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614章

作者:诡船

  “是的,棺椁的裂缝里渗出一丝浓郁的死亡气息,我看到了耀眼的光亮,携带着炙热的温度,仿佛里面藏着一颗燃烧的烈阳。”楚天骄说,“萨沙往我的身边赶来,就在他即将要路过棺椁的前方时,我忽然扑了出去,我把萨沙扑倒在地,翻滚了好几圈,我们的身体被白色的石砾磨破,但这些小伤和我们接下来即将遭遇的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屋子里的众人沉默着,谁也没有打断楚天骄,众人都知道楚天骄接下来一定遇到了难以想象的事。

  “棺椁的裂缝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携带着巨量的光和热,那是火焰。”楚天骄低声说,“我和萨沙的脸色都变了,因为那个白色人形携带着火焰接近我们、杀死了所有船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火焰又从我们面前的棺椁里冒了出来,拥有奇高的温度,烈焰从我们头顶掠过的时候,我和萨沙的肌肤几乎要烧了起来。”

  “那樽棺椁里藏着的绝对不只是火焰,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拉着萨沙飞快的远离,当棺椁的封盖彻底被掀开后,我和萨沙看到了一个噩梦般的身影。”楚天骄的脸色不太好看,“那个白色的人形,从棺椁里钻了出来,它悬停在我们的头顶。”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祂,那个人形身披白色的长袍,身体的部分被层层叠叠的灰白色的裹尸布包裹着,没有露出一寸肌肤,祂自上而下的俯瞰我们,仿佛生来就是高姿态的物种。”楚天骄说,“祂拥有一双璀璨的眼瞳,太明亮太耀眼了,以至于让人无法直视祂的面部,但我和萨沙都无法忘记祂,那个白色的影子早就深深烙印在我们脑海里,就像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又像是冷傲的死神,却携带着地狱中最灼热的火,烧死每一个戴罪之人。”

  “‘神’已经锁定了我们,毫无疑问,整座岛屿上就只有我和萨沙两个活人,我们似乎真的走到了死路,这时候哪怕尼伯龙根的出口出现在我们面前也没用了。”楚天骄说,“如果没有人阻止祂,我和萨沙绝对会像那些小舟上的船员们一样被火焰烧死。”

  “这时候有谁能阻止祂?”恺撒沉声问。

  “萨沙大喊着让我快跑,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独自留下来面对那东西。”楚天骄说,“尽管他们之间的悬殊如此巨大,萨沙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已经把所有的武器都留给了我,还断了一条手臂,最后甚至还想要让我离开独自面对一切,这个俄罗斯男人的精神再一次打动了我。”

  不仅仅是楚天骄,屋子里所有人都被那个名为萨沙的男人的举动所折服。

  “我把枪拍到了萨沙的手里,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我没有对他交待任何话,我相信萨沙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楚天骄说,“我站在了白色人形的前方,这是我第一次直面他,尽管祂的黄金瞳和火焰几乎刺的我睁不开眼,我依然没有移开我的眼神,我很清楚自己和那东西之间的差距,所以我没有心存侥幸逃离的打算,也许死在那里也没什么,我心想,至少我见证了龙类的奥秘,至少我认识了萨沙这样的兄弟,那样的死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并不孤独。”

  楚子航怔怔地看着楚天骄,他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同样是这个男人,站在“神”的身前……难怪这个男人拥有如此的胆量与魄力,因为他曾做过同样的选择。

  是啊,死在那里又何妨呢?这样的死亡很好,一点也不孤独。

  “‘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不会以为自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吧,让我来为他们讨回公道’。”楚天骄说,“我面朝白色的人形,狠狠地吼出这句话,我不知道我的胆量从何而来,但我当时一点也不怕,我的手里握着萨沙的刀,其实那只是把普通的猎刀,但那时候我忽然觉得那是把绝世好刀,因为它被我握在手里,即将斩向高高在上的‘神’,还有什么结局会比这更精彩更盛大?”

  “我高高跃起,手里的刀划过锋利的光弧,那一刀砍中了那东西,我很确定,但我不指望我能一刀杀死他,死之前在它的身上留下伤痕就很够了。”楚天骄说,“我不知道那一刀有没有落下痕迹,但我知道我即将迎来死亡……也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哪怕没有真正触碰到祂,仅仅隔着火焰我就嗅到了那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奇高的温度逼退了我,窒息感令我近乎晕厥。”

  “我看到一张银色的面具向我的脸庞覆盖而来,被一只缠满裹尸布的手握住,就和戴在文森特脸上那张面具一样。”楚天骄说,“我已经没办法逃离了,这大概就是我的结局,我心想着,意识渐渐的沉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我远去。”

  “意志即将丧失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萨沙的咆哮。”楚天骄说,“随之而来的是激烈的枪声与怒吼声。”

第1098章 “神”的怒火

  “我睁大眼睛,萨沙的声音让我即将丧失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楚天骄说,“在火焰的强光的照耀下,我看到萨沙用仅剩的一只手举着枪,一边怒吼着一边冲白色的人形射击。”

  “我从来没见过萨沙露出那样的表情,他那么洒脱,那么疯狂,又那么视死如归,在这座尼伯龙根里的遭遇似乎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已经不惜一切,无视自己和那东西之间的鸿沟,哪怕把命丢在这里也在所不惜。”楚天骄说着说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但其实不是的,因为我看到萨沙朝那东西疯狂射击和怒吼的时候,忽然朝我投来一个眼神,他的表情是那么癫狂那么狰狞,就好像一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野兽,但他的眼神又那么理智,那一瞬间我看懂了他的意思,萨沙看向我,意思是他来殿后,让我快逃。”

  人性都是自私且利己的,哪怕知道自己没办法活下去的情况下,也很少有人能为别人做到这种程度,萨沙的精神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萨沙已经尽了他所有能做的一切,但枪和子弹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对高等阶的龙族造成伤害或是困扰呢?那个白色的人形完全无视了萨沙,祂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很令祂感兴趣的东西。”楚天骄说,“白色人形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但祂身上火焰似乎也有意识似的,呼啸着朝萨沙席卷而去,萨沙的脸上满是疯狂与坦然,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些小舟上的船员们在火焰中痛苦扭曲的身影,我不愿萨沙重蹈他们的覆辙,于是我强迫自己再次使用了‘时间零’。”

  “‘时间零’不是对那个白色的人形不管用么?”恺撒问。

  “是的,但万幸的是,‘时间零’对从那东西身上离开的火焰管用。”楚天骄长舒一口气说,“火焰在萨沙的身前停止了,但高温还是让他的体表的肌肤被烧伤,我一边朝萨沙的方向移动,一边大吼着让萨沙快走,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萨沙却执意留下,他远离了火焰仍然受到严重的烧伤,但他执拗的好像一块感受不到疼痛的木头。”

  “白色的人形似乎没有多么强烈的进攻欲望,祂悬停在我们的头顶,看我和萨沙的眼神就像是看两只苦苦挣扎却无力逃脱的蝼蚁。”楚天骄说,“这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了,白色的人形好像始终都待在同一个地方,几乎没有移动,我朝祂的下方看去,发现那东西的正下方就是它忽然冒出的那樽棺椁,此时棺椁的封盖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空间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难道那就是尼伯龙根的出口?”叶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出口一直找不到。”酒德亚纪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它自己就待在出口里守株待兔,这是不是也太阴险了啊?”

  “我注意到了这座尼伯龙根的出口多半就藏在那樽棺椁里,白色的人形始终停在它的上方一定是为了守护它,那东西绝对不可能让我和萨沙轻易通过。”楚天骄低声说,“在祂的注视下,我和萨沙也没有机会,所以我虽然发现了很可能是出口的位置,但我始终不动声色,那东西知道我们逃不掉所以掉以轻心,可以慢慢折磨我们致死,可一旦祂知道我们发现了生路,多半会瞬间痛下杀手。”

  好消息,尼伯龙根的出口终于找到了;坏消息,出口被整个尼伯龙根最强大的存在看守着……生路被赌注了,这比一开始就死路一条更让人绝望。

  “我心里知道出口的位置,但我没办法告诉萨沙,哪怕我独自引开白色的人形,一旦我告知萨沙出口就在那樽棺椁里,那东西的注意力必然会瞬间转回到那樽棺椁上。”楚天骄说,“我和萨沙之间有一个信息差,我知道了逃生的方法,却没法当着白色人形的面和萨沙交流。”

  “”这时候想要逃生就只剩两条路可选。”楚天骄比出两根手指,“第一是我想办法告知萨沙出口的位置,前提是必须瞒着白色人形,这个办法在逃生时多半要放弃一个人来阻挡白色人形,如果这个人是我,我还有那么一点把握挡住祂,可如果这个人是萨沙,他只是毫无意义的送命。”

  “可哪怕萨沙知道了出口,他也不会让你留下,独自逃生。”楚子航望向楚天骄问,“萨沙会主动选择当留下来的那个,他甘愿赴死对吧?”

  “是的,所以这个想法仅仅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后就被排除了。”楚天骄低声说,“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方法,我们必须找到能转移那个白色人形注意的东西,甚至找到能干扰祂的方法,制造一个时间差,到时候不论是让萨沙和我一起离开,还是强行把他带走都有机会,在这几个小时里我已经和萨沙建立了足够的信任。”

  “但是有什么东西能让那东西转移注意力,甚至被影响?”恺撒微微皱眉说,“感觉这个方法比上一个更不切实际。”

  “我也意识到这个方法要实现很难,主要是我根本不了解那个白色的人形,我的脑海里疯狂的思考,祂究竟在意什么,有什么东西在祂的视角里会比我和萨沙更加重要。”楚天骄说,“那些白色的祭坛上的坐标么?但那些石头硬到根本无法破坏,还是那些岛上被人为制造的仿版的世界树?可那些怪物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况且这些东西离我们都实在太远了,我和萨沙在这东西的注视下不可能有机会逃到那么远的地方。”

  “如果放眼眼下的话,这座岛上就只有成片的白色的沙砾,还有数不清的黑色的棺椁,可那些棺椁也不是我们轻易能破坏的。”楚天骄说到这,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这时候,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忽然钻进我的脑海里。”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注视楚天骄,想知道他的想法究竟有多么疯狂,能在这种绝境里博得一丝生机。

  “还记得么,白色人形出现在那樽棺椁,是我的鲜血滴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字符后,那东西就从里面忽然冒出来了。”楚天骄伸出两根手指,“这里面有两个很重要的因素,第一是我的鲜血,第二是,这樽棺椁是封闭的。”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然后诺诺和路明非率先抬起头,眼神里露出诧异的表情,因为他们率先理解了楚天骄的话。

  “你的目标是?”诺诺看向楚天骄问。

  “没错,我们的旁边,密封的棺椁可不止一樽。”楚天骄点点头,沉声说,“在这座岛最中央的位置,一共十樽棺椁,其中两樽被密封着,而这两樽的其中一樽又藏着尼伯龙根的出口,那另一樽里面藏着什么呢?”

  “里面是什么?”恺撒问。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不一般,很可能是对白色人形很重要的东西。”楚天骄说,“白色的人形是从其中一樽密封的棺椁里出现的,另一樽密封的棺椁就在它的旁边,假如第一樽棺椁里是白色人形为自己准备的坟墓或是归宿之类的,那另一樽呢?里面会不会也有一个类似的存在?”

  “一个类似龙王的存在?”酒德亚纪变了变脸色,“那不是会更危险么?”

  “已经无所谓危险了,反正坐以待毙也只是死路一条。”楚天骄低声说,“那还不如让情况变得更复杂,只有动摇了白色人形的心境,我和萨沙才有可能抓住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你准备怎么做?”楚子航对楚天骄问。

  “我不动声色的用萨沙的刀割伤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把刀抛还给了萨沙,萨沙接过刀一脸茫然,我用余光瞥了瞥白色的人形,发现祂并没有什么反应,果然祂也没理解我这个举动的用意。”楚天骄说,“我对萨沙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始奔跑起来,我一边高喊着‘把刀扔到你身后的棺椁上’,一边高高跃起。”

  “萨沙不愧是我信任的人,他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他用尽力气把沾着我的鲜血的刀抛了出去,那樽棺椁巨大无比,只要力气足够,根本不需要担心落点。”楚天骄说,“果然,在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白色人形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祂反应过来后想要阻止萨沙的行动,但与此同时我也来到了祂的面前。”

  “我的手里握着鱼叉,我知道这武器原始又笨拙,我也知道在那东西面前,我绝不是对手。”楚天骄的语气破釜沉舟,“但是没关系,我的目的不是杀死祂也不是击败祂,我只需要阻止祂,短短一个瞬间就足够了,我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去做这件事的,我们早就没有退路,我根本无所谓祂会不会把我给杀死。”

  所有人都听出了楚天骄语气里的决绝与疯狂。

  “果然,我赌对了,那东西似乎对另一樽棺椁想当在意,祂的反应比我预料的更加急切。”楚天骄说,“这一次祂甚至没想给我戴上面具,也没功夫杀死我,祂随手击断了我的鱼叉,挥挥手把我甩到一旁,祂则是朝萨沙扔出的那把刀扑了过去。”

  “坠落在地后,我顾不了身上的伤口和疼痛,我扯着嗓子对萨沙大喊‘快往我这里跑’,萨沙的反应很快,他听到我的声音迅速往我这里跑来,只是受了重伤他速度不快。”楚天骄说,“白色人形甚至都来不及去顾及萨沙,它要阻止那把刀,那把沾染了我的血液的刀,在我的视线里,那把刀在空中划过一个饱满的弧线,就在将要落在棺椁上时,被白色的人形给握住了。”

  “你们失败了?”酒德亚纪关心的问。

  “不,我们成功了。”楚天骄咧嘴一笑,“白色人形及时抓住了那把刀,但刀上属于我的血依然飞溅到那樽唯一封闭的黑色棺椁上,猩红的血液迅速在棺椁上凝结成一个巨大又熟悉的字符——那个类似翅膀一样的图形,然后迅速消失。”

  “应该会有什么事发生吧,这件事多半超脱了那个白色人形的掌握。”楚子航分析道,“不然祂不会这么大反应,也没必要刻意去阻止。”

  “我来不及去关注要发生什么,我在白色人形出现的那樽棺椁的旁边,我往里看去,里面漆黑一片,就像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我尝试着把手伸进去,触摸到冰凉的一片。”楚天骄说,“那很可能是海水,是不是海水也不重要,我意识到我的猜想完全正确,我博到了最后一丝生机,我往萨沙的方向看去,他正全力超我的方向狂奔。”

  “萨沙大声问我这是什么情况,我则同样大声回应他别问这么多,我已经找到了出去的路。”楚天骄说,“这时候,我听到了沉闷的震动声,我抬起头看去,那樽巨大的黑色的棺椁开始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就和那樽属于白色人形的棺椁接触到我的鲜血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比那时的反应更加剧烈,不知道是不是那樽棺椁太过巨大的缘故,它震动时,整座岛屿、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在跟随它一起震颤。”楚天骄低声说,“大地在颤抖,海水在鸣沸,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我意识到我真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那个白色的人形扭头看来,这是我第一次从那双淡漠的金色眼瞳里看到了愤怒这种情绪。”

  “但糟糕的是,脚下的岛屿颤抖的太过剧烈,萨沙忽然摔倒了,我意识到他的体力也早就到达极限,萨沙冲我大声呼喊着让我快走。”楚天骄说,“白色的人形裹着裹尸布的手按在那樽巨大的棺椁上,他似乎无法离开那里,但它愤怒的火焰朝萨沙和我席卷而来。”

第1099章 相同的烙印

  “那是充满杀意的怒火,携带着奇高的温度和巨大的威慑,白色人形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楚天骄说,“我不知道那樽巨大的黑色棺椁对祂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把我的血滴上去会发生什么,但那东西看起来似乎真的被激怒了。”

  “那些火焰距离我比距离萨沙更远,第一樽棺椁就在我的身旁,生路就在我的眼前,我几乎有百分百的把握逃离这里……可萨沙逃不掉。”楚天骄低声说,“萨沙整个人都几乎要被火焰笼罩了,我似乎已经看到他的身影被火焰吞噬后,痛苦又绝望的扭曲,就像那些船员一样,那么无助、那么悲悯、有那么令人心生懊悔。”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萨沙在我面前被杀死,他救过我不止一次,所以我拼上命也会救他,我发过誓,于是我不顾血统的反噬,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再一次释放了‘时间零’。”楚天骄说,“我疯狂的扑向萨沙,那时他的身影几乎完全被淹没在火焰里,我近乎是拖拽般的把他从火焰中拉了出来,我扛着他飞快的逃离,把他扔进第一樽黑色棺椁的裂口中。”

  “我回头看了眼白色人形,隔着遥远的距离,我和那双黄金瞳直直的对视,我在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看到了愤怒、憎恶与耻辱的神情。”楚天骄说,“就好像是被偷走火种的‘神’对偷盗者降下惩罚后却只能眼睁睁罪人从自己眼皮下逃走,对于高高在上的神明来说,那绝对是最令祂羞辱的僭越与亵渎。”

  “最终白色的人形也没来追我,祂始终用缠绕着裹尸布的手按在那樽巨大的棺椁上,时不时的轻抚,嘴部的裹尸布微微颤动,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但是隔的太远了我听不清,就像是安慰一个情绪激动的孩子。”楚天骄说,“离奇的是,在白色人形的安抚下,巨大黑色棺椁的震动频率居然真的越来越缓慢,就好像真的是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孩子似的。”

  “有意识的应该不是棺椁本身,而是棺椁里面的东西。”楚子航分析道,“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比白色人形更危险,白色人形的表现显然巨大棺椁里的东西很忌惮。”

  “最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座尼伯龙根后来变成什么样我也我无从得知,我跟在萨沙的身后跳进了棺椁的裂缝中。”楚天骄低声说,“那里的确是出口,我离开了那座尼伯龙根,至今没有再回去过。”

  楚天骄的这段遭遇听上去虽然只持续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但绝对堪称丰富且离奇,不论是那些刻有坐标的岛,还是那些孕育奇特生物和类似世界树的岛,又或者是遍布黑色棺椁的白色人形所在的岛,这座不算太过巨大尼伯龙根里隐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也许这里藏有龙族终极的奥秘,但楚天骄他们已经无力探索了,他们这一趟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尽管那里埋藏着的秘密中,未知的一定比已知的更多。

  不过仅仅在楚天骄的叙述中,就还有很多的未解之谜。

  “你跳进黑色棺椁的裂缝里之后呢?”恺撒对楚天骄问,“那个出口是怎么通到外面的世界?类似于空间通道之类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楚天骄摇摇头说。

  “不知道?”恺撒微微皱眉。

  “的确不知道,我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我进入黑色的棺椁,那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楚天骄语气认真地说,“我再一次醒来是在大概一个星期以后。”

  “一个星期?”恺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昏迷了这么久么?”

  “你醒来的时候在哪?”楚子航对楚天骄问,“在‘yamal’号上么?”

  “不,是在格陵兰岛的一个当地居民的家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是个爱斯基摩人和南斯拉夫人的混血,房子是很有当地特色的雪屋,我醒来时躺在那张屋子唯一一张床上,身边有燃烧的篝火。”楚天骄说,“醒来后我短暂失忆了一段时间,通过询问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从海岸边把我捞起来的,某天早晨她去海边查看她前一天夜里布下的渔网,远远的看到一个黑影从海上飘来,直到靠近她发现是个男人。”

  “那个女流……女孩不会是觊觎你的美色吧?”芬格尔嗅到故事里八卦的气息,“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她发现我的时候我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我的身体非常虚弱,看起来在海上飘荡了很久的样子,除了刀伤、擦伤与烧伤,我还严重失温。”楚天骄摇摇头说,“那个女孩把我带回了她家,点燃了篝火,每隔四个小时用温水擦拭我的身子。”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路明非感慨,狠狠瞪了眼芬格尔。

  “是啊,醒来后我知道,她整整照顾了我四天,一开始她以为我完全活不成了,因为她从没见过生命体征这么虚弱的人,但她看到我还没死,不忍心放弃我的生命,靠着被捣成碎末的鱼肉和温水,我居然在慢慢的恢复。”楚天骄补充道,“哦对了,她只会爱斯基摩语和一点点简单的俄文,我们语言不通,所以大多是靠手势简单的交流,我还知道她的身世,她的父亲死于三年前一场海难,从出生起就没有妈妈的记忆,所以她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了三年,从记事起她就没去到过格陵兰岛之外的世界。”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除了他爹以外就没有见过其他的男人?”芬格尔好奇地问。

  “闭嘴,这是重点么?”路明非白了这货一眼,“重点是楚叔叔说他醒来时七天后,那个女孩照顾了他四天,这说明他整整在海上漂了三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在北冰洋那样的环境里,飘了整整三天还没死,楚叔叔你属小强的啊?”

  “你就别说别人了行不行?”诺诺瞥了眼路明非,“论生命力,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离谱的。”

  “这些也不是重点吧。”楚子航也少有的吐槽了一句,“重点是从尼伯龙根出来后,爸爸的落点在哪里?冬季北冰洋的海上洋流比较紊乱,但如果三天的时间飘到格陵兰岛沿岸的话,逃出尼伯龙根后起始的落点应该没超出北极圈的范围。”

  屋子里的其他人望向楚子航,都是看学霸般的眼神。

  “我大概测算了一下,落点应该就在我最后离开‘yamal’号那附近,大概几十个小时之后我猛然回忆起了在尼伯龙根发生的事。”楚天骄说着,“那时候距离圣诞节应该过去了将近十天,所以从我离开‘yamal’号算起,到我恢复意识大概是七天左右的时间,我想起了在‘yamal’号上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后在尼伯龙根发生的事,我想起了那个阴险狡诈又固执的、最后被戴上面具的老内卒文森特,想起了所有死去的船员们,我还想起了萨沙。”

  “我当时急切的想知道萨沙是否还活着,于是我问那个女孩,当时有没有在海面上看到其他人,她全程都在摇头,我意识到,逃出尼伯龙根后萨沙就和我分散了。”楚天骄低声说,“也许还有一种更糟糕的情况,可我不愿往那个方面去想,其实按照现实思考,萨沙受的伤比我更严重,而且他没有龙类的血统,他只是个普通人,我在海上漂流三天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当时实在难以想象萨沙的结果。”

  “这是没办法的事。”楚子航宽慰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当时那个情况,再换一个人也不能做到更多了。”

  “除了那些已经死去和可能死去的人,我还想到了那个白色的人形,那个简直不可能战胜的、几乎已经笃定是龙王级别的存在。”楚天骄说,“一想到祂,我的肩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肩头隐隐作痛?”恺撒反问,“隐隐作痛的不应该是大脑之类的么?”

  “哦对,在我的叙述里,我漏掉了一个点。”楚天骄说,“在尼伯龙根最后的时刻,我回头去救萨沙的时候,为了把萨沙从火焰里带出来,其实我是被烧伤了的,我的身体大概有百分之十几的面积中度烧伤,在冰冷的海水里时间的浸泡,再加上之后的疗养,我身上其他的烧伤几乎都养好了,唯独只有肩膀的部分,留下了一个永久的印记。”

  “那是一个类似于翅膀的印记,总会在雨天隐隐作痛。”楚天骄低声说,“我想起了那个白色人形的眼神,我后来终于明白了,那是祂在我身上留下的一个烙印,那东西不会放过我,因为我在挑衅了祂的威严,在祂面前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过,所以祂标记了我,之后祂一定会找我算账,不论天涯海角。”

  说到这里,楚天骄忽然解开他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他肩膀的部分,他指挥芬格尔把头顶的灯照向他上半身的位置。

  果不其然,在强烈灯光的照耀下,在楚天骄锁骨到肩胛骨的部分,隐隐能看到一个形似翅膀的痕迹,它深埋在皮肤之下,看上去就像是多年以前的旧伤,微微扭曲的纹路透着被灼烧似的痕迹。

  “有觉得眼熟么?”楚天骄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想起来了。”诺诺率先说,“这不是你的血滴到那些密封的黑色棺椁上,出现过的字符么?”

  “没错。”楚天骄用衣服把肩膀部位连同那个不太显眼的伤给遮住了,他对诺诺点点头,“所以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这是那个白色人形给我留下的烙印了么?因为正常的火焰烧伤几乎没有概率形成这么有规律的印记,那东西最后望向我的眼神,就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意思。”

  “不好意思,楚叔叔,能再看一看你肩膀上的伤么?”楚天骄话音刚落后,路明非忽然开口了,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以。”楚天骄微微一愣,他看到路明非的表情,“你是有什么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