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支红塔山快活似神仙
第461章 嫌疑人没事吧?
王大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范统,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咬咬牙,决定再给范统几巴掌,让他尝尝苦头。
就在王大宝举起手,准备狠狠地扇下去时,突然,走廊中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随即病房门被打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大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惊愕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只见石胜利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奔跑。而在他身后,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如影随形,他们的身影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当刘彦龙大步流星地踏进房间时,他的目光如闪电般迅速扫过满地的混乱景象。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那个被腰带紧紧捆绑着的男子身上,只见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墙角,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接着,刘彦龙的目光移到了垮坐在男子身上的王大宝身上,从其依然高高举起的手来看,想必那名男子的昏迷应该就是他的杰作吧?
然后,刘彦龙的目光落在了周舒桐身上。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的裤脚随着她颤抖的膝盖微微晃动,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这还是他第一看到周舒桐的这副样子,此刻她才真的像是一个女人,主要是平时周舒桐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最后,刘彦龙的目光停留在了李富贵手中那支泛着冷光的针筒上。那支针筒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零散的片段在刘彦龙的脑海中迅速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然而,刘彦龙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李富贵,开口说道:“李处长,真是抱歉啊,我们来晚了。这都是我的疏忽,我只派遣了周队和石胜利两个人来看管那名嫌疑人。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那名嫌疑人还好吧?”
刘彦龙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对着一旁的张老头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他对这位就连自己的局长都恭敬对待的小老头充满了好奇。虽然他并不清楚张老头的具体身份,但他心里明白,对待这样的人物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以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没事吧?”李富贵听到声音后,慢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后病床上的 K 先生身上。他的眼神有些迟疑,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李富贵终于开口说道:“额……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有事儿。”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让人不禁对 K 先生的状况产生更多的担忧。
李富贵说完后,侧身让开了身子,给刘彦龙腾出了观察 K 先生的空间。刘彦龙见状,急忙上前几步,仔细查看起病床上的 K 先生。
刘彦龙这才看清楚已经没了呼吸的K先生,心中猛地一紧,没了呼吸是他的猜测,因为从K先生其裸露的皮肤如同干裂的河床,暗紫色裂痕在苍白底色上更是触目惊心,这要是有呼吸就奇了个怪了,那点老疼了吧?
刘彦龙盯着K先生龟裂的皮肤,耳边嗡嗡作响。这具尸体就像一记重锤,将他半年来所有的期待砸得粉碎。那些熬红的夜晚,刑侦队反复推敲的犯罪侧写,追捕时绷紧的每一根神经,此刻都化作无声的嘲讽。他本以为这次能将那个让冰城人心惶惶的凶手绳之以法,让受害者的家属得到慰藉,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喉结艰难地滚动,他强压下内心的震颤,余光扫过瘫在墙角的男子。这人显然不是K先生,而K先生离奇的死状,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一种挫败感与愤怒在胸腔里翻涌,他清楚,案件不仅没有告破,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雾。更糟糕的是,现在必须向局长汇报这个噩耗,还有面对受害者家属失望的眼神。刘彦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作为队长,他必须在队员面前稳住阵脚,但心底的焦虑却像藤蔓般疯狂生长,紧紧缠住每一寸神经。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刘彦龙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带着沙砾感。他死死攥住腰间配枪的握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金属枪柄在掌心沁出冷汗。目光死死钉在K先生诡异的尸体上,他踉跄着往前半步,鞋子重重的踩在地面上发出闷响,却仿佛完全没察觉。
他猛地转身,喉结剧烈滚动,眼神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与惊惶。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周舒桐、李富贵和瘫在墙角的男子,最后定格在张老头似笑非笑的脸上,嘴角不受控地微微抽搐。
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保险,像是要从冰冷的金属上汲取一丝镇定,可颤抖的声音却彻底暴露了内心的崩溃:“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嫌疑人怎么就......”话音戛然而止,化作一声重重的、充满不甘的叹息。
李富贵看着随着刘彦龙话音落下后陷入沉默的众人,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大口喘气的石胜利,这小子让他回去叫人,还真就只是叫人呗?啥都没说?
随后看向了刚刚才反应过来把手放下的王大宝,对其使了个眼色,随后王大宝会意撑起身子,帆布腰带摩擦声在死寂的病房格外刺耳。他抹了把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喉结上下滚动间开口:“刘队,事情是这样的……”,他一边比划一边将他们几人被各种情况引开,周舒桐遇袭、张老头擒人,还有K先生离奇暴毙的经过快速交代。说到那支神秘的针筒时,他特意指了指李富贵手中的物件,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当时周队掐着这人逼问,结果他突然开始撞墙自残。”王大宝踢了踢脚边昏迷的范统,“我好不容易按住他,你们就来了。”
第462章 迷雾
刘彦龙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个小锤子在里面不停敲打。王大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掺了沙子的窝头,粗糙又硌得慌,卡在喉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眼神发狠地盯着瘫在墙角的范统,那人依旧昏迷不醒,脑袋歪向一边,嘴角却似挂着诡异的傻笑。这笑容落在刘彦龙眼里,就像一记无声的嘲讽,直直刺向冰城公安局,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与束手无策。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警服领口,那件警服因为长时间穿着和频繁清洗,领口处已经磨得起了毛边,手感粗糙。他满心以为扯动领口能缓解内心翻涌的紧张和焦虑,可那股不安却像一团浓重的乌云,死死压在心头,怎么也驱散不开。喉结在脖颈处艰难地滚动着,发出一阵轻微的“咕噜”声,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死死堵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开口时,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就像从烧干许久的铝壶里倒出的水,干涩、粗糙,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带着说不出的艰涩。这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他内心的不安与困惑,像是一个在迷雾中迷失方向的人,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丝光亮。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李富贵身上,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希冀和期待,仿佛李富贵是他在这混乱困局中的救命稻草。语气也明显放软下来,可即便如此,话语里还是夹杂着丝丝缕缕如血丝般的执拗,“李处长,你……你见多识广,这针筒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话还没说完,一阵夜风突然呼啸而来,裹挟着几片落叶,如同受到惊吓的鸟儿,“啪嗒啪嗒”猛地拍打在窗户上。
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玻璃,在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下,发出一阵刺耳的震颤声,仿佛是被惊扰的灵魂在发出凄厉的尖叫。这声响在安静得近乎死寂的病房里格外突兀,像一只强有力的手,硬生生掐住了刘彦龙的喉咙,让他的追问戛然而止,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李富贵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其实对刘彦龙的问题有那么一点模糊的想法,可要说这针筒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他也确实知之甚少。
刘彦龙看着李富贵摇头的动作,心里猛地一沉,就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口袋里那包已经皱巴巴的香烟,渴望着烟草的味道能缓解此刻内心快要爆棚的紧张。
然而,当手指触碰到烟盒的瞬间,他才想起,刚才在上楼狂奔的过程中,那盒火柴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烟盒重新塞回口袋,心中的烦闷如同沸腾的水,咕嘟咕嘟直往上冒,愈发难以排解。
刘彦龙的目光紧紧地盯着K先生那具尸体上诡异的裂痕,那裂痕歪歪扭扭,深浅不一,仿佛是被一股巨大而又诡异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同一时刻,病房内那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灯泡突然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如同一个垂死之人在发出最后的喘息。灯光也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那昏黄的光影在众人的脸上明灭不定,一会儿照亮脸庞,一会儿又陷入黑暗,仿佛无数张扭曲变形的鬼脸在不停地交替浮现,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灯泡终于不堪重负,爆裂开来,玻璃碎片如雨点般四处飞溅。
整间屋子在瞬间被黑暗完全吞噬,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原本就有些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在这浓稠的黑暗中变得愈发浓烈,直往人的鼻子里钻,刺激得人鼻腔发疼,胃里也一阵阵地犯恶心。
黑暗中,刘彦龙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那寒意透过警服,一点点渗进皮肤,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耳边回荡着众人急促的喘息声和细碎慌乱的脚步声,整个空间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混乱间,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意外来得实在太过蹊跷,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局,从一开始就如同一张巨大而细密的网,将所有人都紧紧地困在其中,无论怎么挣扎,似乎都无法逃脱。
刘彦龙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压抑的氛围如同一张无形的重幔,沉沉地压在病房里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富贵静静地站在一边,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腹部上的那个针孔,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神秘液体在体内流淌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腕间的手表指针悄然划过了一个多小时,每一声滴答声都像是敲在他心上的鼓点,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距离伊晏宁偷袭注射那个神秘液体,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分钟。伊晏宁口中要命的二十四小时倒计时,此刻只剩下二十二个漫长的刻度。每一个刻度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李富贵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不安。他缓缓伸出手,探入衣袋,指尖触到了伊晏宁留下的那枚耳钉。那耳钉的金属质感冰凉刺骨,让他微微一怔,仿佛能透过这枚小小的耳钉,感受到伊晏宁的存在,那个神秘又危险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
他紧紧握住耳钉,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随后毅然决然地抬脚迈出了病房。他的动作打破了病房里原本凝固得近乎窒息的空气,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带着疑惑、担忧和一丝期待。
张老头凝视着李富贵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确定。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上李富贵,那蹒跚却坚定的步伐,仿佛要一同去揭开这重重迷雾后的真相。
第463章 余烬与未竟之问
王大宝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范统,又扫过满脸挫败的刘彦龙等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他默默地将火柴塞进刘彦龙的掌心,那小小的一盒火柴,此刻仿佛承载着一丝温暖和希望。然后,他转身离去,留下刘彦龙三人在病房里,气氛异常凝重,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刺啦”一声,火柴与磷面摩擦,瞬间迸发出明亮的火星,那微弱的光芒却足以照亮刘彦龙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火星跳跃着,仿佛在他的脸上舞动,映出他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同时也勾勒出他嘴唇上那一抹淡淡的青色,尽显疲惫与憔悴。
烟雾袅袅升起,如同一层薄纱,缓缓地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在这朦胧的烟雾中,其余队员们陆续走进了病房,他们的脚步轻盈而无声,仿佛生怕打破这片刻脆弱的宁静。每一个人的神情都严肃而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不安。
收押范统的动作迅速而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他们早已演练过无数次一般。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抬起范统,将他平稳地放在担架上,然后快速而安静地推出病房,整个过程配合默契,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整理K先生尸体的人则显得格外小心,他们轻手轻脚,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谨慎,仿佛生怕惊醒了这个已经沉睡的人。
整个病房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谧,所有人都默契地放轻了动作,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了节奏。
周舒桐站在病房的一角,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目光追随着李富贵的身影,看着他缓缓走出门口,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之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周舒桐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落在了独自抽烟的刘彦龙身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刘队,接下来……”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刘彦龙疲惫地摆了摆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凳子旁边,然后像失去了支撑一般,猛地跌坐下去。
刘彦龙指间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那微弱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却始终无法照亮他眼底那片如墨的阴霾。
随着病房的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消毒水的气味被夜间的风瞬间吹散。李富贵机械地迈着步子,鞋子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他径直走向大院角落的长椅,木制扶手在掌心沁出凉意。打火机的火苗跃动,香烟点燃时的微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胸腔发疼,却让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
他摸出衣袋里的耳钉,月光顺着尖锐的金属棱角流淌,在表面切割出冷冽的反光——这枚沾着伊晏宁体温的物件,此刻却像枚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月光将李富贵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投下扭曲的轮廓。指间的香烟灰烬簌簌坠落,他仍专注地盯着耳钉,仿佛能从金属纹路里看出伊晏宁的阴谋。直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碾碎了满地斑驳树影。
张老头的灰布鞋在长椅前顿住,带起几缕细小的尘埃。老人没有半句寒暄坐在李富贵旁边,伸手抓起烟盒抽出一支,火机清脆的“咔嗒”声后,白雾便裹着叹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他没有过多关注李富贵手中的那枚耳钉,目光停留在李富贵那紧锁的眉心,眼角的皱纹因担忧拧成更深的沟壑:“臭小子,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张老头吐出的烟圈在两人之间缓缓飘散,烟味混着夏夜的风,裹住了李富贵凝滞的思绪。老人沙哑的询问如同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拧开了他紧绷的神经。李富贵猛地侧过头,正对上张老头满是血丝却灼人的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扯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老爷子我能有啥事儿啊?”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尾音还带着没散尽的颤意,“我就是在想这起案子的后续,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个张恪,也就是K先生,现在却……唉,现在线索全断了。”话音未落,他便不着痕迹地将掌心的耳钉攥紧,金属棱角深深陷进肉里,仿佛这样就能藏住所有秘密。
可张老头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那双经历过无数风雨的眼睛,又怎会错过年轻人细微的动作?老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缓缓站起身,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的拍了拍李富贵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无声地说:我都懂。
张老头的手掌停在李富贵肩头片刻,那温度透过衣料渗进皮肤,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老人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句轻描淡写的“臭小子,好好的”。话音落下,他背着手转身,佝偻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凉,脚步却沉稳地朝着医院大楼走去。
夜风卷起几片树叶,打着旋儿落在李富贵脚边。他望着张老头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灰影即将消失在楼门处。
远处的王大宝原本正朝着李富贵的方向迈步,眼中带着关切,显然是想过来搭话。可还没等他走近,张老头已经走到楼门口,抬手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王大宝踉跄半步,刚要开口,就被张老头不由分说地带着往回走。夜风裹着两人压低的交谈声飘来,王大宝回头朝着李富贵的方向投去担忧的一瞥,最终还是被张老头裹挟着,一同没入了陷入黑暗中的医院大楼。
目送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医院大门后,李富贵的肩膀微微垮了下去,紧绷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松弛下来。夏夜的风掠过脖颈,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烟味。他深吸一口气,将萦绕在心头的复杂情绪连同夜色一起咽进肚里,缓缓收回飘远的目光。
第464章 月光迷影
掌心传来的刺痛如毒蛇噬咬,李富贵这才惊觉自己几乎将那枚耳钉掐进掌纹。他用两根手指捏起泛着冷光的金属物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枚小小的耳钉攥进骨子里。此刻,云层恰好裂开缝隙,月光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精准地穿过耳钉中心的菱形镂空,在地面投下一道诡谲的光影,宛如命运的指针悄然转动。
“那个疯女人为何单独会留下这东西...”他喉间发出干涩的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缓缓俯身凑近查看时,银色月光在耳钉表面流淌,顺着尖锐的棱角切割出冷冽的反光,仿佛要将藏在金属纹路里的秘密都熔铸成液态。
地面上,那道光影并非寻常的圆形,倒像是被碾碎的几何图形,边缘泛着蓝白色冷焰般的光晕,在地面上灼烧出若隐若现的线条,宛如月光用银针刺绣出的微型地图,神秘而又诱人。
“这是……”李富贵的瞳孔猛地收缩,膝盖重重磕在医院长椅的木制扶手上,钻心的疼痛却被他抛诸脑后。
此刻的他,仿佛被这神秘的光影勾去了魂魄,满心满眼都是那地面上的奇异图案。他扯下外套铺在地上,将耳钉反复调整角度,随着指尖的每一次转动,光影在布料上扭曲变形——蜿蜒的曲线勾勒出河流走向,密集的点状阴影如同鳞次栉比的建筑,几道交叉的直线像手术刀般将投影切割成不规则的块状,仿佛在绘制着某个禁忌之地的隐秘地图,而他,正在一点点揭开这地图背后的秘密。
夜风突然卷着几片落叶扑在他手背,布料下的地面凉意顺着膝盖往上爬,仿佛要将他从这神秘的探索中唤醒一般。
就在这时,远处医院大楼中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又将他拉回了现实。刘彦龙等人的身影裹挟着消毒水气味涌出,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宛如被撕碎的案件卷宗,预示着这场案件的复杂与曲折。
领头的刘彦龙警帽歪斜,帽檐下的面容比先前更显灰败。他垂着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配枪的枪套,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抓捕K先生时的余温。
此刻那双手却微微发颤,像是承载不住希望破灭后的重量。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成问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被巨大的失落感吞噬,如同被抽走主心骨的空壳。从满怀希望到希望破灭,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这位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也难以承受。
队伍中的周舒桐目光越过众人肩膀,落在蹲在长椅旁的李富贵身上。他衬衫后背洇着大片汗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与他专注摆弄耳钉的模样形成刺眼对比。
她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刚才那场被沉默碾碎的“暗示”突然刺痛神经,手指在口袋里攥紧又松开。
当她看到李富贵为了调整耳钉角度,直接跪坐在布满碎石的地面时,脚腕不自觉向前挪动半步,却又被理智钉在原地——或许此刻的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分给自己。那份复杂的情愫在她心中翻涌,既担心他,又害怕再次被拒,矛盾与纠结充斥着她的内心。
石胜利推着戴着手铐的范统从旁经过,铁链碰撞声吸引了李富贵的注意。他余光瞥见那人脖颈上还留着之前被周舒桐质问时的红痕,却在对视瞬间对着李富贵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
李富贵只是冷淡地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耳钉。之前他打算以范统为突破口获取伊晏宁所说的会面地点,现在他放弃了。一来作为小喽啰的范统未必知道内情,况且伊晏宁也不会料到他被抓;二来月光透过耳钉的投影,让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而现在正是验证的时候,随即李富贵站起身子朝着队伍前头的刘彦龙等人走去。
周舒桐看着李富贵起身,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他沾着泥土的裤腿在夜风里摇晃,衬衫下摆被冷汗浸得贴在脊背上,勾勒出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记忆如潮水般突然汹涌而来,那个曾经用温柔话语将她从梦魇中拯救出来的人,如今却如同掌心沁出的薄汗一般,悄然消失不见。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指尖在文件封皮上反复摩挲着,似乎想要抚平那些因紧张而揉出的褶皱,然而,这些努力都只是徒劳。
当他迈着坚定的步伐逐渐靠近时,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那声音如此剧烈,以至于震得她的耳膜都有些发疼。她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会引起他的注意。
在心中,她已经无数次预演着开场白,想象着自己该如何与他打招呼,该说些什么话。然而,当他的目光真的扫过她的脸庞时,却像掠过一片透明的玻璃,没有半分停留。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而又失落。
李富贵快步走到刘彦龙面前,停住脚步,身体微微前倾,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握紧了藏有耳钉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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