每一片都像是一张工艺品那样精美,地板是用金银色丙烯颜料点缀的大理石,反射着晶莹剔透的霓虹。

  士兵们拉着手风琴,吹着萨克斯和小号;护士们褪下白色的长裙,换上了高跟鞋、吊带丝袜和抹胸,在舞池里跳着艳丽的舞蹈;孩子们围坐在弧形的舞池边,唱着欢快阖乐的歌,每个人的手边都放着一捧花,还有一个系着蝴蝶结的精致礼盒,似乎是送给某人的伴手礼,牛肉汤、烤甜饼的味道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大厅里,温暖的烛光映衬着灯火辉煌的弥撒,这里的氛围就像是节日一样欢庆。

  有人发现了路明非,是雅可夫,他手指着路明非大喊:“零号,是零号来了!”

  “哦,天呐,零号今天可真英俊,我都差点认不出他了!”孩子们中间传来了惊呼声,是朱洛娃,她是霍尔金娜最好的姐妹,朱洛娃的愿望是长大后能留在黑天鹅港担任护士长的职位。

  “噢,新娘呢?新娘怎么还没登场?”金色头发的霍尔金娜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起哄,“她不想早一点亲吻她英俊的新郎么?如果她不想的话,可以让我来,我一直想试试婚纱来着,长这么大我还一次都没穿过呢!”

  “霍尔金娜这你就不懂了吧,新娘通常都是最后登场的。”塞巴斯蒂安插话,大声的卖弄他的学识,“婚礼的日子新娘就是最美的那个女孩,所有人都想见到新娘的样子,大家都很期待,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新娘不能太早登场,这就叫压轴!”

  “快看啊,安东吃醋咯,他正生闷气呢。”雅可夫吹着口哨打趣道,“因为安东也喜欢新娘,大家都知道,他想取代零号成为今天的新郎,看他的模样,恨不得要把零号给吃掉咯!”

  “闭嘴,雅可夫!”安东恶狠狠地说,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安东比其他男孩都要胆小,但他此刻色厉内荏的,雅可夫真的戳中了他的逆鳞。

  安东缩在人群后方的角落里,他手边的花束是几朵漫不经心的菊花,礼盒上的蝴蝶结也没有别人系得用心,安东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路明非,就好像路明非抢走了这个男孩最喜欢的玩具。

  路明非有些迷茫,什么新郎什么新娘?这些人围在教堂里载歌载舞的,是要举行婚礼么?那他呢,他也是来参加婚礼的么?谁是新郎谁是新娘?今天是谁的婚礼?

  路明非愣住了,他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忘了为什么来到这里……好像真的是为了参加一场婚礼,那婚礼的主角呢?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在看着他?

  “女士们先生们,我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一道浑厚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在聚光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堂最前方的牧师讲台上,那个男人褪去常穿的白大褂,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的眼镜,身上是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衬衫熨帖没有任何褶皱,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脚上是锃光瓦亮的定制款皮鞋。

  这个男人一登场就引起了孩子们和护士们的欢呼,所有人都为他鼓掌,掌声如雷鸣般响动,因为这个男人是赫尔佐格博士,赫尔佐格博士不仅仅是这座黑天鹅港的负责人,更是所有人的偶像,这里的护士们爱慕他,士兵们爱戴他,孩子们崇拜他。

  “对所有人而言,今天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赫尔佐格朝所有人虚按双手,示意狂热的众人冷静下来,“几天前,黑天鹅港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人……下面有请我来自莫斯科的挚友,我们的邦达列夫少校!”

  在赫尔佐格博士的介绍中,一名穿着军装的男子缓缓登场,众人的目光纷纷被那名英挺的男子给吸引。

  “邦达列夫少校已经向我确认过,并且联络了莫斯科那边,我们黑天鹅港的研究工作已经得到了苏维埃政府的高度赞扬。”赫尔佐格红光满面地说,“表现优异的孩子有机会被送去莫斯科留学,护士们拥有回家探亲的权利,士兵们的军衔全部提升一级,黑天鹅港的每个人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奖励,我们都有勋功章。”

  赫尔佐格的话听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众人被庞大的惊喜砸中,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于是纷纷求证般的望向那位来自莫斯科的少校。

  “没错,赫尔佐格博士说的也正是我想告诉大家的,国家一直没有忘记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国家的功臣。”邦达列夫少校对所有人微笑,“接下来是一项临时的私人决定,今夜会举行一个特殊的宾果游戏,游戏的最终大奖是地中海的度假资格,由我个人出资……唱歌吧,跳舞吧,在场的每一位,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苏维埃的荣光照耀我们!”

  “苏维埃的荣光照耀我们!”所有人都欢呼雀跃,雷鸣般的掌声比迎接赫尔佐格时还要大声。

  士兵们情不自禁地冲进舞池中,和护士们拥吻了起来,孩子们也高兴的手牵着手,扯着嗓子大喊着“莫斯科”和“地中海”这两个地方……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的承诺太激动人心了,在这座海港待了好几年,每个人都想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怕仅仅是为数几天的放松也好,如果一直被困在这座孤岛,所有人都会被逼疯掉。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能理解诸位的心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令人愉快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刚才那些和今天的重头戏比起来也不过是助兴的节目而已。”赫尔佐格微笑,“孩子们,我们于今日欢聚在这里,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情人节刚刚过去!”朱洛娃抢答。

  “今天是婚礼的日子!”雅可夫举着手高声说。

  “没错,在我们黑天鹅港,在这个上帝都快要遗忘的地方,诞生了我们第一对新人。”赫尔佐格像是婚礼的司仪,又像是虔诚的牧师,他双手举过头顶鼓掌,“在掌声和祝福声中,让我们把今天的新郎给请上来!”

  路明非下意识的望向教堂入口的方向,可那里的门是关着的,没有任何人进来,就在路明非茫然的目光中,孩子们纷纷从舞池的边缘跳了下来,簇拥着他往教堂圣台的方向走去。

  透过如镜面般的琉璃棱窗,路明非看清了他的样子,白色的西装,打着红色的领结,头发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脚上白色的皮鞋被鞋油擦得几乎能反光……明明是个孩子的模样,装扮得却像是个大人。

  原来新郎竟然是自己,路明非被孩子们推搡着走上圣台,显然他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理解你,孩子,紧张是正常的,手足无措也是正常的。”赫尔佐格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是我明白,一个人在即将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是多么迷茫,不过你的新娘是个好女孩,相信我,你们会幸福的,主在注视着你们。”

  赫尔佐格指了指天,然后把宽大的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他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宽慰路明非的模样就像是一位慈祥又深远的父亲。

  在喝彩声中,新娘也闪亮登场了,不是从正门,而是从教堂侧面的一条通风管道里,可似乎没有人觉得奇怪,当那个穿着纯白色的婚纱、面戴头纱的女孩登场时,大厅里的欢呼声能把穹顶掀飞。

  朱洛娃和斯图西自告奋勇地捧着女孩的纱裙,士兵们用手风琴和萨克斯演奏起一首雄浑的“婚礼进行曲”,孩子们在教堂的座椅两端高唱“圣歌”,歌声伴随着漫天飘落的金箔粉,将穿着白纱的女孩送往圣台的方向。

  “多么圣洁的一幕,多么感人肺腑的一幕,这是我们黑天鹅港十年难有一次的盛事。”赫尔佐格看着款款走来的新娘,他声情并茂地说,“今天是月圆之夜,圆月象征着完满,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上帝为你们祈祷!”

  “亲吻她,零号,吻上去,她已经是你的新娘了,让女孩们看看我们男生的魄力!”

  “‘博士’都已经为你们念好誓词了,还在等什么呢!”

  “掀起她的头纱,零号,让我们看看今晚的新娘有多美!”

  孩子们大声起哄,就连一旁的邦达列夫少校也叼着雪茄鼓励路明非:“嘿,小子,还在等什么呢?你们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就该是今天的宾果游戏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伸手拉住了女孩头纱洁白的一角,一口气扯开了女孩的头纱。

  那张素白的精致的脸暴露在空气中,长长的金发在头顶缠绕成凤鸾尾翼般的模样,朱红的唇瓣鲜艳欲滴,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凉气,每个人都忍不住赞叹新娘的美丽。

  是零,虽然化着妆,但路明非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零,路明非的脸朝零贴近过去,看上去似乎要亲吻女孩。

  看到路明非的举动,所有人都在欢呼,雅可夫壮着胆子把手放在霍尔金娜纤细的腰肢上,士兵们把护士们搂在怀里,蛮横地亲吻。

  “蕾娜塔?”路明非盯着女孩的眼睛,叫出了这个名字

  女孩羞涩地点点头,不敢看路明非的眼睛,扮演花童的朱洛娃跑了上来,她不知从哪摸出了白色的戒指盒。

  接下来的环节谁都能想象到,路明非接过戒指,戴在女孩的无名指上,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他们拥吻,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忽然,路明非扭头抓住了朱洛娃的手腕。

  “零号,你在干嘛!”朱洛娃吃痛大喊,“你又发疯了么,快放开我!”

  “零号,你想对朱洛娃做什么?”赫尔佐格在一旁厉声说,“蕾娜塔才是你的新娘!”

  路明非没有理会朱洛娃也没有理会赫尔佐格,他一巴掌拍掉了朱洛娃手中的戒指盒,戒指盒滚到角落里,从里面掉出了尖厉的刺针。

  戒指盒里放着的根本就不是戒指,朱洛娃也不是什么花童,刺针上抹有剧烈的毒素,朱洛娃的目的是杀死路明非。

  路明非抡起手臂,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抽在朱洛娃的脸上,力道极重极狠,朱洛娃整个人都被抽翻在地。

  “‘言灵·催眠’。”路明非看着瘫倒在地上、被抽懵的朱洛娃说,“这就是你的能力,对么?”

  “你是怎么察觉的?”路明非的身后传来询问声。

  “破绽太多了,比如我认识的蕾娜塔已经改名叫零了,称呼她为蕾娜塔时她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比如这个世界的地面有我的倒影,但我在零的眼睛里依旧看不到我的样子,我梦到过我参加婚礼的样子,所以如果新娘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我的潜意识会抵触。”路明非低声说,“我认识拥有‘催眠’这个言灵的人,类似于梦境和幻境的能力我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

  “归根结底还是朱洛娃不够了解你。”赫尔佐格沉声说。

  “也许吧,‘催眠’的确是麻烦的能力,我认识的那人血统也没有朱洛娃这么高,她制造的幻境很逼真。”路明非扭过身来,他周围的景色迅速变了样子。

  金碧辉煌的大厅变成了破败的残垣,教堂的桌椅东倒西歪,神圣的十字架从中间开裂,没有漫天的金箔也没有水晶的灯光,四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争取马上路明非复活

第695章 穷途

  护士们都是真实的,孩子们也都是真实的,但没有新鲜的花朵,也没有精致的伴手礼,他们的身旁摆着一束束枯萎的杂草。

  大厅里的确散发着金色的光耀,但那不是琉璃般的灯光……而是燃烧的火焰,所有的孩子们都围坐在火焰中,面带微笑地高唱着“圣歌”,这画面想象起来就无比骇人了,就像是某种邪性又诡异的活祭仪式。

  “催眠”的对象不仅仅是路明非,这个言灵把所有人都给牵扯进去了,所有人都陷入了“催眠”释放者的精神世界里……路明非说的那个拥有“催眠”能力的熟人是卡塞尔学院的富山雅史教员,但富山雅史的“催眠”和朱洛娃根本没法比,尽管这些这些混血种孩子们被控制应该有赫尔佐格从旁用梆子辅助的功劳,但所有的护士也都被迷惑了,朱洛娃“催眠”的效果简直不弱于路明非两年前在纽约遇到的那个拥有“言灵·深梦之魇”的女人。

  可“深梦之魇”是“催眠”的上位言灵,而且纽约那个女人用“深梦之魇”控制的基本上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平民,这更加映衬了朱洛娃血统多么强大……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血统优异,如果赫尔佐格收录在黑天鹅港的这些来自世界各地不同人种的混血种孩子们成长发育起来,以后绝对会是一支势不可挡的生力军。

  “‘博士’,这就是你对我说的那个最特殊的实验体么?”邦达列夫看着路明非问。

  “零号是黑天鹅港从不对外展示的试验品,也是我最初的实验材料,所以他的编号不在我收录的三十八个孩子之内,我给他的编号是最特殊的零号。”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对邦达列夫说,“这人的确是零号的长相,这也是零号的身体,但身体里的人并不是零号。”

  “哦?”邦达列夫少校饶有兴趣地问,“‘博士’你的意思是,零号是被什么东西寄生或是夺舍了么?”

  “研究所里的孩子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除了三十八号蕾娜塔,其他的孩子都被我做过脑桥分裂手术。”赫尔佐格低声解释,“这种手术需要把患者左右脑连接的叶片给切开,手术完成的患者左右脑会独立工作,最常见的情况会产生第二个人格,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双重人格。”

  “所以现在我面前的就是零号的第二个人格么?”邦达列夫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护士们三天前告诉我说零号觉醒了,做过脑桥分裂手术的孩子在觉醒时诞生第二种人格的情况是符合研究规律的。”赫尔佐格说,“但新生的人格应该是不健全的,就像是初生的孩子,在他的视角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崭新且未知的……可现在零号身体里的这个人,他认识我。”

  “认识你?”邦达列夫微微皱眉。

  “应该说了解我更加准确,我没有具体的把握,这仅仅是一种直觉,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赫尔佐格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表情十分认真,“难以想象,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居然会有对自己的试验品感到陌生和恐惧的一天。”

  “不必灰心,‘博士’,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学识渊博如您,也没办法弄清楚所有的事。”邦达列夫少校宽慰赫尔佐格,“就像藏在冰层洞穴里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对于我们无疑也是陌生且令人感到恐惧的,您研究了这么多年,不也只是掌握了一点它的皮毛么?就算我们去大肆宣扬,世界上依然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博士’您是名研究者,未知的情况固然令人恐惧,但这也正是研究的魅力所在不是么?”

  “您说的对,少校,你很了解我。”赫尔佐格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套用中国的一个词,您真是我的知己啊,相信返回莫斯科不日后我们就会成为亲密的挚友。”

  “我也相信,‘博士’,但您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处理眼前的情况。”邦达列夫少校打了个响指,他缓缓退后,“您和您试验品之间的事我就不介入了,至于您刚才拜托我的外面的那个大麻烦,我会想办法替您解决的。”

  “万分感谢,少校。”赫尔佐格对邦达列夫说,但他没有看向缓缓退后的邦达列夫,赫尔佐格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路明非,“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来向你解释这个问题的,我也没时间对你解释这些。”路明非看着赫尔佐格,“我来找你是为了求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