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你这是在做什么！？！”阿芙蕾蒂·一袋土豆·雅尖叫着大声问道。
“那个老鬼在唬你。”艾文回头瞥了瞥看似气势惊人的‘骷髅战将’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骷髅动作僵硬，自体灵光浑浊，这种进阶不是靠魔药就是靠邪神的玩意如果敢说自己是五阶，你猜我信不信？”
“既然没到五阶，那又有什么资格隔着几百公里，单凭一个白骨代行体就能用两具一阶杂鱼的尸体，生生造出一个接近三阶的骷髅战将？”
“一个四阶想玩这种操作，他·也·配！？！”
说到这艾文忍不住大笑出声，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阵叫骂与十几枚黑紫色的魔法飞弹，可他却有如未卜先知般，一个标准Z字规避靠精确的走位躲开这阵法术攻击。
就好像刚刚躲过的只是一阵雪球，而不是对于威力堪比小口径手枪弹的魔法飞弹，艾文进一步拉开距离后气都不喘地继续解（开）释（喷）。
“那台傀儡顶多一个样子货，实力不超过二阶，真正的杀招多半是他用白骨代行体释放的致死魔法。”
“而隔着代行体施法能力少说也得下降两环，希波可拉底学派又是出了名的单挑废材，能保证一击毙命的无非就是凋零之手、死亡一指之类牺牲射程换取杀伤力的法术。”
“怪不得……”阿芙蕾蒂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所以，你以为他刚才把左手背在身后做什么？那蠢货明显忘记自己用的是白骨代行体，居然想用孤零零的脊椎和空荡荡的肋骨来遮挡施法手势。”
“哈哈哈，笑死个人了！”艾文毫不掩饰的话语声在安静的林中惊起一群飞鸟，就连远处雪山间都隐隐传来阵阵回音。
虽然逃跑是种不符合贵族荣光的行为，但阿芙蕾蒂雅却感觉黑发少年此刻大声嘲讽的样子莫名有点耀眼，呃，没准是因为她被扛在肩上颠得头晕眼花了。
“再说了，谁会停下来和他死磕啊。亡灵傀儡这东西出了名的零收益，累死累活打赢也只能收获一堆骨头渣子。用来做什么？喂狗吗？”
“沾满负能量的东西，狗都不吃！”
“你说是不是啊，大~巫~师先生？”为了进一步激怒敌人，艾文故意拖长语调。
但与说话的语气相反，他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表情，一只手扛着阿芙蕾蒂雅的同时，另一只手还在忙碌地准备着什么。
“缺乏教养的北方野蛮人！”
“野蛮人吃你家面包了？”
少年持续不断的‘输出’终于激怒了亡灵法师，但他明显是个法师塔里宅出来的货色，翻来覆去也只会野蛮人、下等人、贱民之类的词。
要是换成祖玛里安那群当佣兵的野法师，他们的战场口语艺术才叫精彩纷呈、此起彼伏。
顺便，这也让艾文越发确认对方是个水货四阶。真正有实力有理想的四阶亡灵法师，哪个不把自己变成一副死鬼样子（字面意识），连精神攻击都能免疫的亡灵可不会轻易愤怒。
不过，操纵白骨代行体的亡灵巫师好歹也是个四阶，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番对话的不对劲。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对通灵技艺如此了解。”亡灵法师附体的白骨一面驱使亡灵傀儡加快速度，一面冷声问道。
“我？”听到这艾文终于翘起嘴角，他知道对方已完全踏入自己的节奏。
“一个路过的野蛮人。”
“那就带着你的秘密去死吧！”亡灵法师怒吼一声。
骷髅战将猛然蹬地，冰原寒冷坚固的冻土爆开一圈龟裂的痕迹，硕大的亡灵傀儡高高跃至半空中，同时它闭合的肋骨也突然向外弹开，露出胸腔内那颗亡灵法师依附的森白颅骨。
颅骨从眼窝内放出一道闪光，大量肉眼可见的细小魔光微粒向它张开的口腔汇聚。
“极效·扩散型死亡一指！”
第六章 一击毙命
魔力汇聚产生的辉光照得冰原一片暗紫。
“啊啊啊啊啊！是死死死死死亡一指！”在艾文肩上忍受颠簸的阿芙蕾蒂雅断断续续地发出惊呼，满头红发也随着惯性晃来晃去。
因为头朝后的缘故，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亡灵法师即将释放魔法攻击，紧接着又脸色煞白地辨认出对方正在准备何种法术。
那是名为死亡一指的七环攻击法术，原理是依靠压缩后的高强度负能量强行撕裂受术者躯体，将其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造成致命伤害。
固然，这个法术由白骨代行体释放会导致威力从原本七环水平下降到五环左右，魔力汇聚所需的时间也会延长一倍。
但那个亡灵法师先是用‘极效施法’这种施法技巧提升威力，同时又通过增加额外吟唱小节的方式令原本单体攻击的法术变成范围伤害。
把这样的法术用来对付一个不擅长战斗还魔力耗竭的学术型法师和一个只有一阶的野蛮人，简直就是大炮打蚊子，结果只会是一公一母两只‘蚊子’当场暴毙外加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听到阿芙蕾蒂雅的呼喊声，艾文却表现得八方不动、稳如咸鱼，甚至还在对方身上趁手位置随便一拍示意她不要乱动。
“别动。”
“呀！”阿芙蕾蒂雅瞬间涨红了脸。
“无礼！你，你在拍哪里啊！”
不过，少女虽然嘴上大喊‘无礼’但身体却很老实，或者说，骷髅战将投下的阴影已经让她紧张到全身僵硬。
阿芙蕾蒂雅知道，魔力耗竭的自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自称野蛮人却除了服装哪都不像野蛮人的黑发少年。
“用嘴放死亡一指，那家伙也是个人才啊。”回头瞥了一眼，艾文嘀咕着加快步伐。
不过，他虽然背对敌人，但耳朵却始终注意念诵咒语声等细节，结合雪地上倒映的魔法光辉亮度，甚至可以判断出对方施法进程具体到达哪个环节。
吟唱咒语三节，法力亮度持续上升，三秒，不对，预估四秒后到达峰值。
艾文心中默默盘算着，骸骨狂潮中他与不知和多少亡灵法师战斗过，对于死灵法术没准比其中一些法师都更熟悉，几乎光靠潜意识就完成一系列推测和预判。
在亡灵法师真正释放出死亡一指前，艾文甚至比他更早‘读’到那个瞬间。
于是，黑发少年猛然停下脚步，在扬起的积雪中旋身直面后方高高跃起的亡灵傀儡。不知何时，他空着的右手中已然多出一柄完成装填的折叠弩。
冰蓝色的瞳孔骤然缩小，瞄准射击两个行动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完成，就如同曾经做过成百上千次类似的操作一般。
实际上，如果算上他在游戏中的经历，具体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锋利的箭矢划破空气，化作一点寒芒飞向半空中的亡灵傀儡。
这一箭的威力非常有限，照常理来说不可能威胁到对方。
但是……
直到这时，亡灵法师口中的吟唱也彻底完成。
不过，因为代行体施法能力有限，最后释放法术时必须进行目视瞄准来确保命中，所以受到控制的骷髅战将就把外层紧密交错的肋骨装甲稍稍张开一道缝隙。
但亡灵法师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即将成功释放攻击魔法那个瞬间，居然会有一根弩箭穿过这道细小的缝隙精确命中它的下巴！
于是，本该对下方两人进行覆盖打击的散射型死亡一指，因为这一击反过来向上射出。
在数道暗紫色光束的冲击下，跃起的骷髅战将整个上半身都像烟花般炸开，飞溅的骨片与血肉在半空化作一朵鲜红玫瑰，洋洋洒洒落向地面。
“哎哎哎，发生了什么？”头朝后的阿芙蕾蒂雅看不见正面发生的事。
她只听见一声爆炸，而自己却没有感到任何疼痛，倒霉的是谁就成了非常显而易见的问题。
“没事了。”艾文放下肩上那袋‘土豆’，在后者呆愣的目光注视下，走到骷髅战将仅剩的半截残骸前。
“打的不错，魔法效果让人眼前一亮。”看着残骸上只剩下巴的白骨代行体，他诚心诚意地说道。
不愧是四阶大巫师，依靠法术印记隔着上百公里操控白骨代行体施法，却能把二阶水准的骷髅战将一发轰成碎渣。
显然，对方的魔法造诣比他预先中还要高不少。
“小子，我记住你了。”亡灵法师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道。
虽然没说什么威胁的话语，但他语气中那股阴冷却透着仿若实质的杀意。
不过，这话从一个孤零零还烧焦半截的下巴里传出来，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于是……
“哈哈哈。”艾文毫不掩饰地笑了。
“噗，咳咳咳。”阿芙蕾蒂雅笑了半声又感觉不像公主所为，连忙用一阵咳嗽掩盖过去。
可少女鼓起的腮帮与绯红的脸颊都表明，她为此憋的很辛苦。
见状，不堪受辱的亡灵法师连名字都没留下，就操控白骨代行体剩下那截下巴‘呯’的一声自爆了。
单凭里面那少的可怜的负能量残余，即使自爆，充其量也顶多算是个爆竹，别说威胁到两人，就连下巴本身都没彻底炸烂。
“怎么不干脆来句‘我还会回来的’。”艾文耸耸肩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不过当他转过头，却看到阿芙蕾蒂雅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对‘死亡一指’都八方不动、稳如咸鱼的少年这时却楞了一下。
“那个，有事吗？”艾文迟疑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阿芙蕾蒂雅上前一步凑近问道。
艾文脸一红，刚才扛起对方的时候他处于全神贯注的竞技状态。那种状态下，扛美少女跑或是抱着龙蛋跑对他来说并没有本质区别，反正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可眼下，当阿芙蕾蒂雅把那张漂亮又可爱的脸蛋凑到近处，并用瑰丽的玫红色双眼盯着他……
教练！犯规了啊！这已经超出顶级玩家能处理的范畴，进入只有狗现充才擅长的未知领域了！
“一个，一个野蛮人啊。”艾文强自镇定地胡言乱语道。
他的身子下意识向后仰倒以拉开距离，没由来地突然回忆起刚才扛‘土豆’时，肩头与后背那股绵软的触感。
“撒谎，真正的野蛮人可不会这样自称，他们可把‘野蛮人’这个叫法当成侮辱，‘北地人’才是他们自己用的标准称呼。”阿芙蕾蒂雅眯起眼睛露出狐疑的表情。
“而你却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点。”
事到如今，长公主殿下可不会再被‘北地蛮族’这个说法糊弄过去。
刚才艾文与亡灵法师对话时，她甚至感觉在场三人中只有自己才是最看不清局势的那个人。可实际上，明明是她比对方位阶高哎。
“还有，一个没离开过北方冰原的‘野蛮人’怎么会对魔法那么了解，而且还是最偏门的亡灵法术，更不可能知道吸血鬼獠牙是价格不错的魔法素材。”阿芙蕾蒂雅拿出在学院参加辩论社时的气势，步步紧逼，寸步不让，却没意识到自己都快贴到对方身上了。
考虑到逃跑时，她正要参加演讲，所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埃隆德风格的礼服长裙。
这件用轻薄棉布和绸布制成的连身裙整体为鲜红色，绣着象征埃隆德王室的红玫瑰纹章，外观总体比较素雅简约，不像中央帝国林德浮夸庞大的贵妇长裙甚至需要内置驮篮式裙撑。
但另一方面，埃隆德风格的长裙却更能勾勒出穿着者本身的轮廓曲线。
作为给贵族小姐设计的款式，长裙缀着蕾丝的领口只是稍稍向下开出一道鸡心领，穿着者挺直腰身站立时就会显得端庄又得体，可这架不住某人负担大还不断向前倾斜身子。
此刻，艾文只要稍稍一低头……
“停，具体原因不能说，你当是‘密米尔在我耳边低语’得了。”少年闭上眼睛高举双手。
这句话在帕拉迪亚世界差不多算是一句谚语，往往在人们不想撒谎又不能说出真相时使用。游戏中，艾文卡任务进度时就经常听NPC用这话打发自己，久而久之便也记住了。
“嗯哼，传说中看守倒映万事万物的智慧之泉，却总喜欢把看见的各种消息告诉旁人的多嘴巨人吗？”对于这个算不上解释的解释，阿芙蕾蒂雅却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