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第48章

作者:荆柯守

  方惜本想赠银给苏子籍,可惜余律、张胜都被婉拒了,到这里,自然也是没把银子送出去。

  “我该走了,你们也请回吧。”众人又说了一会话,苏子籍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到午时,就说着。

  众人与之惜别。

  叶不悔穿着淡色衣裙,就站在苏子籍身侧,安静贤惠的模样,就要上船而去,她的目光淡淡,唯有望向暂时离开的县城,带上了一点复杂。

  此一时,彼一时,当日离开这里去参加棋赛,与此时离开这里再去府城,明明都是去同一处,但心境已天差地别了。

  远远的道路上,看到这一幕的谭安瞳孔一缩,终于忍耐不住,拔腿欲行。

  “混蛋,你要干什么?”在不远处看着儿子带着民夫修路的谭右山,这时候直接起身,将其拦下。

  谭安脸色阴沉,还带着焦虑:“苏子籍简直厚颜无耻,竟然趁人之危,爹,你让开!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带走不悔!”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肯罢休?你且歇歇吧!想要跟案首抢人,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谭右山气得大骂。

  他一向以这个儿子为荣,托人使了关系让儿子成了县里有正规编制的公差,心里满是期待。

  可师爷让人传话,叫他好好管教儿子,不要惹是生非,谭右山心里就时刻被油煎火烤着,难受极了。

  这一切,都是因叶不悔这丫头,真是祸水!

  虽儿子现在还没丢了公差身份,但是这孩子为了这女人去诬告人家苏秀才,苏子籍是一榜案首,虽不是举人,更不是官,但前途无量,也难怪师爷都给了冷脸。

  儿子还能在县衙里待着,就已是不幸中万幸,至少部分原因是自己一知道,就宁可丢了脸也去上门道歉,谭右山绝不能放任儿子继续做错事。

  再闹一场,怕就要被革职了。

  也因此骂了一番,谭右山仿佛没看到儿子痛苦表情,狠下心肠说:“再有,你就算喜欢那丫头,可人家与苏秀才在灵前拜了天地,成了别人的妻子!”

  “就算现在服丧,没有同房,可已成事实,你有何理由去拦截,又有什么理由替她喊冤?”

  “带走她可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

  没看人家已要去府学了?

  到时考取了举人,就是乡绅,足跟县令大人平起平坐,到时还有儿子好果子?

  岸上的细微骚动,引得上船的苏子籍一眼,野道人就凑了上去:“公子,刚才路过时我看了一眼,那人脸泛青灰,本来就是霉星高照,要不要我动些手脚,别的不敢说,脱了他的虎皮,肯定可以。”

第84章 谭安二代

  “罢了,他也是尽自己职责。”苏子籍沉默了下,摆了摆手。

  苏子籍并不是圣母,只是谭安的父亲谭右山是县城里老公差,当了一辈子的捕头,可以称得上清廉严正,小时就认识,前几天还到自己宅里道歉,实在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在谭右山份上,也不能多计较。

  说完,取出一份名单:“我倒有个事,你给我查查这几个人贯籍和官职,不需要深入,应该不是难事。”

  野道人有点可惜,这人看起来就是霉星照耀,其实不需要化力气就可摆平,不过这是公子吩咐的第一件事,当下接过:“行,公子放心,到了府城,给我几天,保证能查到。”

  说着,目光在上船的曹易颜身上一转,而恰在这时,曹易颜也注目看来,两人目光一对,各自转开。

  野道人就低声说着:“公子,这人有点不对。”

  “哦?”苏子籍微微一凛,却不说话,带着叶不悔上了船。

  这时,岸上一阵骚动,谭右山一腔心肠,没能让谭安醒悟,谭安反觉得,连爹都看低了自己,这让一向自尊心强的他更难接受,沉默片刻,就突然奔了出去。

  “哎,你……”见儿子奔去的方向与码头相反,虽有些担心,可谭右山还是哎了一声,没再追上去。

  “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也好。”摇摇头,谭右山叹着气,忙又指挥着民夫干活。

  这些人都是附近村落征来服徭役,对公差有天然畏惧,谭右山更是老捕头了,他在这里,谁也不敢偷懒,继续干着活。

  而奔出的谭安只咬牙猛跑,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再抬头时,周围是一片沙滩芦苇。

  这不奇怪,挨着码头这多是荒地,不适合耕种,只生长着芦苇和杂草。

  谭安心乱如麻,不想立刻回去,往前继续走,与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擦身而过。

  这斗笠人身材魁梧,灰扑扑袍子,行走间几乎无声。

  谭安原本没在意这人,可走出不到几十米,就看到路边倒了两具尸体,看它们衣着,应该是年轻夫妻,衣裳偏鲜亮,还歪倒着一辆小推车跟货物。

  看到的一瞬间,谭安就觉得整个人都浸泡在寒潭里,瞬间僵在了那里。

  “莫、莫非是妖物?”

  这两具枯萎的尸体,看着诡异至极,明明尸体已枯萎,像过去了很久的干尸,衣裳却干净,才穿上不久。

  要知这几日,临化县可是一直下着雨,之前就死在这里,经过几场雨,不可能衣服干净。

  可刚刚死去,怎会变成干尸?

  细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不似是人为!

  谭安其实很小就跟着父亲学刑堪,想到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人,哆嗦了一下,顿觉十分可疑。

  那人可是从这个方向而来,除非眼睛瞎了,没看到路边诡异死尸,又或者……那个人就是凶手,不然不该是毫无反应。

  冷汗不仅从额头冒出来,更浸湿了里衣,谭安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斗笠人,立刻朝着前面跑去。

  再前面一些,有一条小路,可以回县衙,他打算立刻向县令报告此事。

  先不说妖物距离这么近,若是不除,会不会哪天害到了自家头上,就说他最近明显感觉到了县令张大人的不喜,能靠着这一功劳拉回印象,就是好处!

  才跑到小路上,正打算看看斗笠人有没有发现自己时,一转头,谭安心脏就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本已距离很远了的斗笠人,此时就在距离不到半米的地点,他回头瞬间,就正好对上这人的目光。

  被斗笠挡住了的脸,全部露了出来,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但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眼镜就突然变成了兽瞳。

  更可怖的是,这斗笠人没有影子。

  “啊……”谭安下意识发出尖叫,手抓向了铁尺——没有腰刀,腰刀只有捕头才可以配。

  可才短暂发出一声,喉咙就被无形一只手扼住,接着眼前一黑,谭安最后看到的是一张诡异笑着,不似活人的脸。

  “嗯?竟是个公差?”

  白气徐徐吸取,就要变成枯萎尸体,在此时,谭安的记忆在妖物眼前闪过,让妖物停了下来。

  “与本次的目标苏子籍有过节?倒真有趣。”妖物怪异笑了两声,明显改变了主意。

  就见一股黑气从身体上溢出,呼一下窜入了倒地的脸色惨白的谭安里。

  地上的谭安,慢慢睁开了眼睛,又坐了起来。

  望着同时倒地,并快速腐坏,臭味四溢的前身,“谭安”嫌弃的鄙视了下。

  “人类的身体,还真没用,只是借住几日,就已从内到外腐败不堪了。”

  手一挥,尸体被黑气笼罩,下一刻,就化为同样枯萎的干尸。

  又想了下,“谭安”抬手,地面陷下一块,三具干尸自己慢慢爬起来,相继掉落进了坑中。

  泥土再次重新覆盖上,“谭安”满意点点头:“这样就能无人发觉了。”

  “这人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方惜离开,虽乘坐牛车,将车帘掀开望着外面。

  这时目光一凝,看到一个人由小路转上大路,此人穿着公差服饰,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此时望过来,古怪的目光让方惜心里有些不悦。

  不过,下一刻,牛车就快速而过,方惜收回了目光,自嘲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不过是个陌生人,许无意中看我而已。”

  “你跑去哪了?”谭右山看到儿子回来了,松一口气同时,也有些火大。

  儿子跑走,原以为过一会就会回来,结果许久都不见归来,谭右山怕人告状,说怠慢公事,只能装着不在意的到处寻找。

  结果看到儿子站在路边,望着某方向发呆,这怎能不让谭右山生气?

  说着,就已拍了儿子一下。

  被“卑贱之人”打了脑袋一下,让“谭安”脸上布满戾气,恨不得立刻转身,将这大胆之人直接捏死。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又将这戾气压下去,转过身时已是恢复原本谭安会有的阴沉模样。

  “心情不好,随便走走。”谭安解释。

  “心情不好?怎么,我刚才骂得不对?”儿子变成这样,谭右山也心中窝火,恨不得再来一下,好打醒对方。

  但思及儿子刚刚经受了打击,到底心疼儿子,没在这河道边再说什么,只是沉下脸提醒:“县令大人安排的事,你总不能丢下不管,你已经出了差错,再被人告状,这差事就可能直接革了。”

  谁知,一向以公差身份为傲的儿子,冷笑一声:“革了就革了。”说完这句话,就朝着远处走去。

  “你这孽障说什么?”留下目瞪口呆的谭右山,片刻咆哮着,自己怎么会有这个儿子?

第85章 交叉而过

  谭右山的不安没有错,谭安擅离职守,很快就被看不顺眼的人得知,并向张县令告了状。

  “既谭安心思不在差事上,就换人吧。”

  因命案的事,本想收拢的本县才杰疏远了,更重要的是,给上级不好印象,张县令早就暗暗郁闷,如果不是州府递话过来,需压下命案,张县令就已让谭安滚蛋了。

  现在谭安因擅离职守告发,张县令再不犹豫,直接下令换人。

  郑继魏制,实行的是官吏一体,虽现在有了天花板,但县里的公差,在普通人眼里还是美差,一个萝卜一个坑,谭安罢职,别人就能想着办法让亲朋顶上,加上谭安人缘不算好,竟无一人为其说话。

  就连拿过好处的师爷也毫无异议。

  谭右山也因谭安罢职,直接气病了。

  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还发生了这些事,此时的苏子籍,已带着叶不悔乘船回府城。

  此时正值五月,河道左右畦田青翠,杨柳垂地,想自己二个多月遭遇,苏醒、杀贼、县试、龙宫、府试,苏子籍恍惚一梦,回首对野道人说着:“还有件事,当日张大措挖我祖坟,这事你可知道,现在怎么解决?”

  挖人祖坟,无疑杀人父母,哪怕沾点边都很难释怀,这事野道人提都不想提,所以宁可给叶维翰的坟墓奔走,也不想多说一句,现在苏子籍提到了,野道人只得苦笑:“这事我原本不知道,但也看过。”

  “其实我原本说的没有错,公子家祖墓沿河而垒,山水聚汇,白气笼罩,中吐微红,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地,也福泽绵长,可以出秀才,举人也不是不能指望!”

  “但现在已经残破,不但无益,反是有害。”

  “要寻找合适的墓地,实在不易。”野道人面露一点苦色,这世界可是有风水,自然有风水师,虽大部分是滥竽充数,但也有真材实料,风水墓地,大家都要争,现在叶维翰的一块,已经是自己费了心力,还费了些关系人情才得到。

  “不需要太好,只需安抚祖先,使其安宁就可。”苏子籍其实不太懂风水,但是自己有外挂,不需要风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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