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697章

作者:式模式

  “您的愿望,即是我那最忠诚的剑,我那无可置疑的正义遵从您的一言一行。我的剑,只为守护您的秩序而铸,决不会被任何外物所折断,对弱小善良之人施以救赎,对敌赐予死亡。”

  彼时的炽天使·桑杨沙,怀着如此纯粹、如此坚定不移的信念活着。

  然后,那一天到来了。

  神记念与亚伯拉罕、以撒、雅各和以挪士所立的约,所以见到了摩西。

  而桑杨沙,也自然去见了摩西。

  他等这一天等待的太久了,终于等到了那至高的意志,哪怕他并未从神亦或是摩西嘴中得知别的内容,但却如此固执的认为。

  决战之时已至。

  桑杨沙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瞳之中,看不到丝毫的阴霾,唯有荣耀与神圣的光辉在熊熊燃烧。

  他振臂高呼集结了一支其数目在十万以上的天使军团。

  它们位阶不同,一到九阶皆有,有掌管火焰的能天使,有引动雷霆的力天使,但全都在这位埃及天界之王的号令之下,所有天使都化作了一个意志,组成了一支无可匹敌的神圣大军。

  他将亲自降下神的愤怒。

  将用手中的剑击打尼罗河,让圣洁的河水瞬间变为污秽的血水,河中的鱼群将尽数腐烂,整条河道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数以亿万计的青蛙将从血河中涌上陆地,埃及全境的尘土都将化为啃食血肉的虱子,遮天蔽日的苍蝇将带来瘟疫与恐慌。

  埃及人的家畜将成片地倒下、腐烂,冥顽不灵的异教徒身上,将长出流淌着脓液的、奇痒无比的恶疹。

  天降的冰雹将摧毁每一寸田地,数之不尽的蝗灾将啃食掉地面上的一切生机,黑暗将笼罩埃及三日三夜,不见天日。

  最后,在那第三日终结的午夜,所有埃及人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牲畜,都将死去。

  人和伪神,都将知晓违逆的代价。

  桑杨沙已高举起手中的剑,剑尖凝聚着足以撕裂大地的神威。

  然而——

  “您啊……”

  “为何啊?”

  天使的动作凝固了。

  他看见了,他全都看见了。

  在那位名为拉美西斯二世的、年轻的法老王身上,埃及的至高神、太阳神阿蒙·拉的神性,如同曜日般庄严地显现,那股神性的力量是如此古老而磅礴,足以与他此刻的全力相抗衡,那位刚刚与法老友善交流完毕,正准备转身带领族人离去的摩西,也看见了这惊人的一幕。

  可是,那即将发生的、足以毁灭一个文明的十灾,却被硬生生封存在了黑暗之中。

  不是他败给了埃及的伪神。

  天使之王甚至连与之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连同他身后那十万天使大军所代表的、绝对的“神之正义”,被神,被他所效忠的唯一之神,亲手阻止了。

  一个温和,却又无比遥远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虽然希望拭去所有的眼泪,但并不打算消除人类的悲伤。心是尊贵且无法控制的,一旦加以限制就会变得跟人偶一样。看着你,以及宛如为孩子的天使们,让我更加这么觉得。”

  荒谬。

  无法理解。

  自己.......犯了错误?自己这源于神的意志、为了彰显神的威严而发动的“正义”,居然是错误的?什么是正义呢,什么又是秩序呢,神啊,你告诉我啊!

  强烈的“后悔”与无法抑制的困惑,化作撕心裂肺的怒吼,从大天使的喉中喷涌而出。

  “可恶的——这束缚于您的秩序啊!”

  那一刻,

  名为“自我”的种子在心中萌发,名为“反叛”的火焰点燃了灵魂。

  以希伯来语“反叛者”为名的、曾经的神之秩序制定者就此堕落。

  桑杨沙从回忆中抽离,紫水晶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火焰。

  他将酒杯中最后的液体一饮而尽。

  “所以,”他轻声说,“走吧,拉哈伯。去看看阿撒兹勒为我们准备的舞台,也去见见那位和我们一样堕落的天后。”

  .......

  夜色,在万魔殿中是永恒的主题。

  昔日撒旦们举行会议的殿堂,今夜再次被开启。

  除了脑子不太灵光的冰霜巨人卢奇菲罗,以及那位神秘的“究极大撒旦”之外,撒旦们几乎都到齐了。

  撒旦们或多或少都能与“龙”这一象征扯上关系,但其最终的表现形式却各有不同。

  桑杨沙、阿撒兹勒,以及那位始终笼罩在深沉阴影中的“失乐园·撒旦”更多的是以堕落天使的形态示人,保留着昔日的光辉与威严。而以“龙”的形态为主体,将那份原始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则是拉哈伯与另一位存在——德拉科。

  或许是源于最根本的同类相斥,德拉科与拉哈伯的关系向来不睦,每一次见面,都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

  此刻,德拉科正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御座上,在她身边,还站立着七位姿态各异的“魔兽赫”,往常众撒旦倒是不怎么见魔兽赫们和德拉科一同出现。

  “呵呵,你这头来自罗马的娼妇!当这里是什么随你展露的地方?”拉哈伯见到德拉科四周一堆魔兽赫围着,原本就相斥的她莫名就愤怒了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那些搔首弄姿的小宠物连同你的尾巴,一个个全都拧下来当球踢!”

  “哎呀呀,余好害怕呀。”德拉科故作夸张地叹气,“不过,光说不练可是弱者的表现哦。汝也就剩下这点嘴上功夫了,毕竟,被舍金娜打败了,想必现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吧?”

  身旁的魔兽赫们同时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气势上稳稳压了拉哈伯一头。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戴着巨大山羊头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堂门口。

  阿撒兹勒。

  他没有理会两头互看不顺眼的母龙,只是用那被头盔阴影遮蔽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人到齐了。”阿撒兹勒的声音干涩而冰冷,“我已经以会议的名义通知舍金娜了。她会来。这扇门,我也设下了只能进不能出的禁令,一旦踏入,除非我解除,否则就算是神,也别想在三分钟内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所有人都听清了。

  “究极大撒旦和卢奇菲罗没有被通知。前者没有通知的必要。后者.......通知了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

  解释完毕,阿撒兹勒又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处理完舍金娜,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向诸位宣布。”

  说罢,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推开前方那扇雕刻着地狱景象的大门,走了进去。

  众撒旦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压下各自的心思,鱼贯而入。

  然而,当他们踏入那片被禁令封锁的空间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宽阔的房间中央,不仅有他们等待的目标——舍金娜,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如同山峦般巨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

  究极大撒旦!

  他怎么会在这里?!

  众撒旦心中警铃大作,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位最古老、最强大的撒旦,本质只是舍金娜制造出来的。

  阿撒兹勒戴着头盔,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但毕竟是大天使,反应极快,几乎在看到究极大撒旦的瞬间,就瞬间启动了备用计划。

  “诸位,”阿撒兹勒若无其事地开口,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关于如何.......接近神。”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一个精心编织的、关于反攻天堂的宏伟计划。

  舍金娜则安静地站在中央,微笑着,认真地倾听着,不时还赞同地点点头。

  听着,听着,直到阿撒兹勒讲完最后一个字。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的沉默。

  然后,舍金娜轻轻地鼓了鼓掌。

  “很精彩的计划,阿撒兹勒。逻辑缜密,前景诱人,几乎让我都有些心动了呢,那么......”舍金娜歪了歪头,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发出的声音无比温柔,“那么.......啊,对了,你们下次什么时候.......继续来杀我呢?”

  一句话,让寂静的气氛轰然破碎。

  “怎么了?怎么了?听得见吗?还是说,你们的耳朵和胆子一样,都已经萎缩了?”舍金娜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纯粹的恶意和嘲弄,“你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你们存在的全部职责,就是为了供我和他开心。我想你们活着,你们就该活着。决定权,在我手上。”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撒旦,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笼中的玩物。

  “因此,我比较强。怎么,害怕了吗?畏惧了吗?”

  舍金娜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别担心哦。我可是.........很期待你们能展现出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强大,然后,让我品尝那杀戮的喜悦呢。”

  笑声戛然而止。

  舍金娜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憎恶与怨恨。

  那双倒映出整个天国光辉的眼眸中唯有疯狂的愤怒与嫉妒,如同在反复进行着毁灭性的燃烧之火,其余的心灵早已被这火焰烧成了灰烬,亦或是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不过,”她用一种极尽轻蔑的、仿佛在评价一堆垃圾般的语气,吐出了最终的结论,“你们,也就只有这点程度了吧。”

  “果然啊,舍金娜。”

  阿撒兹勒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和些许了然。

  “此刻的你,已经不应该,也不配再出现在神的面前了。”

  “好吧,其实我也有同感。”

  舍金娜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忽然低声喃喃自语,仿佛要将这句话铭刻在心。

  她低着头,似乎在审视自己的双手。

  是的,错误必须被弥补。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竟然露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充满了殉道者般光辉的骄傲表情。

  “但是呢,阿撒兹勒,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论点,但‘爱’这件事,是能够产生出无比强大、甚至超越一切理性的动力的。因此,我才会坚持到现在。我喜爱我最爱的他,我敬爱等同于我父的他,这,正是我自己的选择。”

  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坦然。

  “我对此引以为傲,这个事实,毫无虚假。我很喜悦,自己能成为现在的自己,我对构成我如今这一切的、所有的过去,都献上最崇高的感谢与敬意。”

  目光变得锐利,直视着阿撒兹勒。

  “因此,如果要将我的这份爱,将我如今的存在,统统评为‘邪恶’,那就随便你吧。我也知道像你这样刻板的、追求绝对秩序的家伙,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子,也容不下一丝所谓的‘恶’的,而这也正是你堕落的根本缘故啊。”

  舍金娜的目光,带着极度的压迫感,最终落在了一直保持着警戒姿态的德拉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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