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191章

作者:荆柯守

  才走到院落,就看见两个穿得喜庆的人骑马到了,勒住缰绳,冲着苏子籍拱手问:“您可是苏子籍,苏公子?”

  苏子籍一点首,这人其实是衙役,也不知道哪个衙门,翻身下马,面带喜色和恭敬,迎了上来,朝苏子籍磕头:“恭喜苏老爷讳子籍,高中承寿十八年会试第一名会元!”

  “恭喜苏老爷高中,贺喜苏老爷高中,小人向您讨套彩头了。”磕完头,还有一人双手奉上一份报帖。

  不同于进士登第时会送来的榜帖,这会试得中亦有报帖,要简单许多,并不是用着涂金纸,但也写着姓名、乡贯等,免弄错了人。

  这二人明显是专门靠着报捷营生的人,一得到消息,就找人印了帖子提前来送,好得喜钱,可也正是因这样,往往更不会出错,免得白跑一趟。

  “啊,会元?”苏子籍还没有发怔,叶不悔念了几遍,眼里全是泪水,擦也擦不干的流淌下去。

  报子的都不是第一年报喜,见多了这些新科会元的失态,苏子籍这镇静可以说非常克制,据说上届,还有个年纪大的新贡士听了好消息直接中风,乐极生悲了事。

  不远处那个路人读书人听到这话,又看到递过去的报帖,呆住。

  随后就猜出前面少年的身份,难道他就是刚被寺里和尚安排陪从凤驾的苏解元?

  因着苏子籍到了居士园,没过多久,就去了西南,哪怕大名早就在这园子里传开了,但能将人与名字对上没有几个。

  路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此时了然,顿觉羞愧,又因担心自己会试的成绩,掩面而走。

  不过,苏子籍跟叶不悔二人,谁都没时间去搭理一个路人甲的心路历程。

  叶不悔拉着苏子籍的衣袖,不是在外面,有外人在,怕要又哭又笑还学习下小狐狸在地打个滚:“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高中!”

  苏子籍站在那里,欢喜之余,被再次砸下的一个馅饼给震下。

  目光垂下,就看见这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在视野中漂浮,一行青字在手稿上窜起:“会试第一名,化成人道种子,是否由蟠龙心法(7500/8000)汲取(此举不可逆)?”

  蟠龙心法上次在西南升级,一路仅仅二十天不到,到京时间也不多,因此哪怕天天研究,强迫经验,还是没有升级。

  “是”

  “蟠龙心法汲取人道之种,【蟠龙心法】+3000,提升9级(2500/9000),第10级关卡打开。”

  “文心雕龙获得提升!”

  “得了一个会元,收益不小!”

  “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蟠龙心法】,都初时升级容易,获取经验也容易,可越往上获取就越难。”

  苏子籍很快清醒过来,冲着报喜的二人说:“有劳两位前来道喜,同喜,同喜!”

  野道人正快步迎过来,见状不用主公跟主母开口,就掏出几个鼓囊囊的红包朝着二人递去。

  “有劳两位跑这一趟,还请拿了,沾沾喜气!”

  一个红包里是放个五两的银锭,现在每人双份,就是二十两赏下去了。

  “谢苏老爷赏!”

  对于富贵人家,都算是出手阔绰,这抢了先机到来二人欢喜接下,又说几句凑趣的吉祥话,就忙匆匆离开,估计是去下一个报捷。

  “恭喜主公得中会元!”打发了外人,野道人喜气满面,看起来比苏子籍还要激动,行了大礼拜下。

  又说:“案首、解元、会元,您已中三元,要是到时殿试再中状元,就是连中四元了!”

  能连中四元,已是十分难得。

  要知道,几千年里能连中三元的人屈指而数,而能连中四元者,更是寥寥无几了。

  会元的话,在殿试成绩再差,除非犯了大忌讳,都得中个传胪(二甲第一名),就算没有特殊身份,也可以入官就授个编修,至不济也可以授庶吉士,官身正七品起步。

  这是名正言顺的大老爷,多少人辛苦一辈子不可得,一榜就得。

第335章 蒙上了些阴影

  苏子籍听到野道人提议:“正好简先生也在,不如一会摆上一桌,一起热闹热闹。”

  当然同意了。

  但苏子籍又想,简渠的住处并不是居士园,虽中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作人不能这样——有了捷报过去,他在这里,岂不是错过了?

  野道人似乎看出了犹豫:“简先生已留人在客栈,就算不在,也断不会错过,报捷自可改道来居士园。”

  有道理,那些报捷的人为了拿到赏钱,可不会介意多走一段路。

  苏子籍点头同意,接下来摆宴的事,甚至不用吩咐,野道人就已办得妥当,直接联系了周围的酒楼,吩咐送一桌过来。

  一般居士园,虽可用荤,但总不能大张旗鼓,可现在却连和尚也视而不见,连连恭喜。

  还在忙碌,又陆续送走几波报捷的人,光是银子就撒出去几十两,见还有附近的百姓过来,叶不悔将提前准备好一笸箩铜钱搬出,谁来就抓一把,人人欢喜,道贺不断。

  “恭喜苏贤侄得中会元!”方文韶同样留人在宅,得了消息就坐车过来,亦朝着苏子籍道贺。

  虽是摆宴,其实不过就是相熟几人围着吃一顿罢了,方文韶的到来,让桌上热闹了几分。

  一面交谈,一面也等着最后几拨捷报。

  捷报可不会先差后好,名次好,赏金就多,因此是先好后差,现在一波波过去,光居士园就又来几拨,都是给住在居士园里的几个举子送捷,可再无人朝着这个院落来。

  显是最后几拨捷报也没有在场两人的份。

  “哎!”

  等一切恢复平静,简渠先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嘴里满是苦涩,脸色苍白和纸一样,叶不悔甚至看见,他的手都在颤抖。

  方文韶亦脸色苍白,苦笑:“我这样年纪,实在没有精力跋涉到京赶考,这次不中,以后只能将希望寄于惜儿,他再过两年,一切顺利,也到了进京考会试的时候了。”

  又强行打起精神问简渠:“简先生可要回乡?若愿意,到时可坐方家的船,一同出京。”

  简渠也勉强笑着:“眼下还不知什么时回去,先处理完事再说。”

  方文韶再次叹气,观简渠年纪也不小了,想着岔开这与科举有关的话题,随口问:“京城久居不易,像你我等这样的人,早些回去,也好安一安家人的心,让他们不必记挂着。”

  谁知这话,又触碰到了简渠的伤心事,让他听来句句都在剜心,再次一饮而尽的酒意也压不住,眼中不知不觉已噙了泪,忙用袖擦了,移时方透出一口气,苦笑一声:“是啊,方兄有家人挂念,自然得早早回乡,像我,家中曾有一妻,因我久久不中举,已病去了,就是想着有人记挂我,也是不能了!”

  方文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苏子籍见了,忙捡着一些别的事与二人说着,也让二人心情稍好了一些。

  酒过三巡,门外有人扣门。

  “谁呀,这时打搅?”野道人出去开门,过一会领个人进来,虽穿着便服,可形态一看不对,让野道人和苏子籍都认了出来,这是个太监。

  见太监站在屋门朝自己一礼,不说话,就知道,怕不是一个人来。

  “我先出去一下。”苏子籍冲已微微有些醉了二人一拱手,就先出去了,到了大门外,才看到等在牛车中,同样一身便服的赵公公。

  连忙上前施礼,但立刻被赵公公伸手扶住,连声:“使不得,使不得。”

  “苏子籍,你今日得中会元,咱家特意来向你道喜!”赵公公笑着说:“你有这等才华,殿试也必高中,只是……”

  话音一转,“夸官游街之后,还请到淮丰侯府处一述,检查下血脉。”

  最后几个字已是凑近了,压低声音说的。

  “还要检查血脉?”苏子籍心里一凛,清楚这必有用意,可这事自己也拒绝不了,只得答应了。

  见赵公公说完就要走,请其进去喝一杯也被婉拒,苏子籍猛想起简渠的事,就又叫住赵公公。

  “赵公公,有一事,还需您帮个忙。”简单解释了一下,不过是有人想见一见钱之栋。

  去见朝廷重犯,赵公公竟没有丝毫犹豫,笑着:“这简单,拿着这个令牌,到时你可带着人去看望。”

  从怀里一掏,就随手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了苏子籍。

  很熟悉的皇城司百户令牌。

  这样容易,这当然有自己身份的原因,同时显然在钱之栋彻底无法翻身,这案子已成了铁案,并不如之前那样严防死守了。

  等他与小太监上了牛车,苏子籍收回目光,脸上已没了笑容,而心底更蒙上了些阴影。

  “皇帝还要检查,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手段?”

  苏子籍转身回去,发现就这么一会工夫,简渠和方文韶已都醉了,菜没有动几口,酒却喝了不少,趴在桌上,说着醉话,虽没撒酒疯,但这么送他们回去,苏子籍也有些不放心。

  野道人说着:“主公,我在居士园附近有住处,房间空着几间,可送他们到我那里暂时休息,等醒了,再送他们回去。”

  苏子籍点首,见野道人喊了牛车,准备把两人送去,又叫住了。

  “主公,您是有什么心事么?”

  苏子籍目光一跳,没有言声,站起身在院里慢慢踱步,而野道人目不转睛盯着苏子籍。

  这些时日,主公一向胸有成竹,果断命令,现在今日踱步思索良久,可见心里有着大事,野道人正思量,苏子籍已站定,望着层层叠叠的云不语。

  赵公公说这话是很轻松,显是觉得仅仅是过个场,可自己作贼心虚,却不能不担忧。

  这个出了错,别说中了会元,就是中了状元,也是个千刀万剐的下场,想起不久前皇后凝看的眼神,苏子籍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蟠龙心法】到了十级,或有一个质变,也许能对这个有利。”前几次能过关的原因,苏子籍也隐隐有所悟。

  “关卡其实已经破了,本来需要的经验可慢慢积累,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要获得巨额经验,殿试必须中状元,这还不够,还得寻找别的来源,太学布武看来不可行了,但为太子复仇,却证明可行。”

  苏子籍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转身说着:“名单上余下二人,情况怎么样?”

  不等野道人回答:“你去再调查仔细,与我分说。”

  “是!”野道人不假思考,立刻应着。

第336章 大狱

  次日一早,简渠醒来,觉头痛欲裂,低头一闻,就有一股酒臭味扑来,让他皱了眉。

  这不是衣服沾染上,明显已有人给换了干净衣裳,只是能做也只有这个,由内而发的酒味,只能是自己清醒后洗漱。

  揉着额,从榻上下来,虽身处陌生处,但简渠已想起,昨日是心情郁郁,在苏子籍处醉倒,他对苏子籍人品很信任,微微惊讶,就只剩下一些给别人添了麻烦的羞愧了。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少年提一篮热腾腾食物从门口进来,见他晃悠出来,招呼去已放了水的地方洗漱。

  “在这里夜宿的方先生刚走,您不如等路先生回来?”自称被路先生临时雇来的少年叮嘱,放下东西就走了。

  简渠苦笑了下,虽心情仍不算好,还强撑着净了面,又洗漱一番,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就坐在院中,望着远处天空,一动不动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有人进来,简渠这才抬头看去:“苏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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