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去你的，那是因为我被北极的水泡了那么久，回来之后又洗了好几个澡，要是还有味道，那不是浸窝骨头里了！”老唐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对路明非说，“精神损失费别想赖哈！给老子翻五倍！翻十倍！”
“行行行，你开口多少就是多少。”路明非其实早就想救济老唐了。
奈何这家伙还一直想吃猎人这碗饭不肯无缘无故收他钱，恰好这次老唐又出了这么大的力，路明非刚好有理由给他多塞点，让这家伙夺安分一段时间。
“反正这家伙是比我们晚了一天一夜才抵达格陵兰岛，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一间酒吧碰面，我把学院的任务大概的内容和他描述了一下，基于这个任务，我们稍稍做了点修改，我知道那座尼伯龙根大致的坐标，总之我们目的地是北极圈的中央。”夏弥说，“那天晚上我和他说多说了店卡塞尔学院的事，因为我的想法是把他伪装城和我一同执行任务的专员。”
“等下等下。”路明非打断了夏弥，“那原本和你一起执行这次任务的执行部的师兄师姐们呢？”
“被我迷晕了啊。”夏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倒在酒店里呢，一时半会肯定是醒不过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们参与这一次的任务。”
“不是，你给迷晕了？”路明非这下彻底被夏弥惊到了，“你用的啥迷药？能晕几天？你和老唐要是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些家伙醒了，你们不就很可能暴露了么？”
“没事的，我花钱买通了酒店的服务生，迷药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给他们灌，这种药时装备部研发出来的，对身体的副作用不大，再加上他们的血统，除了短暂失忆基本上没什么后遗症。”夏弥摆摆手说，“为了以防万一，我还雇了私家侦探每天盯着酒店的动静，如果师兄师姐真醒了，我请的私家侦探会把他们第一时间举报到当地的警方，他们的护照和个人证件事先都被我藏起来了，并且我还以其中一名学长的名义给当地几位颇有地位地富豪发了恐吓邮件，他们下场是会被警方移交给大使馆，最好的结果是直接遣返回学院，最差的结果也会拖延他们几天，这些时间我想应该够用了。”
“师妹你还真是……思虑周全啊。”路明非这下是真对夏弥佩服的五体投地，惹谁都真的别惹女人，特别是实力强横又心思细腻的女人。
“唉，师兄你知道的，这也是生活所迫，我一个弱女子，摊上这种身份，不多分谨慎的话，很难在这个江湖这个世道混下去的。”夏弥的戏说来就来，“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最后只有我和老唐两个人，我们登上了一艘名为‘yamal’号地巨型破冰船。”
“‘yamal’号？！”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写满了诧异。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是‘yamal’号啊。”夏弥愣了愣，“怎么了？”
第1123章 历史的足迹
夏弥的眼神在路明非身上瞅瞅，又在楚子航身上瞅瞅，都不需要直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不对劲，他们的反应有点太过激了，恰好在他们听到“yamal”号这艘船的名字时。
路明非递给楚子航一个眼神，然后看向夏弥说：“我们也有事和你们说，但是师妹你先把你要讲的给讲完吧，不然穿插起来说会把事情搞的很混乱。”
夏弥看了眼楚子航，然后深深的看了眼路明非，点了点头。
“‘yamal’号是一艘隶属于前苏联舰队的破冰船，退役后直到约莫二十年前的这段时间，它被某位阿根廷商人买下，作北极观光船的用途，以价格高昂的船票和奢华的服务而闻名。”夏弥说，“但当时‘yamal’号能倍受欢迎的理由是它其实是一艘可移动的海上超巨型赌场，由于在公海，各国的法律对其地约束力极其有限，在船上能体验到比一般赌场更优质且自由的服务，这是当年流传在富豪间的消息，当然现在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路明非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有关于‘yamal’号的秘密他已经从楚天骄那里了解到了，夏弥描述的和楚天骄之前的讲述基本一致。
“并且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夏弥说，“‘yamal’号正是二十多年前，疑似遭遇过那座尼伯龙根的船，相传有目击者在船上看到了能够穿越的冰山和藏在海面下的岛，失踪的人数高达几十名，其中包括游客、服务生、经验丰富的水手、甚至‘yamal’号的船长。”
“在遭遇了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之后，各国政府试图封锁消息，但风言风语仍然不胫而走，曾经隶属于‘yamal’号的船员被各国政府管控，‘yamal’号也因为洗钱、赌博和人口交易等多项罪名被俄罗斯政府再次回收。”夏弥顿了顿，“这是时隔多年‘yamal’号再一次被投用，目的地依旧是北极圈，说起来也像是命运的安排。”
夏弥顿住的时候，余光偶尔会看向路明非那边，但路明非始终没什么反应，就好像没察觉到夏弥的打量似的。
“既然‘yamal’号被俄罗斯政府回收了，你们用什么办法说服他们再次投入使用呢？”楚子航开口了，他对夏弥问道。
“这是学院的安排。”夏弥对楚子航解释道，“我和师兄师姐们抵达格陵兰岛时，已经有俄罗斯和北美分部的专员来对接了，是他们通知我们任务时间一到就去港口，名为‘yamal’号的破冰船会来接我们。”
“估计是俄罗斯军方也有执行部潜伏的专员吧。”路明非点点头说，“学院还是有人脉有财力啊，一条被政府回收的巨型破冰船说借就借。”
“据我所知，‘yamal’号好像不是学院从俄罗斯政府那儿借来的。”夏弥纠正道，“应该是买来的。”
“买的？”路明非瞪了瞪眼睛，“学院疯了么？有钱也不是这样个花法吧？”
“大概是觉得这是一艘曾经和龙类有关的船。”夏弥说，“你知道秘党的形式作风，他们不缺钱，任何和龙类有关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放过，那些家伙不会允许所有接触过龙类的东西掌握在普通人手里。”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艘船上哪怕当年存在有关龙类的线索，也早该被俄罗斯政府给搜刮个底朝天。”楚子航补充道，“单靠这条破冰船，应该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有关于龙类的线索。”
“我们也没指望从这条船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和去北极圈碰运气的冒险客不同，我和老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座尼伯龙根，天空与风之王的老巢。”夏弥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老唐还是把‘yamal’号上下都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船上没留下任何东西，包括位于十一楼的真正的船长室。”
“不对啊。”老唐忽然打断夏弥，“船长室里咱们不是发现东西了么？你怎么不和明明他们说啊？”
夏弥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老唐，反问道：“你觉得那算东西么？”
“什么意思？”路明非望向夏弥，“你们到底在船长室发现了什么？”
“不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符号。”夏弥用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好几个万字符，藏在船长室的书架后面和天花板里面，那是德国内卒的标志，大概这艘船曾经的船长是位内卒的信仰者，不过我们没有追着这条信息深入调查，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原来如此。”路明非点点头，他不由得回忆起楚天骄提到过的那个叫做文森特的老家伙。
看来夏弥他们进到的就是曾经属于文森特的房间，那个老家伙是‘yamal’号真正的船长，同时也是个积极狂热的内卒余党，他的房间里刻着几个内卒万字符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那疯子就连元首的尸体都藏在自己房间里。
“这一次学院的准备其实还真蛮齐全的，除了‘yamal’号，他们还雇佣了曾经隶属于‘yamal’号的几名船员。”夏弥接着说，“那些船员原本应该在各国服刑，但事实上当年的事情结束不久后，他们绝大多数人的确入狱了，但又很快被偷偷保释出来，因为全都是退役的特种兵，并且拥有广泛的交际圈，某些政客和上流社会的权贵愿意花钱并且动用人脉把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路明非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这一点和楚天骄的叙述也基本上不谋而合，不过路明非没想到的事，学院的关系网比他想象的更加广泛，居然能找到几名曾经隶属于‘yamal’号的船员为这次任务护航，由此也可见学院对这次任务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真正到了约定的任务时间，登船的时候，‘yamal’号的原船员还好奇问我们原本应该又有八个人，为什么最后只剩两个。”夏弥说。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路明非好奇地问。
“她回答了个屁呢，她把我往前面一推，上来就让我把人家揍一顿。”老唐忍不住吐槽道，“我当时拗不过她，只能和人家动手，我一边揍别人，她还在边上说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不管几个人，承诺给他们的报酬不会少他们一分，不该问的问题不要瞎问。”
“不是这个道理么？你们啥时候没看到那船员问我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像他不是问我有几个人，而是问我愿不愿意去他房间陪他喝一杯。”夏弥露出嫌恶的表情，“对待这种人，还有什么比强硬的拳头更能让他闭嘴的好方法呢？”
“那些家伙……”路明非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原本的‘yamal’号船员里是不是也有这种恶劣的人，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些退伍的特种兵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楚天骄叙述中的萨沙、那个勇敢忠义的俄罗斯汉子让他深感可惜。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楚天骄也不知道萨沙先如今的情况，路明非就更无从得知了，更何况是其他的船员……哪怕他们曾经也是勇敢忠诚的人，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么久的时间足以完全腐蚀一个人的精神，更何况他们曾经的大部分的战友和船长也都已经不在了。
“老唐的威慑还是蛮管用的，航行的几天里，那些船员一直很安分，他们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岗位上，或是在酒厅里，但是很少去甲板上，大概是曾经航行的时间太久，已经对这片大海有点厌倦了吧。”夏弥说，“从格陵兰岛到北极圈的中心大概用了五天的时间，空气的温度下降的很快，我们看见一座座高耸的冰山从海上拔地而起，海面的浮冰也越来越多，不过对于‘yamal’号这种庞然巨物来说，也不算是多大的阻力。”
“‘yamal’号，的确是蛮牛逼的。”老唐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显然以他丰富的猎人经验，也没很少有能登上这种巨型船舰的机会。
“五天后，我们顺利抵达了北极圈的中心，这中间我和老唐有试图和那些船员交涉，想知道有关于二十多年前发生的那件事的细节，这些船员都是亲历者，从他们嘴里得到的情报应该更加真实且有用。”夏弥说，“但那些家伙都对二十多年前的事讳莫如深，不知道是我和老唐过于强硬的做派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导致他们不愿意配合我们，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真的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让他们至今都不愿再提及。”
“五天后的某个夜晚，我和老唐站在加班上眺望北极的风光时，终于有一名船员主动走上来，和我们站在一起，我能看到他的表情挣扎又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起一些他很想遗忘的事。”夏弥说，“最终他还是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和老唐，是不是拥有特殊的‘神力’的人。”
“‘神力’……”路明非喃喃这个词，同样的词在楚天骄的叙述中也出现过。
“当时我和老唐对视了一眼，大概知道那家伙说的是言灵。”夏弥接着说，“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混血种，其实他是目睹过尼伯龙根事件的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存在特异能力并不奇怪，但可能是我和老唐的沉默有点吓到他了，他主动告诉我们，二十多年前的时候，这艘船，也就是‘yamal’号上，曾经登上过一个拥有‘神力’的男人。”
路明非再一次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二十多年前，曾经的船员，拥有“神力”的男人……一切似乎都和楚天骄的经历对应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弥和老唐也踏上了曾经楚天骄踏过的足迹，遇到了当年他遇到的人……冥冥之中，历史的齿轮似乎又转到了一个相同的节点，命运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那名船员告诉我们，在‘yamal’号遭遇二十多年前的那次事件的前夕，那个神奇的男人在他们的赌场大杀四方，最后被请进了位于十一楼的船长室，他从这条船上赢了整整十万美金地巨额，当年的十万美金甚至能买下漂亮国十分之一个洲，把整个‘yamal’号抵上都不够赔。”夏转述着那名船员的话，“他说当年他只是船长麾下的跟班，根本没有权限了解当年那场赌局的内幕，但后来有些船员说那个男人真的拥有神奇恐怖的力量，他可以像鬼魂一样忽然消失，又像鬼魂一样忽然出现，出现的时候能够轻易夺走任何他想杀死的人的性命。”
“船长的跟班？”路明非怔了怔，下意识地问，“他是文森……不对，如果他是船长的跟班，怎么会没权限接触到当年的事？不是所有水手都有资格成为真正船长的跟班吧？”
“哦，关于这件事我也提出了疑惑，他给出的解释是‘yamal’号上有两名船长，他是代理船长的跟班，他只知道真正的船长室在十一楼，但从始至终他都没去过，也从来没见过真正船长的长相。”夏弥解释道，“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那个拥有‘神力’的男人，总之那家伙兴许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把那个男人传的很邪乎，但神不知鬼不觉杀死某个人这种事，其实很多言灵都能办到。”
路明非心里其实有在偷偷吐槽，他心说大姐你是龙王你肯定觉得这是雕虫小技，但人家‘yamal’号上都是一群普通人，楚天骄这种混血种中都堪称顶尖存在的家伙，放在一群普通人里，被奉若神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总之有关于真正船长和当年那个男人的信息，那家伙一概不知。”夏弥说，“他只知道那场赌局结束不久后，他们马上遭遇了可怕的事件，那两个人从此消失了。”
“和船长还有那个男人一同消失的还有代理船长，和船长经验最丰富，最资深的水手们。”夏弥说，“那些人几乎全部都在那次的事件里彻底消失，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第1124章 极光与冰山
“他们是进入了那座尼伯龙根。”路明非沉声说，“那座藏在北极海下的，属于天空与风之王的尼伯龙根。”
夏弥再次看了眼路明非，这一次她终于注意到了，路明非用的居然是陈述的语气，而不是疑问或是推测。
“总之根据那名船员的描述，当海下岛屿的影子出现时，船上的人就像被邪祟附体了，发了疯似的跳进海里，其中甚至有经验丰富的水手，还有那个神秘的、拥有‘神力’的男人。”夏弥说，“最后一批跳进海里的是当时‘yamal’号的代理船长，还有当时船上地位最高、经验最丰富的一批船员们。”
“那名船员说他们并不是受到了海下倒影的蛊惑，而是自愿的追随那个拥有‘神力’的男人，那名船员说其实当时他也想跟着船长和大副们一起去，但他没有送死的勇气，所以临阵退缩了。”夏弥说，“他至今都不知道该不该为当年的决定而后悔，因为他还活着，他根本就不知道当年跳进海里的那些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们现在又是死是活。”
路明非低着头想，如果这名船员知道他的同伴们发生了什么，他也许会庆幸吧，那座被称为“死亡之岛”的尼伯龙根，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地狱般的经历吧，那些把命丟在那里的船员们最后的时刻是否后悔路明非无从得知，但他们一定死的很绝望，面对未知的恐惧，他们只能在苦难与痛楚中迎来生命的终焉。
“在甲板上，那名船员和我们讲的差不多就是这些内容了。”夏弥补充道，“再后面他和我们说的是‘yamal’号返航后，他和船上所有的工作人员被逮捕，如何在有权势的人的保释下脱身，还有后来的经历。”
“他说那之后为一名政客卖命了十多年，帮他在暗地里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这些年他见证了太多罪恶和世界的黑暗，让他不禁有些作呕，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夏弥说，“那名船员说，对他来说，最自在的日子还是在‘yamal’号上和伙伴们航行的经历，虽然这艘船也不怎么干净，但至少心情郁闷的时候能和同伴喝酒，随时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船上总有这样那样的漂亮女孩，看腻了一批没多久又会换一批。”
“他说他喜欢这样浪费生命，把时间消磨在不需要思考意义的事情上，他从没想过活得有多伟大有多璀璨，虚度光阴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贬义词。”夏弥说，“但这样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这些回忆和那些消失的同伴们一起从他的生命里泯灭了，他从那名政客手里赚到了很多钱，但都被他挥霍一空，如今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也没有家庭，他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感觉自己的生命是一团虚无。”
也许不仅仅是这名船员，对于曾经在‘yamal’号上待过的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曾经在床上的那段时光有多欢愉，之后的人生就有多么空虚，他们不一定有多么忠诚，但对于他们来说，这艘名为‘yamal’号的船曾经占据了他们生命的一大部分，忽然有一天这部分被剥夺了，就像生命被割走了一大片空白。
“那名船员告诉我，听到‘yamal’号再次被征用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复杂，伤感又欣慰，他们愿意再一次回到这艘船上，就是为了回想起当年的时光，找到当年的感觉，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夏弥说，“而有些人不愿意回来，是因为他们在逃避，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在这艘船上做水手的日子没意思，反而他们太珍惜那段时光，所以决定遗忘，因为不论如何回忆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听起来他人还不错。”路明非点点头说，“至少人还蛮坦诚的，至少和一开始你们上船想搭讪师妹你的那个坏胚不是一类人。”
“哦，这个船员就是一开始想搭讪的我那个家伙。”夏弥歪着头说，“我没和你们说么？”
“没……靠！”路明非换了个说法，恨恨地说，“怪不得这家伙这么殷勤呢，因为他以为师妹和老唐和二十多年前那个拥有‘神力’的男人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不敢得罪你们，不然他怕自己死的太难看。”
“或许吧。”夏弥耸了耸肩膀，“反正他当时找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我道歉，态度还算不错，那之后他就主动和我们讲了当年的事，我也懒得和他计较刚上船时候那些小事。”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楚子航忽然开口，“也许是因为这些事，在那名船员的心里憋了很多年，除了曾经一条船上的同伴，他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因为其他人都没经历过那种超自然的事件，也没体会过失去同伴的苦痛，所以没办法理解他们。”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的身份很特殊。”楚子航对夏弥和老唐说，“在那名船员看来，你们是拥有和当年那个男人类似能力的特殊人群，而且你们征用了‘yamal’号，目的也是传说中的‘死亡之岛’，你们不仅让他回忆起了以前的事，甚至他大概会觉得有可能，抓着你们这条绳索，顺藤摸瓜搞清楚二十多年前的真相。”
夏弥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楚子航点点头说：“我觉得你说的更有道理。”
“那家伙的心思是否单纯应该没什么关系。”路明非也低声说，“就算某种程度上，他想利用师妹和老唐，他对你们也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胁。”
“那家伙当然算不上什么威胁，但是……”说到这里，夏弥忽然顿住了。
“那家伙说的那件事，你不打算和他们说么？”老唐忽然开口了，他望向夏弥问。
“还有什么事？”路明非狐疑的看着夏弥和老唐，听老唐的意思，夏弥在叙述时似乎刻意隐瞒了什么事，应该是隐藏在那名船员讲述的片段里。
“我会说，我只是在思考，要把那件事放在哪一部分讲出来。”夏弥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算了，你们先等我讲完，那件事我后面再告诉你们。”
“行，那你先讲。”路明非点点头，不忘特意留了个心眼子。
“我问那名船员，究竟要怎么才能见到那些藏在水下的岛，那名船员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夏弥说，“他说那些岛出现的频率很低很低，在他所知道的历史里也仅有两次，只是在那些岛出现之前，也许会发生一些奇特的、超自然的现象。”
“我正准备问那名船员会发生什么现象，我和老唐几乎同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夏弥说，“大气中的元素变得异常紊乱，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我们的头顶，空气似乎被高度电离。”
“我靠，你们知道我们当时看到了什么吗？”老唐又插了句话，他本来就是话唠的类型，表达欲还蛮强的，但刚才一直都是夏弥在说下去，他憋的有点难受。
“当时我和老唐抬起头，看到满天的、数不清的青色和紫色的光弧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迅速覆盖住整片天空。”夏弥说，“那时候是夜晚，天空看不到太阳和月亮，但世界亮的就好像白天，那些飘带的光芒甚至把整片星空都给遮住了，它们很美，美得有些不真实。”
“喂喂，这一段不能让我来说么？”老唐抗议道，但是无人理会。
“遮蔽整片天空的极光，是么？”路明非对夏弥低声问。
“对，其实极光这种东西倒不会让我太惊讶，因为我了解这种东西的形成原理，对人类来说这或许是什么稀奇的自然景观，但龙类中有些事存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引起这种现象。”夏弥说，“但和我们一起的那名船员陷入被吓坏了，我听到了他的尖叫声，看向他时，发现他正瞪大双眼、满脸惊恐的望向天空，那些青色和紫色的光照亮了他惨白的脸，他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恐惧。”
“我察觉到了异常，因为作为一名拥有在北极圈丰富的航海经历的老水手，他不可能没见过极光，哪怕这一次极光的规模的确很惊人。”夏弥说，“更可疑的一点是他的反应，哪怕是普通人，见到极光也应该是兴奋和激动居多，但他当时的表情那样惊恐，好像有什么老仇人提着刀找上门来一样，我看到他的身体甚至因为恐惧而颤抖。”
“‘神之裙摆’……”路明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神之裙摆’，我听到从那名船员的嘴里吐出这么几个字。”夏弥说，“我问那家伙这个词什么意思，可那家伙就像是被吓坏了一样，只是呆滞地盯着漫天的极光，嘴里一直喃喃着‘神之裙摆’，‘真的是神之裙摆’，‘这东西再一次找上了’……这么几句话，他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你们是不知道，那家伙当时真的像被下了蛊似的，那叫一个瘆人。”老唐终于找到了插话的契机，“还是当时我给了那家伙一巴掌，可算是把他抽醒了。”
“的确是老唐一巴掌抽醒的，那家伙清醒过来之后，手指着漫天的极光告诉我们，这种规模的极光叫‘神之裙摆’，极其稀有，常年在北极航行的水手一辈子可能也没机会见到几次。”夏弥说，“他说最关键的是，‘神之裙摆’就是那些水下的岛屿出现的契机之一！”
“据他所说，那些水下的岛屿一共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就是二十多年前他的亲身经历，另一次是更就以前，但在‘yamal’号口口相传的说法中，每一次水下岛屿的出现，‘神之裙摆’都是先兆。”夏弥说，“说完这些后，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恐了，他瞪大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我和老唐的后面，就好像我们的后面站着一群外星人似的。”
“你们的身后有什么？”路明非看着夏弥问，其实他已经猜到了。
“按理来说我和老唐地身后应该是漆黑的海，因为我们一分钟前才看过，前方只有一望无际的海和密密麻麻的浮冰。”夏弥说，“但我和老唐转身的那一刻，我承认我有点被惊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立再我们的面前，距离‘yamal’号的船头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我很确定之前我们的前面什么都没有，这个庞然大物，就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
“果然。”路明非小声说，“一切的要素都集齐了啊，楚叔叔说的一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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