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衣冠正伦
妙音闻言后先是摇头,又连连点头,但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戳起道:“可我如果真的死了,夫郎又要怎么办?”
李泰瞧她哭闹着有些精神,便转过身去盛取炉上的粥饭,而那娘子仍自沉浸在悲伤中自顾自言道:“人的福气有定数,我遇见了这么好的夫郎,夫郎又这么怜我,可惜不长久……
是不是因为我专占了夫郎的太多宠爱?我本也不想的啊,谁家女子不喜夫主独宠?夫郎爱我,我也乐受,没想到命里却埋下了劫难……夫郎身边都无二女子,我若去了,谁来悦他?”
她越嘀咕便搞得自己越伤心,到最后直接投在李泰怀中哽咽道:“妾若真不祥,夫郎不要悲伤。我是恶女子,恃宠独享这些年夫郎的呵护,夫郎帐内寡侍、户中无嗣,我都全不理会……”
李泰听她越脑补越悲伤,索性将这娘子横于膝前,挥掌重重拍在那挺翘的臀上,口中斥声道:“安分些。”
“我病了,病了啊……”
这娘子身躯先是一僵,片刻后羞涩忸怩起来,回眼嗔望着李泰,怪他破坏自己这感性悲伤的心怀。
李泰按住这娘子给喂了一碗米粥,正在这时候,帐外亲兵禀告自关南请来的医生已经到来,男女五人,全都候在帐外。
听到这话后,李泰连忙让人将医生们请入进来,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逐一为娘子诊治。
那几个医生突然从家里被带来这山中军营内,也是有点忐忑不安,各自打起精神来小心号脉问诊,却又不敢轻下决断,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片刻,才由一个最年长的医生入前向李泰作拜并说道:“恭喜大将军,夫人乃是喜脉!”
李泰虽然早有预测,但在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长松一口气。
妙音原本也在心怀忐忑的等着医生宣布自己的悲惨命运,当听到这话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嘴一瘪便要哭出声来,片刻后美眸陡地瞪圆,旋即便捧腹低呼道:“夫郎,我饿!”
第0794章 江陵访医
又过几天时间,李泰一行才回到穰城,时间也已经到了三月下旬。
在确认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总管府内也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发生之后,李泰便也没有急于视事,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在娘子和其腹中的胎儿身上。
因为途中虚惊一场,为求安心,李泰又着员将城中擅长妇产的医师统统请入府中来,轮番为自家娘子诊断,最终才确认娘子确是有孕在身,而且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疾病。
算算时间,这娘子应该是在春节之后有了身孕,结果夫妻两全都懵懵懂懂,竟然还大大咧咧的长途出行。李泰哪怕没有这些妇孕常识,也知怀孕初期是最需要注意的时候,现在想想之前的粗心都不免有点后怕。
好在如今娘子除了妊娠反应大了一些,也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吃了几次温补的汤药,那孕吐反应也不再那么激烈,变得能吃能睡起来。
前世今生,李泰都没有将为人父的经历,因此心情也很是激动。这个孩子对他而言不只意味着可能会是事业上的继承人,更意味着他的血脉有了传延,所以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
他自知历史上自家娘子不寿而夭,姑且不论是否是因为受到了政治迫害的原因,心里也都存了几分小心。成亲之后他也并没有急于留嗣,任由这娘子安心的生长发育。而这些年他的事业也一直处于高速的上升期,无论国内还是外部都有那么多的男人等着他去征服、去战胜,倒也并不寂寞。
成亲数年,这娘子也不过才不到二十岁而已,仍然谈不上是最佳的生育年龄,但既然已经有了孕息,那也就顺其自然。
不过想到之前这娘子还马虎的没有重视自身的身体变化,为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李泰便又请府下群属当中有过生育经验的家眷入府照应娘子。好在这娘子在得知怀孕之后,也变得认真小心了起来,不再如以往那般娇憨活泼,渐渐变得端庄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将为人父,李泰还是有些不放心,既想为娘子加强一下孕期的保健、又恐过犹不及,想了想还是得搞几个名医待在穰城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西魏国中,李泰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名医。就连贺拔胜、李虎等这样的顶级北镇权贵,当疾病发作的时候也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治疗。
讲到这一方面,应该是南梁的优势所在。且不说他们在知识学问的传承上面做的更好,单单萧老菩萨这个老人瑞放在古今帝王当中,寿命也是挺能打的,若非主动开门揖盗遇上了侯景这家伙,估计都还能再活上几年,至于北朝这些王侯将相们,在其面前更是一个对手都没有,熬死人家几辈人都不在话下。
这固然是跟基因和清心寡欲的生活习惯有关,但是南梁方面的医疗保健必然也是有着相当水平的。毕竟就连萧老菩萨都是一个非常痴迷医术之人,萧老七那独眼就是被他好爸爸下药给治瞎的。
老菩萨虽然不靠谱,但南梁还是有靠谱的人。李泰就知道一个南梁堪称大国医的存在,那便是姚僧垣,侯景之乱被平定后,如今也来到了江陵。
姚僧垣最出名的事迹莫过于治好了北周武帝宇文邕的风疾,若非他医术了得,北周估计都灭不了北齐。
李泰之前在其他江陵人口中得知姚僧垣抵达江陵的时候,也曾第一时间发出了邀请,但却没有得到什么回音,之后便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如今家里又有了医疗保健的需求,那当然是得再盛情邀请一下。如果姚僧垣不来,那就得抓紧时间把攻伐江陵提上日程,到时候照样得给老子做家庭医生,也耽误不了儿子的产期。
正好他也需要了解一下江陵方面的士民情势如何,以为接下来的计划提供参考。如今江汉之间的情势大不相同,原本的事情脉络也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作为依凭,还是得具体情况具体应对。
于是李泰便安排堂兄李捴即刻上岗,代表荆州总管府出访江陵,顺便寻访礼聘一下姚僧垣。
南梁与西魏眼下尚算是关系良好的友邦,而荆州总管府近年来更是与江陵方面人事互动频繁,彼此间的商贸往来也越发的兴盛。
此番西魏国中进行废立,中外府还专程派遣使者前往南梁通知了一声。南梁方面在得讯之后也派遣庾信为使者前往关中道贺,就在李泰归镇前两天还途经穰城,彼此间却是错过了。
李捴还是第一次出使外国,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接受这一任命后便又询问道:“请问大将军,卑职此去若是遇到人事不协、刻意挑衅之类,该当以何姿态应之?”
李泰想了想之后便回答道:“梁人惯于欺弱畏强、惧乱且贪安,若真遇到人事纠纷,姿态不妨强硬一些。只要无为其国大禁,一些言行纵有出格也并无大碍。”
如今荆州总管府对于南梁方面人事已经渗透极深,上到掌管政务的尚书仆射都已经被发展成为眼线,其他在朝在野的耳目爪牙则更是数量不少。
虽然这些人出于各种原因而与荆州总管府暗通款曲,也未必就会全心全意的站在李泰这一方,但是让他们关照一下使节还是非常简单的。何况此番只是寻常问候,哪怕是已经到了矛盾激化之时,这些梁人也未必敢撕破脸的对使者下死手。
除了李捴之外,李泰还安排了熟悉江陵人事的刘广德与之同行。
刘广德是为数不多完全投靠荆州总管府的江陵人士,虽然在南梁也担任职务,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沔北穰城。
毕竟梁帝萧绎派人投毒毒杀其伯父的事情干的实在是太不体面了,而且如今江陵成为南梁首都后,南阳刘氏在江陵当地的人事利益遭到了更大程度的剥夺。就连庄园产业都被剥夺,转赠给了任约、谢答仁这些新在梁主朝中得用的侯景叛将们。
当然,估计也是因为刘广德之前编写的那份江陵人士上坟指南,大大促进了江陵人往来沔北的行为,让梁帝萧绎心生警惕与不满,所以才继续剥夺刘氏的乡资利益。讲到给敌人派送帮手,萧绎也是非常专业的。
由于江陵方面对于商贸的需求大增,所以两地之间早已经形成了相对比较畅通的商道,可供人货快速的往来。
自沔北到江陵原本路途有近千里之遥,因为在江陵东面和北面还有为数不少的滩涂湖泽需要绕道避行,可是近年来湖泽越发收缩,再加上一些江陵大族为了缩短商货通行的时间而大使工奴修建道路,使得两地之间的路程缩短将近三分之一。
李捴一行无携重货,一路上快马加鞭,只用了数日光景便抵达了江陵境内。
一直等他们抵达江陵城北门,并且递上表明身份的符令,守城将士才忙不迭派人向城中送信。
在等候江陵朝廷遣人出迎的时候,李捴也对这城池内外略作欣赏,却不由得皱眉道:“江陵之名听闻已久,本以为乃是南国大邑,今临此境,却不想城池格局如此的局促杂乱。”
城中是何光景,李捴还没有细览过,但在这城北郊野,依着城墙便向外排出足有十数里的窝棚区,显得脏乱异常。再加上各种生活垃圾到处抛洒堆积,使得这一片区域间都弥漫着一股辛烈的酸臭气息,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算不上好。
刘广德虽然北投,但对江陵多少还是存在着一些地域感情,闻言后便叹息道:“李侯有所不知,江陵城原本也是整洁有序,号为西江大城。只是近年来许多游食百姓因战乱而投避此间,又有许多建康都下来客恃着权势在城中圈地造宅,逼得许多城民都不得不出城流浪,在官之人多是尸位之徒,遂成此态。”
李捴听到这话后便也感叹道:“主昏臣惰,如此懒治,又焉能长久!只是可怜此间的百姓,虽有勤奋谋生之志,却憾无天意垂恩。此间版筑杂乱,若再不治,恐将滋祸啊!”
很快便有使者来迎,彼此间互作介绍、简单寒暄一番,接着便将李捴一行往城中引去。
入城后李捴所见城内建筑更加杂乱,且曲巷狭窄复杂,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了异常,这使者一行一直都在带着他们在小巷里穿行。
他虽然没有到过江陵,但所行是否道路主干道还是能够辨别得清,于是一手扶握住佩刀刀柄向随从们打了一个眼神。
刘广德这个当地人自然也早察觉到了这一点,当即便皱眉说道:“为何不行直道、专走曲里?”
那使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旋即便又开口解释道:“因为禁中大造宫苑,木石材料运输频繁,城中大道都被占据,转行此间路程更近一些。”
话虽如此,但观其眼神躲闪,似乎更多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愿他们一行为外人所见。
李捴早得李泰的面授机宜,面对这一情况也并不怯场,直接对刘广德说道:“看来梁国朝廷并无接待我等的诚意和耐心,远客不请自来,若再滋扰恐怕更加失礼。请刘郎城中且觅一地暂居一夜,明日我等自去。”
刘广德闻言后当即便点头应是,而那使者闻言后脸色顿时一苦,还待入前劝阻,却见李捴等人早已经抽刀在手,只能无奈止步,一边开口劝告,一边目送着李捴一行撤出曲巷。
当其想起要寻城卫助阵的时候,李捴一行早已经消失在江陵城内本就复杂的曲巷之间,至于他们带来的礼货则就干脆被弃若敝屣的留在原地。
第0795章 毛将焉附
等到南梁朝廷再次获知到李捴一行在城中准确位置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一个多时辰后。这一行人在城东一座寺庙中落脚下来,并且守住了寺庙门户,不准前往寻找邀请的南梁官吏入内且拒绝沟通。
“究竟是谁出迎沔北使者?这么简单的事情竟都做错,着实该死!”
梁帝萧绎一脸恼羞成怒之色,拍案忿声说道。
大厅中在座群众纷纷敛息低头,不敢去看皇帝那愤怒的眼神,而今日尚书省当直的左仆射王褒见事情责任委实推脱不了,这才站起身来说道:“沔北使者不告而来,臣在省中得讯之时,陛下正在内苑宴请齐使,不敢遣员入请打扰。因恐这二者意外相见而更生事端,臣便叮嘱使员一定要小心迎引,却不想仍是出错,想必使徒言语不谨,以致消息泄露、触怒沔北使者。”
南梁接待李捴一行之所以态度那么诡异,倒也不是心存歹意,而是本身正在干坏事。当然也不能说是干坏事,毕竟江陵朝廷有着独立的政权地位和主权,并非襄阳那种完全依附西魏的傀儡,就算是接待北齐使者那也没什么,沔北也管不了他们的外交事务。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实际上多少还是有点做贼心虚。不说梁帝萧绎,厅中这些官员们自尚书左仆射王褒以下,谁没从沔北那里获得好处?或是家族经营着与沔北之间的商贸,或是直接从荆州总管府获得财物馈赠。
萧绎听到王褒这一番话,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他当然是不可能有错的,有错的必然是那出迎的使者,于是便冷声说道:“斩下那名昏使首级,提去再邀魏使,一定不可任由他们就此离去!”
虽然说江陵朝廷有绝对的外交主权,但这一次接见齐使内情还真的不能让西魏尤其是沔北方面知晓,因为这一次梁帝跟齐使见面商讨的就是合作对付沔北的事情。
北齐虽然在淮南方面动作频频,但其与江陵之间也并没有断了使节往来。之前侯景之乱结束后,留在江北的余部都投靠了北齐,北齐也派兵接应。
结果因为广陵侨民起事作乱,勾结陈霸先北上兵围广陵城。当时北齐无暇救援,因而请和,道是只要陈霸先退兵让城中齐军撤离,北齐便归还广陵、历阳等江北重镇。
陈霸先虽有不甘,但也拗不过其他诸方渴望兵不血刃收复江北诸镇的心情,只能引兵退回了京口。
这种事那用屁股想也不可能是真的,更何况接下来南梁便发生武陵王萧纪东下和湘州叛乱等乱事,北齐那就更加不可能吐出这吃进嘴里的肥肉了。而且还变本加厉的趁火打劫,派遣步大汗萨等将领汇同郭元建继续进攻南梁。
好在王僧辩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在西面的战事结束之后便快速东返,并在去年年尾于合肥东关附近击溃了郭元建军,使得淮南压力有所削减。
今年由于齐主高洋先后用兵干涉草原霸权与讨剿稽胡,使得南面用兵不足,故而又发生宿预豪强据城叛乱并投靠南梁。宿预已经逼近徐州,距离下邳不远,如果此地失守,那将直接打击到北齐整个淮南布局。
所以这一次齐主高洋便又派出使者直赴江陵,经郢州刺史陆法和遣人送来江陵,传达齐主的意思,希望能够与南梁联合。如果南梁方面放弃对宿预的争夺和不对江北几镇用兵,那么北齐便不再对江南进攻,并且集中淮南兵力进取仍在西魏手中的义阳。
届时沔北方面的人马必然被吸引到义阳,如此一来江陵方面便可趁机夺取失地,拿回之前被强据的夏口等江北口岸,乃至于越过武宁、直取襄阳。如果江陵方面给力的话,使得江汉方面的局面重新退回侯景之乱前都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只是齐使给南梁君臣勾划的一个前景,但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画饼,对梁帝萧绎的诱惑也是极大的。
如今的他既然打算定都江陵,短期之内并没有迁回建康的打算,那么江陵周边的安全就是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相对而言,同北齐在淮南的纠纷便不再那么致命。
尤其蜀中又为西魏所夺,再加上沔北之前便在汉东等诸地所取得的成果,实际上已经对江陵形成了包围。如果这一局面得不到改善,稍有不慎那就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所以对于此番齐使的到来,萧绎也是异常的重视,甚至自己亲自出面接待。但他没想到款待齐使的酒宴都还没有散去,沔北的使者就闻讯而来。这得是对江陵渗透的多么深入,才能如此机敏?
一想到这一点,萧绎心中的危机感便越发浓烈,他那独眼在厅中群臣身上逐一划过,口中则厉声说道:“朕知你等诸位与沔北之间多有利益的牵扯,人谁又不好利呢?这并没有什么。
更何况如今国中因为战乱而民生凋敝、诸用匮乏,求访于外也是理所当然。我并非刻薄之主,当然也不会逼令我大臣啼饥号寒,你们各自营生以养家室,朕也不会严令禁止。
但君子好用、有所不为,尤其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尤需慎断明决!沔北何以肯将货利输于你等?那李伯山当真乐善好施、不恤物力?所图者无非你等各自所拥的势力罢了。
须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自与国同休,你等若失权势傍身,在那虏奴眼中又有几分价值?还会不会获得今时的利益?成都之祸犹在眼前,今日所议也是关乎江陵存亡,你等如若不能守住机密,那便是将生机自授于人!”
众人听到这话后,连连点头应是,无论心里是何想法,当然不敢在这要命的关头多说什么。
但在又过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发声道:“陛下当真要与齐人合谋?齐人全无信义,狡猾如狐又凶残如豺,与之相谋,切需慎重啊!
更何况,沔北李伯山天下名将,典军以来无有败绩,齐国诸将谁又敢战之胜之?谋取义阳恐怕只是一句虚言,保全淮南,使我交恶邦邻或才是真啊!若使王太尉回师汉东,则建康必难兼顾,如此自入齐人怀抱。齐人又何必义阳苦斗,进扰建康不是更佳?”
虽然萧绎话说的很明白,但这世上就没有白花的钱,如果有那是钱还不够。听这一番言论,明显是不希望与北齐合作,贸然交恶沔北。
萧绎听到这话后便也沉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如今江陵形似孤城,此态绝对不可久处。魏国若欲与我相安,必须要归还武宁、石城、夏口等诸镇,使我外有遮掩。否则便是逼我与齐人相谋,届时其必因其顽固而得不偿失!”
直接跟沔北方面交战为敌,萧绎也是不想的,倒不是惧怕李伯山那赫赫威名。毕竟如今的他稳坐江陵便平定国内诸多叛乱,就连高欢、宇文泰这两北地枭雄都因终是人臣而略逊于他,李伯山勇则勇矣,但所拥不过沔北一镇,视野格局和力量终究有限。
但萧绎也明白南梁在军事方面有些劣势并不是单纯的韬略能够弥补的,比如没有精锐的骑兵野战力量,所以也很难凭着本身的兵力去收复汉东诸地。
对萧绎而言,和西魏之间进行武力冲突乃是下计。而北齐此番出使则给他送来了一个可用的筹码,可以用来与西魏之间进行交涉谈判。哪怕不能尽复失地,也要尽量讨要回来一些损失,以完善江陵周边的防务。
毕竟西魏刚刚完成一场废立,想必国中局势也很不稳当。而且宇文泰应该也非常想登顶至尊,毕竟南梁、北齐都是新君临位,唯独西魏这里他仍只是一介权臣。
可是如果外部环境不够稳定,宇文泰恐怕也不敢迈出这一步。而这正是萧绎所需要的机会,宇文泰如果想内外稳定,就绝不能容许南梁与北齐联合攻之。