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我对我的绰号也有所耳闻,‘犯罪界的拿破仑’。”
莫里亚蒂毫不掩饰地微笑着,“不过,对于我来说也没有理由否定这一点吧。你想想啊,沉迷于科学的蒸汽王,被制造出来的‘夏娃’,作为邪恶组织的首领,你不觉这样的评价名副其实吗?”
“不是还有说法说你是空降大反派吗。”
“污蔑,这纯粹是福尔摩斯那家伙再给柯南道尔说的时候简略了我很多的内容啊,久远寺女士愿意听我一叙吗?”
“若是你想说,我自然也愿意听。”
这个名为久远寺有珠的小姐,是个好人啊。
不经意间,在这样的对话中,‘善’的教授如此认为。
事实上,善的教授便是真正的莫里亚蒂本人,为此甚至将自己彻底洗脑,福尔摩斯曾认为他无法舍弃一切来行动,但如今限界的他却为了一个目的做到了舍弃一切来行动。
莫里亚蒂对银发有珠所说的话题无非就是一些关于和弗兰的生活琐事,亦或是一些小到微不足道的案件。
不知为何,莫里亚蒂觉得静静听着自己诉说的,随时都冷静地直盯着自己的面容的久远寺很是耀眼,这并非说是产生了兴趣,而是一种连莫里亚蒂都说不出来的怀念。
随后,现在轮银发有珠向莫里亚蒂发问了。
“我听弗兰说,她有一个爷爷吧,是叫做法利亚?”
“法利亚吗……”
莫里亚蒂的双眉稍稍皱起,“其实并不是,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应该吧,不过既然弗兰说了的话,那我还是说一下那个家伙吧,毕竟我是邪恶组织的首领嘛,他可没有比我高,也不是什么幕后首领,就只是单纯的路人角色罢了。”
那已经是距今为止已有数百年的事了。
年轻时候的他,和年老时候的他都喜欢鸦雀无声的街道,当时的他也有些烦恼。
还在大学读书的他尚未不知该走什么,他很优秀,詹姆斯莫里亚蒂无比的优秀,因此哪怕是前往时钟塔学习变得更加优秀,也是可行的——他自己是那么认为的。
可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最终没能进入时钟塔,原因很简单,仅仅是想见识一下世间更多的人,于是在某次‘能不能从关押在监狱之中的邪恶之人获得收获’这一想法中遇到了某个男人。
并非作为优秀的神甫,亦非作为知名的大名人。
只是在那样的场所与风景中,他觉得对方的神情宛如哲人。
“真的,想看一次那样的美景啊。”
最后的这一回答令狼狈而走的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他明白这仅仅是那位神甫的感叹,并不是说强制加于他身上。
可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去做到,证明给那位神甫看。
虽说事到如今,已经许久未能见面,他已无从得知神甫对自己的看法,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仅仅只是那样。
因此每当莫里亚蒂偶尔想起时,嘴角会掠过一丝苦笑。
于是,莫里亚蒂一边放下香烟,一边清楚的回答:
“他呢,没有恶的素养,一点也没有,是彻头彻尾的好人,虽然这话在我嘴里说出会很愚蠢,但这绝不是笑话,嗯,就是这样,美丽的小姐。”
银发有珠即诺维亚对莫里亚蒂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
他有种预感,自己曾对莫里亚蒂所说的话便是他执行此举的关键,莫里亚蒂一定是觉得自己会不满意这看似繁华却一点就破碎的虚伪世界吧,又因为他的宝具终极犯罪是最高地步可以达到‘行星破坏’这一具现化的宝具,换言之和死神组们的目的‘毁灭新时代’简直太过包容了。
所以才会和其一同携手的吧,而死神里恐怕只有莫特才是另有心思,别的死神们大概是觉得人类不该如此才行动的。
诺维亚也明白,眼前的莫里亚蒂虽说是真正的他,但由于自身强制洗脑的缘故,因此就只有打到另一位莫里亚蒂他才会拿回记忆,总之就是心里满满是善念的莫里亚蒂,而非犯罪界的拿破仑。
“哇啊~怎么这样看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哦。”
莫里亚蒂发出分不清是欢呼还是惨叫的声音,同时举起双手投降,往后一倒。
“话说起来,你是出生于教会的人?”
莫里亚蒂的疑惑很合理。
自始至终,在和银发有珠见面开始就有股有如小刺般的异样感。
虽然无法好好地用言语表达,但莫里亚蒂觉得刚才的对话中,这个人身上有着某种非常重要且熟悉的特质,至今的生活中磨练出来的直觉,在如此告诉他。
这个久远寺有珠……
莫里亚蒂强烈地这么想。
是否和法利亚神甫有关呢?
“也不算,我是魔术师,不过……”
银发有珠轻笑出声,“太好了,还有你和弗兰的事也是。”
这句简洁的回复,却明确地传达出了发自内心的关怀。
光是这样,对于莫里亚蒂来说倒也足够了。
所以,他忍不住多说一句话:“根据我的猜测,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出事的地点便是这里了。”
很简单,毕竟银发有珠几人来到哪儿哪儿就出事,所以莫里亚蒂这样想也无口厚非。
“嗯嗯,当然了。”
银发有珠毫不在意地悠然挥挥手,诺维亚也明白,之所以如此应该是由于裁决者职介的詹姆斯缘故,毕竟Ex级别的阴谋做成就是可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展开阴谋。
在银发有珠的回答正好落下最后一个字时,整个时钟塔全地响起了戒备的声音。
“戒备!戒备!有神兽出现!”
同一时间,现场转播的画面投射在空中,响起一阵枪响,激烈的程度连通讯噪音都没办法完全消除。
所谓的神兽是两头身体和卡车差不多大小的巨兽,说是特摄片里的怪兽也不为过。
由于它的外貌特徵太明显,导致诺维维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了。
巨大的犬型生物,显眼的四只眼;另外一只则是巨大无比的苍蝇。
此乃古波斯世界里集恐怖与死亡象征于一身的两大怪物——
沃教中在生界与死界分离的筛选之桥钦瓦特桥前守卫地狱之门的神兽四眼犬;另一位同为沃教体系中以死亡为特点而显现的存在,尸体腐败的邪恶存在,常以苍蝇为化身纳苏。
事已至此,诺维亚倒也看出来此次和莫里亚蒂联手的死神是谁了——
波斯死神亦或是死之恶魔阿斯图维达特。
若是如此,那么想必福尔摩斯即便有着假死宝具也绝对无法归来了。
因为阿斯图维达特这个名义含义为‘粉碎肉体者’,与守护亡者的阿努比斯或平静带走灵魂的希腊死神塔纳托斯不同,阿斯图维达特更倾向于死亡的暴力与不可逆性。
沃教文献《班达希申》将其描述为恶神安格拉曼纽麾下的主要力量,死亡的主宰。
同时作为最早诞生‘最后的审判’这一概念的沃教中,在末日审判中他会负责清算恶人的灵魂。
因此其形象更接近“死亡本身”的规则概念,而非具象化神灵。
“注意,注意,从者靠近会被吞噬,注意!”
听到广播中传出的警告和两头神兽的咆哮,一阵地鸣声响来到近处,就连被严加看守的时钟塔地带都感觉得到,住屋毁坏的声音不断回荡,传到耳里。
莫里亚蒂皱起眉头:“麻烦了啊……”
从者活尸化的事件几乎是只限定在废都区的一个演唱会内发生,虽然这出惨剧有众多人因此牺牲,但民众都还能欺骗自己,说这件事和自己不相干,而“福尔摩斯之死”的事件虽说在大范围地区都有案例通报,却还不至于对全体市民造成威胁。
可是──如果魔兽或是神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头上,那么侦探都市伦敦就再也算不上是安全的城市了。
这对新时代的都市无疑是最为恐怖的暗面影响。
被关押的莫里亚蒂确实是‘犯罪界的拿破仑’,但现在的他不管如何都只有完全的善念,因此也担忧都市的安全以及这一系列事件产生的后果,他看向终端,哪里有着紧急避难通知。
在伦敦的地图上以图示显示着两头怪兽的行进状况,看起来就像是超小型台风的路径预测图一般。
然后,詹姆斯莫里亚蒂对着银发的有珠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能不战而胜是最理想的,但像这样比试一下也不坏,既然是福尔摩斯邀请你们来的,我能够将希望寄托于你们身上呢?”
这句话,让诺维亚笑了。
“犯罪组织的首领,居然也会这样子说吗。”
“都说好多次了,我现在是好的莫里亚蒂,邪恶的莫里亚蒂还在暗中潜伏……”
莫里亚蒂顿了顿,“不过正义的伙伴有很多,正义的形式也有很多,而且说句实话,当个正义的伙伴其实也挺开心的……不过将这种事交托给他人稍微有些过意不去呢!”
“是吗?”
转身走出去准备解决两大神兽的银发有珠低着头,莫里亚蒂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感觉只有她的嘴角,仿佛浮现了笑意。
因此,莫里亚蒂的手指滑过礼帽的帽檐,然后颔首,并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是个孤儿,自幼便是依靠所谓‘智慧’在世间摸爬滚打,我在获得数学教职的大一那年当了一段时间法国的监狱巡查员,在伊夫堡见到了神甫。”
“他和别的犯人不一样,或者可以这样说,他完全有机会走出那永无天日的地狱之堡,而为了某些人他却一直待在那里,最后,在1829年2月28日在伊夫堡宣布死亡。”
五十岁的绅士捏着大礼帽的帽檐,眼中带着一丝忧郁。
“那天,其实我就在马赛港的码头,准备去看他一眼,不过没来得及。”
在时隔数年决定再度见一见并聊一聊前,法利亚神甫就断气了。
在看不见天日的伊夫堡地下望着墙壁,然后垂着头,就这么走了。
“后来我在埃德蒙的嘴里知道,那位神甫一直没有放弃,直到最后,尽管早已明白了自身死亡的到来,却还是希望他人不要放弃……我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是有机会,说不定我还能成为神甫。”
莫里亚蒂露出一抹无力的微笑,身子稍稍往后退。
“……像那个人一样。”
“没错,我曾有着那么一个不足为道的梦想短暂存在过,想成为192年前,像他那样的神甫。”
“哈哈哈,不过很可笑吧,为了救他人可是和犯罪组织的老大完全不符合哦,嘛,就当个笑话听听吧,反正我也对别人说过。”
“或许吧。”
久远寺有珠如此低语。
“……什么?”
没有对上视线,因为久远寺有珠没有转过身,从莫里亚蒂的角度,看不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能发觉头发似乎变成了黑色。
紧接着,隔着大门传进来的声音,让莫里亚蒂的内心流露出些许的动摇。
“……有人告诉我,应该已经传达到了,詹姆斯莫里亚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